书窈歪头，发间的丸子头早已松散地不成样子，别在刘海处的珍珠发卡随她的动作摇摇欲坠。


    白净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绯红的胭脂色，潮红向锁骨处逐渐蔓延，少女眸中尽是失焦的醉态。


    书窈指着地上的项圈忽然开口：“你的。”


    她刚刚还在想，裴书漾带上这个一定很好看，结果人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裴书漾弯腰，将脚边的东西捡起。门被顺势关上。


    啪嗒，


    是裴书漾走近，将choker轻叩在了桌子上。


    他依旧穿着艾伦比亚那身棕黑校服，骨节分明的手指卡在项圈皮革与桌子的缝隙，往下是修剪地极短的指甲，干净有力。


    说起来还是她闹着让裴书漾给她做美甲时，作为报答，她顺手帮裴书漾修剪的。


    不过贵族千金自然没有那个耐心和水准，给裴书漾剪了个狗啃甲后就跑没影了。


    只留下裴书漾自己对着书窈喜欢的样子修剪。


    再往上是凸起的腕骨，青筋脉络清晰，肌肉线条都被隐进一丝不苟的袖口。


    她记得，这条手臂上有条疤，那是裴书漾小时候为她打架留下的。


    她乱成浆糊的脑子中，一个色心渐起的想法杀出重围。


    不过还没等她付诸行动，裴书漾就把外套脱了下来，从头到尾把她套住，打横抱起。


    项圈被裴书漾塞给外套里的书窈。


    裴书漾给什么东西，她就抓什么东西。连眼睛还没露出来就这样懵懵地被他抱上了车，慢半拍的思绪终于在帮她系上安全带后迟钝运转。


    她解开安全带，膝盖压在座椅上，双手往前抓住了裴书漾的手腕。


    藕粉色的指甲沿着腕骨往上剐蹭，书窈本来想把裴书漾的袖扣解开，但是此刻她的脑子就跟缠了一团毛线一样，手指把袖角捏的皱巴巴的也没能解开，她扁扁嘴，委屈巴巴地看向裴书漾。


    “解不开...”杏眼向下耷拉着，好似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她断断续续抽噎，“它欺负我。”


    随后，她勾着裴书漾的指尖搭在他自己的袖口上。


    亲近人都知道书窈的酒量，平时也是以酒精过敏为由，在任何场合都是滴酒不沾。


    即使是裴书漾也很少见到她这副娇气、幼稚的模样。


    一举一动都漂亮地让人一步开眼。


    倒真是应了贵族闲谈中的那句格伦尼明珠。


    车里没开灯，逼仄、狭小的空间内，有些东西便愈发明显。


    裴书漾垂眼后再抬眼，低声问她，“为什么要解开？”


    书窈难得聪明，花瓣似的唇紧抿。任裴书漾怎么问也不开口，只是睁圆了眼睛看他。


    说了他就不会解了，她才没这么笨。


    裴书漾解开后，书窈先是停顿了会没动，然后才缓缓动作。


    嫩白指尖将choker轻轻勾起，她另只手顺着裴书漾锋利的下颚线条往下滑，最终停在喉结处，她轻歪着头，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在丈量着什么。


    珍珠发夹顺势直接从她发间滑落，被裴书漾接住。


    咔嚓。


    是书窈将项圈扣在了他的颈部。


    狭小空间，裴书漾眸光紧锁书窈摇晃的身姿。


    少年神情冷淡，睫毛簇簇在她眼前晃呀晃。书窈手指轻轻比了下距离，然后爬了过去。裙摆包裹的细腿压在他两腿的膝盖中间，还没等她进一步动作，裴书漾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被制止了动作书窈有些疑惑，眼睫扑簌，她眨着水润的眼，慢吞吞道，“不可以亲吗？”她点点裴书漾的唇，又点点卷起袖口后露出的疤痕。


    一副若有似的样子后，她将手臂横在了另一处水光潋滟的唇瓣。膝盖跪得有点疼，她所幸直接坐在了上面，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那你可以亲我吗？”


    裴书漾半垂的眼帘猛然掀起，“想亲还是想被亲？”声线依旧平稳，逐渐加重的呼吸、项圈下轻微震颤的喉结表明他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青梅竹马的默契，使得书窈一招手他就知道该向前还是向后。


    书窈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亲他，而是在后面等他。


    亲也不一定是喜欢，或许只是不讨厌。


    “被亲...”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黏腻起来。和手臂疤痕处摩挲的唇瓣一般。


    “都要亲...”


