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金银狠砸死对头》 近些日子,德远有些困惑。
他总有意无意的盯着德音瞧,见她每日里乖顺的向父亲母亲请安问好,之后便一直蜷在自己院中,似乎…正常的有些不太正常。
德远生怕是家阿妹被刺激太过,魔怔了。于是,趁着这日日头正好,趁着父亲母亲去宴饮,他提了两壶桂花酿,想着叫她发泄发泄也好。
他进了院儿,见大丫头尘霜不知拿了一摞不知是什么书,进了屋。
他轻咳一声,院儿内正偷吃糕点的翠屏吓了一跳,忙转身往门口瞧,见是大公子,喜道,“公子怎么来啦,是又带了牌口巷新出的糕点来了么?”
德远将桂花酿往身后一藏,蹙眉打量她,“光知道吃,我且问你,你家小姐近日有什么不对劲么?”
翠屏不解地抹了抹嘴上油渣,茫然道,“没有啊,小姐能吃能喝又能睡。”
“本公子是说心情,心情!懂吗?”
德远深深觉得,同吃货说话是一门技术。因为他们只选择性的听自己感兴趣的。例如桂花糕莲子羹,烧花鸭,烧子鹅……
可他问的是这个吗?能吃能喝又能睡,试问你家主子同某些动物的属性还有差吗?
“哦…心情呐”翠屏挠着头想了想,“小姐这两日十分好学,尘霜去街市买了许多本书回来,小姐日日抱着书不撒手,有时看的入神了,竟倒在床上大笑不止。公子,这是否就是书生常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烤鸡腿。”
德远恨铁不成钢看着翠屏,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
“抱着你的烤鸡腿,离本公子远些。”
翠屏乖巧哦了声,不好意思笑道,“公子怎知道今日厨房做了烤鸡腿,你读书真多。”
德远扶额,不忍再瞧,转身进了屋内。
一进门,便听得内室里德音豪放不羁的笑,丝毫不知收敛。他用力咳了声,试图吸引房内人的注意。
德音敛了声,停了须臾,闻听纸张似有翻动之声,她又笑起来。
“德音,带着你的书给我出来!”德远高声斥道。他还真想瞧瞧,究竟是何典籍,能叫他看的这般入迷。
室内默了片刻,尘霜从里头出来,对着德远恭敬行礼,“公子恕罪,是我听小姐念戏词听得入了迷,竟不知公子来了。”
“戏词?”德远狐疑的看着尘霜。
俄而,德音整理好衣裳,从里头走了出来。她面上红霞未褪,眼波流转间流光溢彩。
“兄长怎么来了?”她手中还握着本薄薄的戏本子,这几日可真是爱不释手。
德远扫视一番她手中的戏本子,幽幽道,“你何时爱看戏本子了,亏我还以为你转了性,变了天。”
德音一脸神秘的将戏本子呈上,献宝似的道,“这可是这几日最火的本子,《瑞王琴师情孽录》,也不知是哪位才子编的,绘声绘色,实在精彩,兄长你可曾听闻近日关于瑞王的传闻。”
“我能不知道吗?”德远瞧着她,神色无语得很。魏王的传闻,盛京沸沸扬扬,他躲在府中都听了两耳朵。
在此风声鹤唳时期,传出了瑞王的丑闻,使他受困于舆论中,这无疑是误打误撞助了德家一臂之力。虽不至叫他褪层皮,也叫圣人好一般训斥。
可他始终有些狐疑,这手笔究竟是幽冥教干的,还是太子一党从中搅混水。
若说太子的手笔,又不大像他一贯的君子作风。若说是幽冥教,为何针对瑞王的私事上如此大做文章,有些太娘了吧。
自瑞王上奏求亲以来,他搜集了不少瑞王一党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的证据,本想着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用来制衡瑞王,却没想到这桩突如其来的“男风”传闻,把局面搅乱了。
德远看着德音手中的戏本子,眉头拧成了个疙瘩:“阿音,你老实说,这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
德音眨了眨眼睛,捂着胸口,似乎受了莫大委屈,“兄长,你可别冤枉我,我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能有什么本事掀起这般风浪?”
“真不是你?”德远再一次试探她。
德音十分坚定点了头,“兄长,我的人品你知道的!”
