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1

作品:《新酒与飞鸟[先婚后爱]

    四月的余城还很冷,开空调费油,骆嘉裹紧衣服坐在车里玩贪吃蛇,看广告复活几次后耐心输没了,刚好六点半一过,她拎包下车。


    云棠酒店的大厅装修成江南水乡,入门是一面巨大的青花瓷墙壁,石子路小桥流水,烟雾缭绕,服务生在前面带路,骆嘉不急不慢跟在身后。


    脚步停在明月厅前,服务生推开门,屋里的人听到声音抬头。


    骆嘉摘下包,装出一脸抱歉的模样:“不好意思,迟到了。”


    庄淙起身拉开身旁的凳子:“堵车迟到一会也正常。”


    菜已经上齐,骆嘉挺直脊背坐在那半天没动筷子,庄淙瞥了一眼:“怎么不吃。”


    “我最近减肥,晚上不吃饭。”


    心知肚明她在找借口离开,庄淙不接这茬:“没事,再加几道素菜,这些我吃。”


    “不了,上菜要时间,我明天还有早课。”她抚着裙摆起身,拎包要走。


    庄淙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喉结上下滚动,似笑非笑。


    他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靠着座椅,常年游走官场的眼神让人看不透,微微仰视着她:“我这人不会撒谎,回头你爸问起来,我会如实回答。”


    骆嘉一愣,咬紧牙关,在心里疯狂骂他卑鄙,庄淙瞥了眼:“收着点,你表情骂人挺脏的。”


    她冷笑:“我天生脸臭。”


    他挑眉:“理解,老师嘛,脸臭才显得有威严。”


    见她还不坐,庄淙清了清嗓:“女朋友?”


    看到骆嘉的耳朵唰的红起来,他得寸进尺,拍了拍旁边的座椅,上扬的嗓音像在挑逗:“快坐下吧,女朋友。”


    骆嘉警告他:“不准这么喊!”


    他笑着点头:“嗯。”


    “不准笑!”


    “嗯。”


    “不准嗯!”


    他耸耸肩,闭上嘴。


    两人初次见面,骆嘉没觉得能跟他有发展,连微信都没加,后来骆应晖传话庄淙想跟她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骆嘉清楚的记得那天清晨拉开窗帘,发现小区里的樱花树一夜盛开,庄淙加她微信的第一句问的是“谈吗”。


    这一年父母的催婚堪称念紧箍咒,骆嘉听的耳朵生茧子。


    她不排斥恋爱结婚,可在目睹了父母婚姻的失败后,她倏然醒悟其实和谁恋爱结婚都一样,因为结果都那样,能走到白头偕老的,一半靠爱,一半凭良心。


    她和庄淙是骆应晖的一个朋友牵线搭桥介绍认识的。


    这个圈子不大,但阶层分明,骆应晖的地位也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里蹦跶耍官威,而庄家,她也只够在饭桌上听人谈起。


    论家室,两人门不当户不对,论外貌,她不是世俗定义的大美女,可庄淙浓眉大眼,是实打实的帅。


    他早就是一块挂在外面被人虎视眈眈的肥肉,给他介绍的对象都是门当户对的优秀女孩,骆嘉有些费解他怎么就能在一群珍珠里面挑了块石头。


    她提过分手,可庄淙却不愿意,这让她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会故意耍性子给他留一个不好的印象,但他心知肚明她各种的无理取闹,不气不恼。


    他把服务生喊过来:“给这位女士推荐一下,哪些菜适合减肥的时候吃。”


    骆嘉筷子一抖,刚夹起的肉片掉在桌上,心虚的接过菜单,翻了两页,装模作样的点了道凉拌冰草。


    目送服务员从包间离开后,骆嘉拿起筷子,边吃边问:“其实我一直挺想不通你到底看上我哪点。”


    庄淙闻言抬头,反问:“那你愿意跟我谈的原因是什么。”


    “不是没分手成功嘛。”


    他笑:“那骆小姐是没看上我哪儿。”


    骆嘉完全忘记这个话题是她先开的头。


    “你相信爱情吗。”她问了一个俗到没边的问题,说完自己都觉得太矫情。


    庄淙盯着她的眉眼,缓缓问道:“骆小姐呢。”


    骆嘉耸耸肩膀,坦白说:“我不相信。”


    他端起杯子,意味深长道:“志同道合。”