    都要，


    不同的地方，亲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吻落在书窈瓷白的颈侧，冰凉的唇，手臂依旧慢悠悠的，力道却加重。


    她哼唧声逐渐变小，细若蚊蝇。


    “好喜欢你...”


    她无力抚摸着裴书漾颈侧皮革，连着那点细弱的声音都被碾碎在相贴的唇齿间。


    铺天盖地的海盐气息。


    睫毛发颤打在他的睫毛上，少女下巴微抬，弧度绷直，像是濒死的天鹅。


    这一次不是来自裴书漾而是书窈。和裴书漾身上清淡的不同，那股气息更加浓郁，都被掩在厚重的裙摆之下。


    裴书漾将手臂移开，书窈失了力气跌坐在他膝盖之上。


    拇指在她微张的唇瓣下按，睫毛抖得更厉害了。


    骗子。


    真喜欢他怎么还去招惹姜尚宥。


    水色却依旧明显，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意，潮红直接蔓延过锁骨。


    书窈从身后抽过纸巾先给裴书漾擦了擦手臂，结束后那道疤痕，书窈怎么看怎么涩。


    她轻轻地打了一下，“坏东西。”


    所幸扒在裴书漾身上装死，一副爽过就完了的作态。任由裴书漾帮她收拾。


    裴书漾的外套早在刚才的动作中被书窈丢在了车座下面。她裙子繁复，层层叠叠，从外面除了有些褶皱外与平常无异。


    倒是裴书漾的裤子，一看就知道不简单。


    她扯扯裙子：“借你挡挡。”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书窈问他：“小善呢？。”


    “现在才想起来？”裴书漾似乎是笑了一下，“司机送她回去了。”


    想到书窈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回家，裴书漾给万俟枝发了条消息。


    [裴书漾：窈窈喝醉了。]


    [万俟枝：OK。问就是和我在一起。]


    周末书窈父母都在家，她要是敢这个样子回去，直接可以去死一死了。


    *


    裴书漾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己的私人公寓。


    裴书漾没告诉她，这里一片除了他没人居住。


    书窈眼神有片刻清明，即使裙子挡住了大半，书窈还是不太放心，又够着手去遮掩。


    把书窈放到沙发上后，裴书漾起身去厨房给她冲蜂蜜水醒酒。


    书窈在沙发上左滚滚，右滚滚，怎么都不舒服。


    裴书漾过来后，书窈眼神亮了一瞬，远远地看见她手里握着一团白色的东西。


    隔着点距离，就听她神神秘秘喊道：“裴书书快过来，伸个手。”


    他端着蜂蜜水走近。


    他伸手，指尖浸透水色。


    蕾丝蝴蝶结，中间濡湿。


    书窈抬眼，理不直气也壮：“湿湿的，不舒服。”


    裴书漾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将另一只手上的蜂蜜水递到她唇边。


    书窈这次没有乖乖张嘴让裴书漾喂。


    珊瑚色的眼珠咕噜咕噜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接过杯子，“你把那个盆栽拿过来，我自己喝。”


    兴许是酒精麻痹，让她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不过裴书漾还是照做，先把她的贴身衣物放到卫生间小盆子里，再把阳台上的草莓盆栽给书窈搬过来。


    这个时候的书窈是听不进去任何道理的，你听她的就是好，不听就是坏，脸一扭说不跟你说话，就不理你。


    裴书漾前脚刚把盆栽给书窈搬过来，就被书窈使唤着帮她找衣服洗澡。


    支走裴书漾后，书窈拿起杯子，蜂蜜水喝一口吐一口，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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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蜂蜜水最终全浇给了盆栽里的草莓。


    “自己擦擦可以吗？”


    贵族千金皮肤娇嫩，脱下裙子后，昨天的擦伤今天看也依旧很吓人。


    书窈点点头。勾勾他的手指。


    “呜呜...想吃冰淇淋...”