她的人品…
他知道,他就是太知道了,才对她如此的不放心。这些日子,她实在是乖的太过分,竟没有闯下丝毫过错,叫他还有些觉得日子无趣了。
不过,德远清静日子还没过半日,不速之客陆隐便蛮横闯入了府。
陆隐身着一袭玄色锦衣,腰间绣春刀寒光闪烁,大步踏入德府,守门的侍卫见状,忙横戟阻拦。
他冷眼一睨,似寒星坠地,侍卫们只觉周身一寒,手中长戟险些拿捏不稳,竟不由自主地退到一旁。
“陆指挥使,你这是何意?我德府岂是你能随意擅闯之地?”德远听闻动静,匆匆赶来,瞧见陆隐如此张狂模样,也不惯着,劈头盖脸一顿训,“你小子也太过张狂。”
陆隐扫他一眼,不多说废话道,“不是找你的,将你阿妹叫出来。”
德远心中咯噔一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德音又闯祸了。
“我德府的人,还轮不到你锦衣卫随意审问!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是!”
陆隐眉头微皱,沉声道:“此事干系皇家威严,非同小可。柏长,你莫要阻拦。”
德远不肯退让,“今日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见我阿妹。”
两人正僵持不下,德音的声音从内堂悠悠传来:“兄长,让陆指挥使进来吧,躲躲藏藏的,倒显得咱们德府怕了他不成。”
德远蹙眉,满心不情愿,却见陆隐这小子今日铁了心要见阿妹,阿妹也这么说了,只能侧身让开。
陆隐阔步走进厅中,目光瞬间锁定德音,那眼神锐利如鹰,“德音,关于瑞王的事儿不该给我个解释么?”
“哦?”德音却不慌不忙,莲步轻移,走到厅中主位旁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乜斜着眼瞧他一眼,笑,“陆指挥使,您这话说得奇怪,我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能与瑞王之事有何干系?”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暗想他来得倒是快。
陆隐冷着脸,沉声道,“莫要揣明白装糊涂,瑞王被流言缠身,戏本子满大街都是,而这流言起始之处,同缘酒楼,有人见过一个与你身形极为相似的男子出入。”
德音闻言,掩嘴轻笑:“身形相似之人多了去了,陆指挥使仅凭这一点,就来兴师问罪,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那瑞香纸铺呢?”他眸光微敛,盯着她的神情,审视。那是他陆家的铺子,只需一查账簿,顺瓜摸藤,找她不难。她也真是胆大,敢在他眼皮子下作乱。
德远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什么同缘酒楼?阿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呢”德音装作无辜,摆了摆手,又对着陆隐嘻笑道,“陆指挥使,那日在皇宫我丢了枚玉佩,不知您可曾捡到?”
言罢,她眼波流转,恰似春日里潋滟的湖水,看似无辜,实则暗藏机锋,透着威胁。
陆隐听闻德音这般无赖之言,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沉声道:“德音,你莫要再做无谓狡辩。锦衣卫办案,讲究证据确凿,如今线索皆指向你,同我去北镇抚司走一趟吧。”
陆隐此言一出,德府大厅内瞬间气氛凝固,仿若空气都被冻住。
德远一个箭步跨到德音身前,瞪着陆隐:“你小子莫要欺人太甚!仅凭这等模棱两可的线索,就想带走我阿妹,我德远第一个不答应!”
陆隐皱眉看他一眼,“锦衣卫办案自有流程,你阿妹若是清白的,本使自会放回来。”
德远欲再说什么,德音却已然起身,下巴微扬,神色傲然,“去就去,我德音行得正坐得端,岂会怕你这小小的北镇抚司。只是陆指挥使,若到时候查不出什么,你可得给我德家一个交代。”
“自然。”陆隐道。
“我也去!”德远叉起腰,大有一副护犊情深的模样,对着陆隐横眉竖目,“你那北镇抚司想必也能容得下我吧,我陪我阿妹去。”
他面上看似中气十足,其实心中早已理清了案件,也猜测着大约同他那不省心的阿妹脱不了干系,陆隐又不是吃干饭的,能叫他光明正大闯进来搜人已经是有十足把握了。但他为兄长一日,该护着还得硬着头皮上。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我的官司,就不劳兄长不必陪我了。”德音在某些不该有骨气的时候,总是莫名的生出些骨气。
她目不斜视,走出了厅。只留德远一人在原地面色不虞,气恼得厉害。
陆隐一挥手,身后的锦衣卫立刻会意,将德音团团围住,簇拥着往府外走去。
德远忙拦住陆隐,神色复杂,“我约莫知道近日的传闻或许同阿音脱不了干系,但也请你看在德家的面儿上,不要叫她受罪。搁在她身上的事,换作你我,未必不会做出比她更张狂的举动,你也算她半个兄长,有些事别做太过了。”
陆隐脚步一顿,掀眸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未做回应,动身走出大门。
又听德远在身后急着小声提醒道,“她也算你妹啊,云深。你还记得十五岁上,你老子将你打的皮开肉绽,还是她替你求的情!你妹生下来时,你还抱过她呢!”
