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无愁可解
作品:《她剑霜寒十四州》 许不隐轻轻笑了笑。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中了毒,直到一月有余身体都没有好转、内力不畅,才隐隐发现不对。”
薛如蹉问:“你可找了大夫诊治,可知自己中了什么毒?”他那日找来的老大夫只诊断出许不隐有内伤,全然没提有中毒迹象,若是江湖中人用的毒物,一般的大夫定是诊不出来。但据他推断,青鸾并不缺钱,花钱找医术高明的大夫看应该会有眉目。
许不隐道:“你们可知江湖上有一味奇毒,名为无愁可解。”
舒灵越:“我只知东坡那首《无愁可解》。”
“正是那个无愁可解。”
薛如蹉一听却眉头紧锁:“无愁可解,据说是早已失传多年的一味毒药,这毒十分神秘,毒性如何、毒发会如何,恐怕现如今早已无人知晓,更别提制出解药。江湖上老一辈传言它还有个名字叫——无药可救。”
许不隐赞许道:“薛公子不愧是薛公子,江湖百科样样通。”
此人这种时候还在插科打诨,舒灵越觑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在何处中的毒?怎么知道你中的就是无愁可解?”
许不隐道:“乃半年之前和魔教交手时中的毒。”
那日他路过栖霞岭,恰逢幽冥教作恶,意图杀人夺宝。来人是幽冥教修罗道使讨债鬼一行,幽冥教行事一如既往,带了不少教众,他一人挑尽全场,这讨债鬼武功虽然诡异,但显然不如前两日遇见的赤面鬼高妙,被他一剑重创心脉,拼尽全力也只划伤他的手臂。
讨债鬼穷途末路、武功尽废,却望着他桀桀怪笑:“技不如人,但我讨债鬼从不吃亏,你且尝尝‘无愁可解’的滋味。”
当时他还不知这‘无愁可解’是什么。
讨债鬼身边仅剩几个部下抛出闪光弹和迷烟,挟着他逃了。
他急着察看被魔人屠戮的一家人是否还有救,便没有再追。
直到他发觉自己这轻微内伤久不见愈,回青鸾找大夫却诊不出毛病时才意识到,他可能是中毒了。
青鸾的大夫绝对泛泛之辈,他们都没有察觉出问题,说明这毒可能江湖罕见。
他中得这毒极有可能跟讨债鬼划伤他的一刀有关,他回想起讨债鬼那日的话,偷偷溜进了东家家中的藏书阁。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翻出了一本毒物志,当真看见了“无愁可解”四个字。
和薛如蹉所说不差,毒物志也只说这是几十年前江湖上曾出现的一味奇毒,没记录有何性状,何法能解。
许不隐坦然道:“其实我不能确定我中得是什麽毒,但中毒就是中毒,所以是不是无愁可解都没有分别。”
薛如蹉闻言想反驳,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去。
的确,既然已经中毒,中的什么毒已经不重要了,找人调配出解药之前,任何毒都可称无药可解。
许不隐以一人之力,废了六道使之一,在幽冥教围攻下全身而退,这样的武功,还是被魔教中人暗算。而且“无愁可解”这样的毒物,幽冥教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舒灵越听了此言,脸上也显出一丝凝重来。解铃还需系铃人,下毒之人通常会有解药,可这幽冥教行踪不定,总坛在何方江湖上尚且无人知晓,而且幽冥魔教教众甚多、实力不弱,随便打上门去取解药绝不是易事。
若是几人初识那天知道这个消息,两人断不会如此。
但如今他们已是朋友。
朋友中了奇毒,你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为他解毒。
这时忽然有人笑了出来。
不是旁人,却是许不隐自己:“你们两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做什么,我们行走江湖,刀口舔血、朝不保夕,本也不知道能否看见明天的太阳。我中了这毒,也不知明日会不会毒发身亡,有什么区别。”
“况且,正因我不知何时就要去死,所以活着的每一日才更加珍贵。”
他察觉自己中了毒没多久,就接到青鸾的信号,东家让他速去一处小筑接头。
他那时觉得自己可能就快死了本不想赴约,但鬼使神差,他还是去了小筑。
诸葛嫣的故事讲的很好,东家没有犹豫,接了这笔生意。
就连他也十分好奇,绿筠派的这位舒掌门究竟是什么人。
人谁无死,或许保护这位舒掌门是他作为青鸾接的最后一个任务。
如今看来,这比生意不亏。
若是不接,怎么会识得眼前两人。
沉默半晌,薛如蹉斩钉截铁道:“我会设法找人替你解毒的。”他得回家问个消息,宋神医素来与他们薛氏交好,他常年四处行医,不知近日在何处。
舒灵越闻言点点头,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不成便打上那幽冥魔教的山门,去取解药。”