    ————


    刚出电梯在门外就听到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来不及蹬上拖鞋,穿着袜子在光滑的地板上跑,结果一只脚踩到纸张打滑,来不及反应就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膝盖正正好跪在‘保证书’三个大字上。


    疼痛感一瞬间传遍全身,没有皮外伤,就是很痛,伴随着屋内的争吵,心里一团乱麻。


    这种场面她早已见怪不怪,从初二那年母亲抓到父亲出轨的证据,也是从那时开始,家里就没有过安生日子。


    争吵,打闹,恶语相向,安静下来的房间一片狼藉,满地的玻璃碎片,摔裂的电视,倒在地上的饮水机淌了满地的水……


    骆应晖出身贫寒,二十五岁退伍后托表哥进了煤矿当工人,得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婚礼前一天因为一点小事争执骆应晖撂下一句爱结不结摔门而出。


    婆家不给钱,常景殊拿着向朋友借来的五百块钱买了一身红色长款羽绒服作为‘婚纱’,事后份子钱还被骆应晖偷偷拿去还了家里的债。


    两人的喜被是母亲拿出家里所有的棉花给打的,按理说新被子盖起来很暖和,可那年冬天常景殊总觉得被子不太暖和,她打开被套后才发现少了一层棉花,婆婆承认是她偷偷揭下了一层套了床薄被作为彩礼。


    这些事常景殊都原谅了,因为她爱骆应晖。


    两人十七岁认识,谈了十年的恋爱,每次只要他一道歉,她就软下心来。


    出轨也是。


    后来,骆应晖从保卫科科长到办公室主任,一路升到现在的副矿,日子好起来后人心就变了,常景殊不甘心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而不愿意离婚。


    这支零破碎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


    初三那年的除夕夜常景殊多喝了几杯酒后醉了,她红着眼眶面对骆嘉:“我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给我争口气。”


    骆嘉被困在这句话里十几年。


    “啊!”


    听到尖锐的嘶喊声骆嘉不顾疼痛从地上爬起就里跑。


    骆应晖掐着常景殊的脖子抵在墙上,眼神凶狠可怕:“我真想把你给弄死!”


    “放开我妈!”骆嘉猩红着眼眶,嘶吼着。


    骆应晖没想到骆嘉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余光看到她,本能的松开了手,常景殊弯腰不停咳嗽。


    垂眸看到她手里握着菜刀,骆应晖一副荒唐的眼神不敢置信,冷笑一声:“你是要杀我吗。”


    常景殊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挡在她身前,颤抖着哭泣:“孩子,妈没事,不要冲动。”


    骆嘉气的浑身发抖:“你敢动我妈,我就会让你后悔。”


    骆应晖听不进任何话,他指向骆嘉:“你竟然要杀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竟然养了个白眼狼!”


    “她没有!你别胡说!”常景殊着急地哭着跺脚,因为了解骆嘉的性子,不能让她因为冲动落一个不孝顺的名声,更不想看到父女关系破裂,“骆嘉,你别让妈为难行不行。”


    骆应晖冷漠的看了眼,哼的转身进卧室把门摔上。


    骆嘉看到常景殊这样既心疼又生气:“你是受虐狂吗!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常景殊一头凌乱的头发遮着脸,低声抽泣,推她离开:“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


    胡同酒吧。


    骆嘉一口气喝掉半杯西瓜汁,段思谊看出她心情不好,撑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跟庄淙吵架了?”


    骆嘉抿着唇没有回答。


    骆应晖和常景殊两人都很要面子,虽然感情不好,但在公共场合会装的相敬如宾,只有极个别的人知道他们破裂的关系。


    段思谊把她的沉默理解成默认:“我爸说庄淙那个人挺好的,我觉得你俩可以先试试,如果实在处不到一起再分也不迟。”


    骆嘉自动屏蔽耳边的音乐,她掉落进自己的回忆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杯子。


    说来也好笑,她曾经发誓绝不会找从政的对象。


    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我这打脸来的猝不及防。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段思谊安慰她,骆嘉左耳进右耳出:“不用安慰我,恋爱能分手,能结也能离。”


    “呸呸呸,哪有人还没结婚就咒自己离婚!”


    骆嘉一脸无所谓,饮料见底,又续了杯。


    身后音乐声太大,段思谊贴着耳朵大喊:“陪我去趟洗手间。”


    “走!”