“那是你妹!”
说罢,陆隐上了马,头也不回就走。
出了德府,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北镇抚司而去。德音坐在马车里,心中虽有些忐忑,但依旧强装镇定,透过车窗缝隙,望着外面熟悉的街道,暗暗思索着应对之策。
不多时,便到了北镇抚司。这北镇抚司,平日里便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今日在众人眼中,更是仿若阎罗殿一般,叫人胆寒。
德音被带入审讯室,抬眼便瞧见那副使季末,五大三粗,此刻正一脸凶相地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根皮鞭,发出“啪啪”的声响,似是要给德音一个下马威。陆隐则在一旁悠然落座,神色冷峻,仿若寒夜的坚冰,冷眼旁观。
季末猛地将皮鞭往桌上一甩,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物件都跳了一跳,而后扯着嗓子吼道:“德音,你可知罪?如今证据确凿,还不速速招来,莫要受了皮肉之苦才肯松口!”
德音忙捂着要被震聋的耳朵,嫌弃地瞧他一眼,莽夫就是莽夫。她故作委屈巴巴指着季末,看向陆隐,“陆大人,瞧瞧你那副使分明是想冤枉人。”
陆隐微蹙眉,沉声道,“这是北镇抚司,不许胡闹,痛快些交代。”
“要我交代,”德音轻咬唇,显得为难,轻声问陆隐,“陆大人,真的要我全交代么,你莫要装作不知情。这事儿我们心知肚明,你想让瑞王出丑,我不过是帮您跑跑腿而已,怎的到如今你还卸磨杀驴呢。”
陆隐微挑眉,质问,“是本使叫你让瑞王出丑,有何动机?”
德音犹豫着看了眼季末,闭眼横了心,道,“陆大人既如此说,那小女也就全交代了。实不相瞒,我与陆大人呐,可是一对儿狼狈为奸的男女。陆大人瞧我被瑞王瞧上了,日不能寐,心疼我,便想了这个法子报复瑞王呢,副使若不信,我还有陆大人的贴身之物为证呢,要我拿出来给你瞧么,就是那块常戴在大人腰间的玉佩。”
审讯室内忽一阵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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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的宁静。
半晌,随着季末手中鞭子“啪嗒”一声,垂下地,他才清醒过来。季末不敢置信看了眼陆隐,见他面色阴沉,仿佛被戳中了心事。季末心中暗暗猜测,难怪这几日他发觉大人随身带着的玉佩怎的不见了,难不成真是被德音拿去了。
其实,只凭着德音的一番话,他倒是不信的,只是听闻德陆两家关系不错,两家的公子自幼是打闹着长大,那德女同指挥使岂不就是……
季末想了想,那词儿怎么说来着,对对,“青梅竹马”呀!但他们二人似乎那夜在月满楼相见,也太过生疏,不像认识多年的。想必是德女常年在宫中,二人不得相见,以至生疏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指挥使对德家小姐的感情,一向冷漠无情,一心只能瞧得见自己诸多优点的指挥使,从来视女子无物,竟也会有送女子回家的一天。
那夜在月满楼,他和几个弟兄心中是真的有些震惊的,虽说过程太粗暴,但结果是好的,硬是吹着冷风好端端将德女送回了府。这个女子可不一般,引得太子瑞王相争不算,大人竟也搭了上去。难怪他近日瞧见大人贴身的玉佩怎么不见了,原是赠予了姑娘,天爷,这可怎么得了,太堕落!
