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秦巧巧送去上学了，秦慕慕还是回到了南县。


    虽然许三一不止一次的暗示秦慕慕，他那边领导都安排好了，随时都能把秦慕慕调到省城，只要秦慕慕开口就行。


    但秦慕慕总觉得好像还有点事情没做。


    “你再不来的话，我以后不练腹肌了。”


    在又一次勾搭秦慕慕去省城无果之后，许三一终于说了出来来到这里后对秦慕慕的第一次威胁。


    秦慕慕先是一愣，然后就差点笑出了声。


    “是吗？那我更不要过去了。


    万一你认为你腹肌是给我练的，等我看过了，你觉得没必要了，那我以后不是还要看一整块腹肌吗？”


    许三一被秦慕慕气的没办法，一肚子的气没处撒，转头就去申请进了一个调查小组。


    又不是只有秦慕慕自己要忙事业，他也有事业要忙的好不好？


    许三一总算是明白了，成家立业其实倒过来说会更好一点。


    业立家成好像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秦慕慕依旧在南县待着。


    工会的工作越来越多了，以前指望着在工会养老的人脸上也都出现了疲惫。


    随着厂里账上的钱越来越少，职工们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好安抚了。


    虽然在五月份的时候，大家也知道厂里情况不是很好。


    当时不少人看着厂里的领导们为了要账忙前忙后的样子还挺心疼的。


    但时间太长了，职工们心底的怨气还是都冒了出来。


    随着八月节到了，厂里只发了两包月饼，之前的猪肉，带鱼还有豆油都没了动静。


    大家心里的火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活我们是一点都没少干，为什么钱越来越少呢！”


    “就是啊，那机器整天也没停啊，织好的布不也是整车整车的拉走了吗？怎么就没钱了呢？”


    “总厂什么意思呢？扣着我们的钱不给吗？我们也要养家糊口啊！”


    “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不干了。


    领导们吃香喝辣的，我们工人都要吃不上饭了，这是想干嘛！”


    ……


    职工们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进了领导们的耳朵里。


    领导们也没办法，现在领导们进厂已经不想再碰到职工了。


    以前领导们进厂了，职工们隔着老远就开始跟领导们打招呼了。


    现在呢……


    职工们还是老远就和领导打招呼。


    但那语气可说不上有多好。


    “厂长，什么时候给我们分房子啊，家里已经掉不开腚了。”


    “厂长，什么时候涨工资啊，家里连定量都要买不起了。”


    “厂长，我现在退休的话，让我儿子顶我的职务还能拿到钱吗？”


    “厂长……”


    心力交瘁的陈厂长现在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厂里，最后一个回去的。


    被职工们盯着，还不是最要命的事情。


    脸皮厚一点，职工们也就是嘴上说上两句，被说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让大家最想不到的是，纺织厂居然也被人家堵着门要账了。


    纺织厂只是纺织部门其中的一环。


    纺布的棉花那都是从农民手里收上来的啊！


    要是欠了农民的钱不给……


    当两个年龄很大的老大爷找到了纺织厂的时候，厂里人都惊呆了。


    他们厂里不止是发不出钱来给职工，连收棉花的钱还欠着人家的……


    陈厂长也懊悔不已。


    以前都是一账一结，特别是收棉花的钱，更是要当时付清的。


    但今年外面欠纺织厂的钱太多了，纺织厂给工人发完工资之后，已经没有钱去付买棉花的钱了。


    没有棉花，厂子就要停产。


    一旦停产，后果会更严重。


    陈厂长不止一次的给总厂电话请款，但总厂已经自顾不暇，哪来的钱拨给南县纺织厂？


    “问题会解决的，只要钱要回来了，很快就能周转回来的。”


    总厂的领导还是以前的说辞。


    陈厂长想了想，不管怎么说，机器不能停啊！


    机器一旦停了，那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受控制。


    于是，陈厂长给买棉花的人保证，半年没会把棉花的钱付清。


    对方一看是国营大厂，也就同意了。


    反正厂子在那里，又跑不掉。


    谁能知道布织出来了，也卖出去了，却依旧收不到钱……


    人家卖棉花的也要生活啊，在电话催了两次后，只能找上门来。


    来要账的两人直接就跟着陈厂长，陈厂长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陈厂长去食堂吃饭，他们就跟着一起吃。


    陈厂长回家睡觉了，他们也跟着一起回去。


    只不过一个人睡门口，一个人睡窗户下面。


    他们怕陈厂长跑了，要是陈厂长跑了，他们就拿不到钱。


    这次他们出来讨债，一定要拿回去一点钱，要不然就真的没法过年了。


    天天身后跟着两个人，陈厂长人都要崩溃了。


    在来南县当这个厂长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华忠强已经又有半个月没回来了。


    他被陈厂长派出去要账，只是他到了第一个厂的时候才发现，那家服装厂已经空无一人了……


    “厂子倒了，工人都解散自己找出路去了。


    领导啊？领导被调到其他地方了。


    谁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呢？


    像你这样来要账的又不是头一个，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批……”


    十月底，华忠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一分钱都没要到！人还瘦了三斤，跟出去逃荒的一样。”袁大姐在秦慕慕面前抱怨。


    “叔叔那边没要到账，那现在厂里怎么办？


    要账的那两人可是要不到钱就不会走的。


    陈厂长那里怎么说？不能没说法吧！”秦慕慕赶紧问道。


    “老陈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向总厂请款啊！


    不过，现在总厂那边也没钱。


    昨天老陈打电话后，总厂总算是有点说法了。”袁大姐叹道。


    “愿意给钱了？那不是挺好的。”秦慕慕松了口气。


    袁大姐哼了一声。


    “给个屁的钱，还是没钱。


    但给老陈的话却有点松口。


    说让南县纺织厂自行解决这个问题，总厂是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了。”


    秦慕慕一惊。


    自行解决？


    总厂那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