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寻一笑，“程万里在家也经常喝啊。”


    “程万里挑食的很，”程郁答道，“我妈总要换着花样的给他做饭，每顿饭必须要有鲜肉和蔬菜拌狗粮，偶尔会用奶粉泡，不然不肯吃。”


    虽然没听懂程郁讲了什么，但程万里还是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耶耶的微笑。


    “他说你坏话，程万里。”姜寻给她翻译。


    程万里闻言，将头拱到了程郁的脸侧，“你说我什么了？”


    程郁惊诧的挑眉，“她居然好像听懂了一样。”


    程万里现在的表现，和拿不到零食时生气的样子一模一样。


    程郁连连躲避她那湿漉漉的舌头和鼻子，“我错了我错了，我们程万里是最不挑食的好狗狗。”


    程万里敏锐的捕捉到她能听懂的字眼，耳朵向后撇了过去，“好狗狗嘿嘿。”


    最后一只小狗，由姜寻捧在手里，程郁使用针管喂奶，为了避免呛到，一滴一滴丝毫不敢大意。


    奶量不多，两个人忙活了十多分钟，终于喂完了五毫升。


    “今天晚上，怎么办？”


    白天的难度只算是开胃小菜，晚上才是真正的考验。


    两人给喝完奶的小狗揉着肚子，对视了一眼。


    “要不我把小狗带回家吧，”姜寻看向程郁，“晚上十点到凌晨四点一个人照顾，凌晨四点到早上十点一个人照顾。”


    “换班怎么换？再把小狗拿到我家？”


    “但是医生说最好不要经常移动小狗……”姜寻陷入了沉思。


    “要不小狗放在我家，你也住在我家，”程郁试探着问道，“我可以回我爸妈家，等到换班的时候再过来。”


    “凌晨四点，”姜寻想到了程郁说为什么搬出来的理由，因为怕吵到阿姨他们，“太麻烦你了。”


    “放我家或者放你家，都不是很方便。”


    程郁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咖啡店，“留在这里也可以。”


    程郁指了指里面，“里面有员工休息室，还是全新的，如果把小狗放在店里的话，晚上可以在那里休息。”


    姜寻推门看了看，里面只有两张床，床与床之间的间隔大约一米，上面铺了十厘米的床垫，但没有床单被子等。


    “本来只是打算午休用一下的，现在也还没有正式启用，都是全新的。”程郁跟着站在了门口，对房间布局解释道。


    “我们在里面，把它们放在地上，晚上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时照应，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吵醒你。”


    姜寻摇了摇头，“我没关系，但你的咖啡馆……不是要开业了吗？”


    “有几只小狗怎么会影响开业呢？”程万里笑了笑，“都说狗狗是招财的，有它们在，说明我的店铺会财源滚滚。”


    “好，那我回家拿被子枕头，帮你也拿一份？”程郁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那就麻烦你了，我先把程万里送回家。”


    姜寻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倒是忘了他就在隔壁了，本想直接拿自己家的给他。


    “门有点老旧，还没有换，开门的时候需要用力按一下门。”


    姜寻点了点头，程郁喊了一声程万里。


    听见自己的名字，趴着的程万里立刻站了起来，“哥，你总算想起我了……”


    姜寻决定先去程郁家，走着熟悉的回家路，一模一样的路，却有一些做贼心虚。


    她掏出程郁的钥匙串，楼道里传来几声交谈声。


    姜寻分辨着大门钥匙，她的眼皮突然轻轻跳了一下，身后自己家的门，传来一声轻响。


    “老姜，你上次把我那个伞放在哪里了？”


    “你看看伞架上，没有的话就在抽屉里。”


    几声清晰的交谈声从门缝中传了出来，她妈要出门？


    姜寻开锁的动作加快了几分，大脑疯狂的运转，万一遇上她妈，她要怎么解释？


    我看看邻居家长什么样？


    我来他家住两天？


    我们捡了几只狗一起照顾一下？


    不行不行，虽说爸妈允许她在同学家过夜，但直说是跟男同学，对于二老还是太超前了。


    姜寻越着急，她手里的钥匙越拧不开。


    什么破锁，怎么拧不动了……


    “吱呀——”身后的家门打开了。


    姜寻恨不得贴在这个门上了，想着程郁的提醒，用力一推，被卡住的钥匙终于转动了起来，咔的一声弹开。


    姜寻迅速拉开门闪身进门。


    姜宝珠走进了楼道里，门口传来几声鞋柜开关的声音，姜妈还在换鞋。


    听到动静的姜宝珠和姜寻大眼瞪小眼，姜寻做了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


    轻声道，“别告诉妈妈我在这里。”