现下的证据已有五分指向指挥使了,德女的一番陈词与大人消失玉佩;陆家的纸铺登着瑞王的丑闻;还有大人死一般的沉默无言阴沉的脸。
季末低头看了眼自己掉落的鞭子,想着自己是否要完蛋,方才凶神恶煞对着德女一顿批,指挥使万一心中忌讳可怎么好。还没想好,忽而他又皱起眉,不对,他身为锦衣卫副使,怎能徇私舞弊,就是指挥使本人犯了错,他该批还是得批,铁面无私说的就是他季末。
“休要胡言!陆隐觉得自己头忽然有些疼,眉心拧起,冷冷看向德音,“德音,你以为编造这些荒诞之言,就能扰乱审讯?”
德音被他训斥,也不恼怒,只眼中泛出些泪来,显得楚楚可怜欲说还休,“是,我不说了,小女都听指挥使的,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陆隐,“……”
季末在一旁,内心纠结万分。
他瞧了瞧陆隐,又瞧了瞧德音,心中天人交战。他知陆隐平日里公正严明即使同德女有情也断然不会包庇,可他还是又有几分不确定。
季末咽了咽口水,开口:“指挥使,这……这事儿如今看来,似乎有些蹊跷。要不,先将这玉佩之事查个清楚?”
陆隐冷冷瞥他一眼,“这不过是她的脱身之计,你也信?”
说罢,他转头看向德音,“德音,你莫要再执迷不悟。锦衣卫办案,岂会因你几句戏言就乱了分寸。你最好速速交代,否则,休怪本使动用手段。”
德音却毫无惧意,反而上前一步,直视陆隐的眼睛,“陆大人,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不过是说出实情,怎么就成了执迷不悟?您若真的问心无愧,又何必怕我拿出玉佩?莫不是,您心中有鬼?”
她的声音清脆,句句反问,仿若利箭般射向陆隐。
陆隐深吸了口气,“好,既然你咬定此事与我有关,那便先查清这玉佩的来龙去脉。季末,你去将那日在同缘酒楼和瑞香纸铺的证人都带来,本使倒要看看,她还能如何狡辩。”
季末连忙领命而去。审讯室内,德音和陆隐对视着,气氛剑拔弩张,仿若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德音神色幽深道,“看来陆指挥使是不会放过我了。”
“王法无情,”陆隐冷冷开口,“你既犯了事,就该受到惩处,莫要心存侥幸。
审讯室内阴暗潮湿,泛着寒意直浸入骨,德音觉得身子发冷,遂抱着臂膀汲取暖意,她沉默无言,不再与他多说话,任他高坐椅上,她自岿然不动。心中盘算着,一会儿季末带了证词来,她该如何脱身才好。
陆隐看着眼前的姑娘,眼底一片深邃,叫人分辨不清他心内想法。
忽然,他起身大步流星朝着德音走来,带着一股凌厉之气。
德音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一跳,身子不自觉缩起,“你想做什么,别过来,有话好好说。”
若是有季末在,她还能与他巧辩几句,如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且都是心知肚明的两人,他想对她用私刑都可以,没人会知道,也没人能来救她。
德音正想着怎么叫男人停下脚步,却见一件儿黑披风劈头盖脸遮住了她的脑袋,她不自觉“哎呦”地叫了声。她从宽大披风中,剥出自己的脑袋来,不解地看向站在眼前的陆隐,“你要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陆隐垂眸看她,问,“为什么散播瑞王谣言?”
“他活该!”德音也不想装了,气愤着,“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爷那日在皇宫就说过了,我不会坐以待毙的,也不会去当尼姑,犯错的不是我。”
陆隐默然瞧着眼前满脸倔强神情的女子,倒真不愧是德家的女儿,有些骨气在身。可就是因她这骨气太重,或许将来要狠吃些苦头了。一个黄毛丫头,如何与朝廷对抗,左不过反抗到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安排的命。
一颗棋子,若是能发挥出它最大价值,圣人不会放过。
可他忽又忆起在德府,临走时德远的一番煞费苦心的话。
“看在德家的面上,别叫她受罪,你也算她半个兄长。”
“十五岁上,你老子将你打的皮开肉绽,还是她替你求的情呢!”
“不如你同本使做个交易,我可以考虑叫你戴罪立功,如何?”陆隐的脸隐在昏暗暗处,辨不清神情,德音只听得他暗含深意的话,在耳边说着。
“替我入宫,去查瑞王同幽冥教的关系,我或许可以放你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