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封泽再出口拒绝，南薇就转身出了教室。


    学校每层楼的走廊中间都有热饮机，南薇过去的时候正好碰见蒋晴站在她前面排队。


    “薇薇你不是到楼上去了吗？怎么又下来了？你这杯子……”


    “是封泽的，他感冒了。”南薇大方地说。


    “他感冒，你接水？”蒋晴有些疑惑，眼神玩味。


    “他在给我讲题啊，我落下太多功课了一下子有点跟不上，所以就找他帮我一下。我也帮他一下，总不能让人家给我打白工吧。”南薇说。


    “那倒也是。”


    把打好水的杯子放在封泽桌上，南薇先写完了自己那道题，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起身上楼。


    手揣进兜里时摸到一块方形布料，是准备给封泽的学业符。


    她拿出来转眼看见封泽桌上一张折叠起来的卷子，上面是几道鲜红的对勾。


    学业符？他成绩那么好会需要吗？于是南薇又从口袋里掏掏掏，掏出来一张幸运符递给封泽。


    “这个送给你。”


    封泽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帮了我很多啊，蒋晴她们也有，我一次性求了好多呢。”


    说完后南薇就转身上楼了。


    这个时间班上同学都陆陆续续到了，南薇低头坐在座位上梳理着思路复盘刚才那道题，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直到前桌传来动静她才缓缓抬起头。


    “你来这么早干什么？”张乐一问。


    “高三了啊。”


    张乐一看了眼她正在写的那道题：“会写了？”


    “嗯。”南薇点头，“我刚去问了封泽。”


    “你们一起来的？”


    “对啊。”


    “我就知道你俩有事！我要告诉你妈！”张乐一把书包往桌上一扔，笑道。


    南薇正烦着思路被他打断，没好气道：“你要告就告吧。”


    反正她跟封泽之间也没什么。


    “你跟他到底什么情况？”张乐一持续问。


    “什么什么情况？他教我做题，老师啊。”南薇说，“真搞不懂你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她只不过去楼下找封泽做一道题，老师办公室还没开门，她遇到不会做的题去问成绩比她好的同学，有问题么？


    “是吗？”


    “是啊。”南薇说着损了一句张乐一，“与其看六百多分的我们做什么还不如焦虑一下你那三百多分的成绩吧，未来的大演奏家。”


    张乐一还没转过头，南薇又说：“加油！不要当只有高中学历的演奏家。”


    张乐一苦着脸转了回去。


    高三下学期每天埋头做题南薇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弯了，晚上回家都要贴上一副膏药才舒服一些。


    上学时候的时间观念并不清晰，只有看到桌洞里的写完的卷子日渐叠高时，南薇才意识到，日子又过去了一个月。


    天气渐渐变暖，南薇回家的时间又变晚了，张乐一苦于自己一塌糊涂的成绩，自觉留在班上一起学习，又因为南薇经常要到楼下找封泽一起，于是张乐一抱着自己的作业也跟着一起，硬生生跟着两个学霸苦学了一整个月，最后在三月的一模突破四百分大关。


    可惜艺体班和普通班不一起进行排名，不然就会发现这次模考中南薇的名次又挤进了前二十五。封泽依旧毫无悬念，稳坐第一。


    “学死我了。”南薇拿到成绩单后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前桌的张乐一兴奋地像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说晚上要请南薇封泽吃饭，南薇趴在桌上摆摆手：“没力气，只想睡一个天荒地老。”


    模考后高三放了半天假，不用上晚自习。南薇收拾了东西回家想补个觉，张乐一说什么都要去吃肯德基，最后两人一起看向封泽：“回家还是吃肯德基。”


    封泽：“我要去教务处一趟。”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张乐一左挎着南薇右揽着封泽大摇大摆往教务处办公室走，“反正你们得陪我去吃肯德基。”


    “你怎么吃个饭还要人陪。”南薇吐槽道。


    “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第一次破四百！意义重大，说明我回家不会挨揍！”


    南薇无语。


    于是三人一齐来到教务处办公室门口，蒋主任只把封泽叫了进去。张乐一实在忍不住，耳朵贴在门上听，半天没听出来什么。


    等教务处的门开了，蒋主任沉着一张脸盯着弯腰趴墙角的张乐一：“你搞什么名堂？”


    “诶蒋主任早啊。”


    而此刻中午十二点半。


    南薇没忍住笑了，赶紧冲蒋主任身后的封泽招手，封泽会意走了过来。


    “快走。”南薇无声说道，然后拉着他赶紧下楼。张乐一逢人就要展示自己进步一百多分的成绩，惹得蒋主任烦不胜烦，“啪”地一声关上了教务处的门。


    正当张乐一回头的时候，南薇已经拉着封泽跑出操场。


    “张乐一他肯定要跟蒋主任吹牛，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的。”南薇边跑边笑道。


    封泽的手腕被她箍在手中，攥得很紧，她的头发飘扬在风中，有几缕发丝飘到了封泽脸上，蹭得脸颊一阵痒意，她跑得很快，书包上挂着的小熊玩偶一晃一晃的，那小熊脸颊上的腮红像是映在封泽脸上一样，甚至封泽更红一些，一路红到耳朵根，好在可以借口说是跑步跑出来的。