    书窈生理期临近，冰淇淋自然是不可能给她买的。看她这样估计晚上又是没怎么吃东西。裴书漾准备给她做点别的吃。


    一番折腾后，书窈换上睡衣舒服地躺在了床上等裴书漾去拿药膏给她擦药。


    裴书漾曲起右腿半跪在床边，他用棉签沾着药膏擦拭书窈腿上的伤口。


    不疼，但薄荷般的凉还是让书窈忍不住往里瑟缩几下。


    “疼？”冷白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那股如松挺立般的冷淡感更甚。


    书窈踢踢他的肩膀，摇头。


    涂完药，裴书漾走了。书窈意识到好像该睡觉了。


    但是她却像是吃了兴奋剂怎么也睡不着。


    她给裴书漾发了条信息，准备找他再玩会。没想到他居然不在房间。


    浴室灯还亮着，书窈踢掉拖鞋，猫着腰往前，想看看裴书漾到底在干什么。


    没想到居然是在洗她的衣服。


    如果裴书漾是在洗自己的衣服，她大可以让他别洗了，陪她玩。


    但裴书漾是在洗她的，礼尚往来，她怎么也应该等裴书漾洗完，再提出自己的要求。


    裴书漾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脚腕后又移开。


    “睡不着？”


    书窈不爱穿拖鞋，一开始裴书漾只是跟在她身后提拖鞋，后来他让人把所有住处的地面都铺上了层柔软的地毯。


    “裴书书，等了你这么久了，你等下能不能跟我一起睡，给我讲故事呀？”


    “嗯。”


    也不知那杯蜂蜜水她喝没喝，看起来还是不太清醒。


    浴室没有凳子，看书窈在他旁边转悠了半天，裴书漾洗了手，拿块毛巾垫在下面，将她抱坐在洗手台上面。


    得到了保证，书窈这会很乖。坐在上面荡秋千一样，悠闲地晃着小细腿。


    手机铃声响起，她垂眼是尹智灿的电话。


    他干嘛给她打电话？这么晚了，一定是以为她睡了，故意恶心人。


    书窈愤恨地按了挂断。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书窈忘在脑后。


    直到她正窝在裴书漾怀里听他给她读《格林童话》。尹智灿的电话居然又打了过来，还连着几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尹智灿：书窈，你什么意思？]


    [尹智灿：什么叫看看鸡？]


    书窈：“......？”


    书窈微微瞪大眼睛，怎么这几个字拆开，她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不行了？


    -什么叫看看鸡？


    裴书漾似乎感觉到了异常，读故事的声音顿了顿，“怎么了？”


    她条件反射般扣上手机，脑子好像被尹智灿发过来的那几个字入侵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书窈磕磕绊绊回：“就、就是看到了个很吓人的新闻。”


    她将信息往上滑，什么也没看到.


    [书书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要睡觉了。]


    [尹智灿：[图片]]


    书窈点开。


    半个小时前。


    [追求者：在吗？]


    [尹智灿：？]


    [追求者：看看鸡？]


    书窈：？？？


    尹智灿似乎是被搞沉默了，过了一会又弹出一条消息。


    [尹智灿：你不会真的想看吧？]


    似乎是见书窈又半天没回消息，尹智灿再次打来了电话。


    书窈手忙脚乱，以为按了挂断，实则按了接听。


    尹智灿压低了声音，带这种电流感的失真。


    “书窈，什么叫看看鸡？”


    尹智灿的声音还在继续，书窈僵着脖子不敢关手机，也不敢看裴书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