许不隐笑得更加开怀了,眼睛都眯了起来。
人有时候很奇怪,有人做鬼脸逗他,他也不一定会笑。
但他看到眼前两个愁眉苦脸的人却忍不住会心一笑。
*
他们几人在愁眠居,住了七日。
七日足够舒灵越将《守拙功》诀窍传给莫家兄妹三人。
第七日的践行宴,月落乌啼两姐妹准备得十分丰盛。
尤其是那道八宝葫芦鸭颇合舒灵越的口味。
莫穿林还挖出了据说是他的财主爹从姑苏搬家而来,便带着的一壶酒——云生结海楼的第三代大师傅亲自酿的“春花秋月”。
陈年佳酿的香味,引得颇为挑剔的薛公子都动了凡心,许不隐这个“将死之人”自然不甘示弱,同他们畅饮几杯。
月落两人则陪着舒灵越喝了一碗酒酿圆子。
众人酒足饭饱。
莫穿林却默默自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书册来。
舒灵越正专心对付一盘盐水毛豆,她没喝酒,酒酿圆子也只喝了一小碗,葫芦鸭吃多了,为了解腻下酒菜倒是吃了不少。抬起头来,只见那莫穿林已经走到她面前,恭敬拱手一礼,双手奉上一本书册。
“舒掌门,这是我父亲当年偶然得的一本武功秘籍。
将这武功赠与父亲的至交好友曾见过有人用这门功夫,他说倘若练成之后必能问鼎武林,我父亲也是自那之后,开始沉迷学武,可惜他资质有限,有心想练却求而不得。
多谢舒掌门传我武功,这秘籍于我也无用,您教我与妹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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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某无以为报,今日便将这功夫赠予您。”
舒灵越自然不愿拿,若说武功,她师父乃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曾经为了悟出功夫去崂山悟道甚至顺带做了个火居道士,自小稀奇古怪的功夫教了她不少,她如今对什么武功秘籍没有兴趣。
有人把这秘籍送给莫财主,听起来那人自己却不会这套功夫,只道练成之后能问鼎武林?难道这功夫是他从问鼎武林的人手中抢来的?既然问鼎武林了,还能随意被人抢走绝世武功?
若是莫财主那至交好友当真这么说,这事不甚合理,但她也懒得去想。
莫穿林却十分坚持,保持着双手捧书的姿势一动不动。
父亲曾对他说这功法或许可做他们家的传家之宝。但是这门功夫毫无根基之人学起来颇为困难,恐得先打好基础才能练。
“这东西放在愁眠居,以我们几人的武功资质,恐无作用,只能蒙灰。如今能交给有缘人,或许还能重见天日,还请舒掌门万万不要推辞。”
月落和乌啼两姐妹起先好似没见过这书册一般,哥哥拿出来的时候就伸头来瞧,听自家哥哥这完话也十分赞同似的,齐齐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舒灵越。
满眼写着快收下吧快收下吧。
甚是乖巧。
舒灵越便信手接了,翻阅这本破损的书册,发觉连内页发黄的纸张边缘微微卷起,的确是有些年份了,或许那莫财主真的曾日夜摩挲想练习此功。
唯独封皮上书那“至尊无敌神功”六个大字。
她……
她不信真有绝世武功叫这个名字。
要说这就是莫财主自己愁眠,还让儿子也愁眠的罪魁祸首。
她随便翻了翻,递给许不隐看了看,薛如蹉也接过来翻了翻。
前面的功夫看上去的确不错,且自成体系,但是第一章节所述的功夫便门槛颇高,毫无武功基础着实难成。最后一小节居然是写什么布阵,什么生祭,看上去邪里邪气的。薛如磋觉得这书可能不是什么神功,而是邪功。
三人都对这至尊无敌神功,毫无兴趣。
但是莫穿林却是真心赠册,舒灵越便道谢收下了。
三人空手来的,自舒灵越成了这莫家的家庭武术师父以后,三人一跃成为座上宾。走的时候,包袱都装不下了。
特别是舒灵越,她几番推辞但着实不擅拒绝旁人的好意,月落和乌啼连做的小吃食都给她装上了,她的包袱圆滚滚的,仿佛偷偷装了一床被褥似的,实在没有空地,她便随手把“神功”塞给了许不隐。
“你收着吧,这等神功还带玄学秘法,闲暇时能练一练,兴许能解毒。”
许不隐忍俊不禁,“这等珍贵的秘籍也愿赠我,舒掌门着实大方,日后有什么需要的,许不隐自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舒灵越不在意地摆摆手:“都是过命的朋友,客气什么。”
什么话都敢接,薛如蹉被这离谱的对话震了一下,摇摇头,决定离两个癫言癫语的人远一点。
许不隐自然也不在意什么神功,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这仿佛故纸堆里翻出来的武功秘籍,以东家的个性,或许会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