    “你想吃肯德基么？”终于跑出学校，南薇弯腰喘着气，回头问封泽，“想我们就等等他吧。”


    封泽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先回家。”


    “好吧。”南薇问，“不过刚刚蒋主任找你干嘛？”


    “奖学金的事。”


    “哦对我记得我们学校每年的奖学金都挺高的。”南薇说，“那很好啊，你是第一名，竞赛又拿了奖，肯定没有悬念吧。”


    “嗯。”


    南薇看着他，坐在公交站台的座位上顺着气：“你脸怎么又红了？是跑的吗？我脸上也有吗？”


    说着她回头照着广告灯牌的倒影看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皮肤依旧还是白皙的，刚跑的那一段路根本不足以让人红脸。


    “你要多锻炼呀。”她说。


    “嗯。”封泽偏过头去，手上摩挲着刚刚被她攥着的手腕。


    他们站在公交站台闲聊，身后突然传来张乐一的怒吼：“南薇你完了！”


    “要你没事听人家墙角。”南薇说，“走吧，车来了。”


    “诶我要去吃肯德基的！”张乐一喊道。


    “什么肯德基啊，请你到我家吃饭，你晚上直接过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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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拿出公交卡，偏头对他说。


    “那行啊！肯德基没有奶奶的饭好吃。”张乐一很容易满足，屁颠地跟着上了公交。


    到了晚上，王星星硬是自己张罗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楼上张乐一一家也过来了，带着两箱奶送给奶奶。


    南薇爸爸王锐围着围裙在厨房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他的厨艺是南薇奶奶亲传，虽然还没超越师父但味道也算得上一绝了，以前是奶奶做饭他就帮厨，现在奶奶身体不好，厨房渐渐都是他在打理，奶奶总厨负责发号施令。


    “你没请封泽啊？”张乐一看了一圈后没发现封泽，问南薇，“麻烦人家给你讲那么多题你好没良心啊。”


    “我自己有打算啦。”南薇说，“他脸皮薄的很，肯定害羞不敢来，我一会儿盛一点给他送下去，你别凑热闹啊。”


    张乐一不解，为什么自己不能凑热闹，南薇也不解释，他这才想起来他也认识封泽那么久了，只知道他住在附近，但住在哪里确实一点都不知道。


    饭前南薇就用个保温桶打了一些大菜，直到大家都吃完休息来了才拎着桶下楼。


    她不确定封泽在没在家，如果不在家那她只好把东西留下，跟他妈妈说一声了。


    只是她不会手语，恐怕还说不成。


    一边走，南薇一边想着，不一会儿到了封泽家的那条巷子。


    前几天下过雨，巷子里的路上有点潮湿，南薇干净的名牌运动鞋踩在脏污的地面上，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个水洼。头顶的那个路灯早就被修好，亮堂堂的光洒在窄巷中，这窄巷中所有破败在这路灯下都无所遁形，谁也想不到外面几百米处就是高档公寓。


    巷子里头是贫穷，巷子出去是光鲜，割裂至极。


    南薇敲响了封泽家的门，万幸封泽在家。


    “你怎么来了？”他很惊讶，出了门又顺手把门关上。


    南薇举起自己手中的保温桶：“没请到你吃饭，特地给你送过来，这些天谢谢你带我学习。”


    “我……”封泽看着她有些语无伦次地接过保温桶，眼神躲在镜片后面。


    “其实不用的。”封泽说，“你总是很客气。”


    “不要跟我客气，我走了哈。”南薇送完东西转身就走了。


    她只是想感谢这个人而已，毕竟自己在学习上的很多问题都是封泽在帮助她，她猜明天早上张乐一肯定也会送一个礼物给封泽，毕竟他今天没挨揍。


    要不说从小一起长大呢，第二天张乐一写了一张纸条给封泽，上面是一个游戏账号和密码：“我重金买的，里面装备、武器都很齐全。”


    南薇没忍住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封泽打游戏了？”


    “学嘛，到时候高考完我带你飞啊。”张乐一对封泽说。


    “听说了吗？下周学校要给高三办一个心理开放日。”张乐一一下子又挑起了新话题，“还要带家长呢。”


    “这种活动一定好参加吗？”南薇问。


    “不用上课啊！而且说是给高三减压。”


    “感觉少上一天课我的压力会更大。”南薇惆怅地说，距离高考只剩下三个月不到，虽然她的成绩不差，但面对学习她总是很容易紧张，尤其现在整个高三年级都是紧张的氛围。


    “就是给你这种人解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