    段思谊掏出气垫对着镜子补妆:“今晚跟庄淙吃饭吃的怎么样。”


    “云棠酒店的菜还挺好吃的,不踩雷。”


    段思谊翻白眼:“……我问的是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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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骆嘉也被自己的回答逗笑。


    抛去主观原因,骆嘉公道的说了句:“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对他有好感了?”段思谊笑的不怀好意。


    “没。”骆嘉靠着洗手台,背对着镜子,“如果跟他结婚的话我根本不吃亏,离婚后能分他一半财产,反倒最后是他人财两空。”


    段思谊露出色眯眯的笑容:“多睡几次也不亏……”


    “啧!”骆嘉打她。


    乔樹后背冒了一身冷汗,谁能想到抽个烟的功夫还能窃听到秘密。


    瞄了眼庄淙的反应,他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乔澍替他觉得不值:“这女人太会算计,你当心别被耍了。”


    庄淙自然也听到了对话,他垂下眼皮弹着烟头,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


    乔澍这两天生病吃药,今晚滴酒未沾,早知道还不如喝醉了好。


    庄淙感到一阵燥热,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酒精作用胸前红了一片,无奈般地叹了口气,捻灭烟头扔掉,插兜转身,“走吧。”


    乔樹跟在身后,隐晦地说:“她爸就一副矿小官,甚至那矿哪天说倒就倒,现在局势不好,你不如换个能帮你的。”


    庄淙虽然喝多了但头脑很清醒,皱着眉头呵斥:“以后这种话不准再说。”


    段思谊玩游戏输后被灌了酒,走路东倒西歪,屁股刚沾沙发,捂着嘴往外跑,骆嘉见状收起手机跟上去。


    庄淙翘着二郎腿盯着远处,乔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远处乌压压一片人群:“看谁呢。”


    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酒精在口腔内刺激着神经,眼眶中布满红血丝,他失笑着摇摇头说没谁:“我走了。”


    段思谊蹲在门口吐,骆嘉给她递水,抬头看到庄淙的时候愣住,她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相遇。


    骆嘉在外一直维持着乖乖女的形象,来酒吧都是背着父母,她戒酒多年,来这纯碎是为了逃离现实的压抑,在酒吧的灯红酒绿中能短暂的撕掉‘懂事’‘乖乖女’的标签。


    打着双闪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庄淙看了一眼并没过去。


    骆嘉自然也看到了他,看他转头对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进屋,然后他径直走过来。


    庄淙:“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骆嘉:“冤家路窄。”


    段思谊听声扬起脑袋,晕乎乎的视线里看到一张帅脸,花痴笑,脑袋也处于断片状态:“骆嘉,这是你点的帅哥吗!”


    骆嘉立刻捂住她的嘴,嘴角抽搐一下:“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他皱了皱眉,抬眼看她,目光沉沉。


    也不知道段思谊喝多了哪来那么大力气硬生生掰开她的手,丝毫没察觉到野兽正盯着她:“等你以后跟庄淙离婚的那天,我给你点六个,六六大顺!”


    骆嘉也没想到她喝多了连老虎和hellokitty都分不清,吓得后背直冒冷汗:“别胡说!”


    庄淙脸色发青,虽然没有感情可也是名义上的女朋友,又想到刚才无意的偷听,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离婚?”他冷笑一声,“骆小姐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结婚是吧。”


    骆嘉:“她喝多了乱说的,你是蠢还是傻!”


    他压着火,自顾自说:“想什么时候结,我好上门提亲。”


    知道他是故意的,骆嘉咬着嘴唇气冲冲地瞪他。


    庄淙别过脸无视她的目光。


    乔澍怀里拿着庄淙落下的外套,目光在庄淙和骆嘉之间来回徘徊,小心翼翼地问:“需要送你们回去吗。”


    骆嘉之前见过乔澍两面,对他有印象,知道他是庄淙的朋友:“不用了谢谢,我有车。”


    乔澍:“骆小姐找的代驾来了吗,这外面冷不如先上车坐着。”


    骆嘉:“我没喝酒,自己开车。”


    庄淙闻言上下打量了。


    骆嘉翻着白眼,一字一顿回复他眼里的怀疑:“我滴酒不沾。”


    他再次冷笑:“所以来这只是为了点男人?”?


    骆嘉被气的够呛,本来在家攒的一肚子委屈和火气就没处发,他正撞枪口当这个倒霉蛋:“是又怎样,那些人比你帅,比你年轻!看不惯那就分手!”


    即使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还是被真的气到脸阴沉,他咬紧后槽牙,冷着脸:“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