    姜宝珠疑惑地歪了歪头，看着姜寻关上了门。


    姜妈走了出来，看见堵在邻居家门口的姜宝珠，走过来给她扣上了绳子，“怎么走到别人家门口去了，乖乖狗是不能离开妈妈的，知道了吗？”


    “嗷呜——”


    “走了，老姜。”


    “来了。”


    姜寻背靠着门，听着楼道中的声音逐渐消失，才放下心来，向内走去。


    程郁的新住处很干净，也许是刚搬过来没几天，家具只有寥寥几件，如同极简风的装修风格。


    浅木色的地板上垫有白色的地毯，一张玻璃小茶几上摊开了几本杂志，柔软的奶油色双人沙发上，随意的搭着浅蓝色的盖毯。


    落地窗外摆了一排绿植，在木架上错落有致，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落下星星点点。


    很温馨很干净的地方，姜寻看着床上铺的整齐的毛毯和枕头，装进了袋子里。


    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走回自己家里，迅速拎上小被子和枕头离开了家中。


    程郁将程万里送回家后，找出两个买小了的狗窝，重新回到咖啡馆。铺好毯子做好保暖，将四小只转移了进去。


    姜寻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看着手机，为了搜集经验，姜寻拍了一张四小只的睡颜，发布了一条社媒问题，“求助！捡到刚出生狗狗怎么办？”


    中午刚刚发布的帖子，到现在三个小时已经有了上百个点赞和留言，她翻看着评论里总结经验，希望能够好好的养大这四个小不点。


    程郁拿出一个袋子，“我刚刚回家的时候，也拿了一些程万里以前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两个人今天所有的搜索记录都是狗崽的养护，“我在其他人的分享里看到，小狗会没有安全感，喜欢挤在一起睡觉，可以给它们放点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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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这些，两个小时过去，在第二次喂食之前，两个人先按照梁灵给的经验，用棉签蘸水给它们按摩，模仿狗妈妈帮助它们排便。


    “它有点拉肚子。”程郁的面前是最小的焦糖，不仅吃喝难，身体最小最轻，肠胃也不怎么好，“要多观察它一些。”


    大部分时间它们都不吵不闹，甚至不怎么说话，但是到了要吃饭的时候，就会开始嘤嘤喊饿和妈妈。


    小焦糖连喊的力气也很微弱，“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小狗像是听懂了一般，尽管呼气微弱，却也挣扎着抱着针管，吞咽喂给它的羊奶。


    “反正我以后也要开狗咖，我收养这四只小狗，可以算是我的未来员工，怎么样？”


    “听起来很不错。”姜寻微笑，狗狗比她先找到工作，“但你不是不打算开狗咖的吗？”


    “这不是狗运来了，当也挡不住。”程郁看了看姜寻，姜寻没有注意到她，他垂下视线问道，“既然如此，你要不要也先来我的店里，做第一个员工？”


    “五险一金，周末双休，每天工作七小时，不加班。”


    听起来是个神仙工作，姜寻还以为程郁在开玩笑。抬起眼来，只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和认真的神色。


    “这么好的待遇？”


    程郁欢快的点了点头，姜寻觉得就差看见他摇尾巴了。


    可是……她的理想并非狗咖，尽管她很喜欢狗狗，也不讨厌与人交际。


    但她想象中的生活不是这样的日子，不是靠近自己理想的路，就是在浪费时间。


    程郁的视线吹落了下去，看向另一侧的小狗们，“嗯……可能你不喜欢这种工作。”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从律师到咖啡店员的转变的。


    “程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什么，姜寻自己也说不好，只是从小就想要成为律师？只是想要找一个理想中的生活方式？


    可以经过这两年的日子，姜寻已经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实存在的理想，还是小时候的白日梦了。


    “没关系的，姜寻。”程郁依旧是一脸温和，“我这里来去自由，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心仪工作，随时可以走，当成是过渡就好了。”


    他只是想，离自己喜欢的人近一点。只有在她附近的时候，他才能说服自己，去努力一下，也许会有可能。


    “不愧是这么多年的朋友，真够意思啊。”姜寻也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这么有爱心，收留流浪员工。”


    “但是，我暂时还不用。”姜寻思考了一下，她还有功德值需要攒，在狗咖能够攒到功德值吗？


    “你还是想再去律师行业吗？”程郁的眼神有些失落，整理着小狗的毯子，“那我和小狗，会等你回来的。”


    姜寻：？？？


    这是什么话？


    什么叫等我回来？


    “抱歉，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毕竟寿命只剩一年。


    姜寻并非自恋，但也隐约能感觉到，程郁对她很好。只是一年之后，她说不定还是会离开这个世界。


    妈妈和爸爸的伤心，她无法避免或改变，但是她也不想，有更多的人为她难过了。


    因为这一年的期限，姜寻一直没有想起自己的理想和人生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