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走后，刘掌柜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等着段霄发落。


    意外的是，段霄并未罚他，只让给他拿两只镯子记账就离开了铺子。


    集市上熙熙攘攘，赶集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江微好不容易才护着怀里的金簪挤到豆腐摊前。


    金银财器不宜外露。


    江微循着这个道理，将包好的金簪紧紧捏在手心，手把手交到江大川手里。


    随后江微轻垫脚尖凑近江大川附耳道：“你手里现在是一根金制珍珠簪，我给江瑶姐挑的。”


    江大川有些踵怔，瞪大了双眼：“小妹，那要花不少银子吧？”


    江微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二。


    “二两银子？”金制的珍珠簪子绝不可能是200文，那就只有二两银子这一种可能。


    “小妹，你哪来的钱？”江大川深知那两颗珍珠怎么说都卖不了二两银子。


    “大哥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我在那珠翠阁遇到个人，他好像还认识二哥，是珠翠铺的东家。”


    “是谁啊？”江大川在脑子里回忆着他知道的与江砚书有交集的人。


    “他说他叫段霄。”


    听到这名字，江大川有些惊讶，段霄这人他也见过一回，不过是前几年爹还在的时候，一家子去镇上的酒楼里吃饭，碰巧见过一面。


    当时段霄年纪还小，脸还没长开，但是只要和那双桃花眼对上就很难忘记那张脸。


    “我与那掌柜做了笔买卖，他看我带来的珠子品质高，我便说能长期供货，随后我提出要借银子，那掌柜看他们东家认识我，便借给我了，这银子和簪子都算我在珠翠阁赊账的。”


    江微怕江大川起疑，便借段霄的身份扯了谎。


    “那日后，我去镇上多做一份力工，这样也好早点还清借的钱。”江大川看着年幼的江微为他的亲事费心费力，感动之余不免有些担心。


    “大哥，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今年就及笄了，已经是大姑娘了，会找路子赚钱还账的。”江微懂江大川的意思，在21世纪没感受过的亲情，她在江大川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


    “再说了，那后山的山货没有成本儿，就只是费点时间而已。”江微对着江大川弯弯唇角，两侧梨涡尽显。


    江大川看着江微笑容绝艳的样子，安了心。


    小妹是真的长大了，心智成熟了，面容也愈发姣好，笑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他感觉如沐春风。


    “大哥，你回去把簪子去送给江瑶姐吧，顺便带点吃食给她。”


    “对了，最重要的是要偷偷的，别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江瑶的家里人。”


    江大川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偷偷的？”


    没时间跟江大川解释那么多，江微怕江大川再不去，江瑶就会生生饿晕了。


    “说来话长，大哥，你先别管那么多了，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收完摊回家到时候再告诉你为什么。”


    江大川临走时，江微塞了一两银子给江大川，让他买些糕点和别的吃食带给江瑶。


    送走江大川，江微便一心扑到卖豆腐上，只希望能快点卖完。


    江微的揽客声和市集上各种商贩的叫卖声融合在一起。


    很快，江微嗓子都喊干了，来买豆腐的人流量却还是和往常一样。


    江微喉咙发紧，艰难地咽了咽嘴里那少得可怜的津液。


    此时，她瞥见江时佑拿着黄色的葫芦，正对着葫芦口大口吞咽着。


    江时佑喝完水，一扭头就看见江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更确切的说，好像是看他拿在手里的葫芦？


    “你…你想干嘛？”他的脸蹭地一下红了，江微的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江时佑紧张地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


    “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江微玩性大发，特意在最后三个字之前停顿片刻，最后轻飘飘地吐出带着捉弄意味上扬的尾音。


    江时佑心里像被什么挠了一样。


    他形容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就像被鸡毛掸子毫无预兆般掸了一下，让他头皮发麻。


    看着眼前呆傻的江时佑，江微忍俊不禁，好半天才止住笑意：“不逗你了，好人江时佑，借我喝点水。”


    “江微，你真是！”江时佑涨红了脸，不知廉耻四个字到底没被他说出口。


    “是什么？”江微干燥的红唇一张一合，露出的贝齿。


    一定是不知廉耻四个字太重了，而他又是个好人，不会对女子说这么重的话，即使那个女子是江微。


    江时佑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那是我喝水的葫芦。”


    “看来你是不肯借了，我还挺想见见江瑶姐的，去她跟儿前夸夸你在我快渴死的时候仍然坚持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原则。”江微故作感叹，还真像极了打心底认可他那么回事。


    眼看事态的发展朝着越来越控制不了的方向偏，江时佑说不过江微，还是把葫芦递了过去。


    江微拔出葫芦塞子，仰着头，汲取着从葫芦里流出的水液。


    她并未接触葫芦口，而是等着水液自然从葫芦流出。


    少女吞咽的声音在闹市中微乎其微，但江时佑就是听得分明。


    “还你。”江微喝完水，将葫芦递给江时佑。


    “明天我带一壶水，让你喝回来。”早上走的急，江微没来得及带上水壶。


    “谁要喝了！你自己喝就行。”


    江微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江时佑发红的脸经过微风的吹拂逐渐恢复正常。


    远处的暗巷，一个中年妇女对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极力说着什么。


    中年妇女的目标都是男人，不论什么年纪，她都要上去攀扯一番。


    她拉住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男人，同他说了好一会儿，那男的才和她一起来到巷口，鬼鬼祟祟地打量着远处豆腐摊前的江微。


    最后说出的话也是粗鄙不堪：“那胸脯没二两肉，生了娃会有奶水吗？不成不成！”


    说罢，那蓝色布衣男人甩开中年妇女就走了。


    中年妇女又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布衣的男人，同样的路数，拉着那男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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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口看着江微。


    那男人咋咋嘴，摸着下巴可惜道：“太瘦了，模样确实没得挑，就是这该有肉的地方都没肉啊，屁股也不大，难生养，算了算了！”


    中年妇女啐了一口：“就十两银子，还个个都挑三拣四。”


    忽然，她看见巷子里走进的身穿金色华服的男人，眼睛亮了亮。


    那身穿金色华服的男人，有些轻微发福，手指上还带着大金戒指。


    就是他了。


    中年妇女看见发福男人就像看见了摇钱树，打定主意朝着男人走去。


    她对着身旁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那男子甚有兴趣，扒在巷子口用力瞅着江微。


    那男子的眼神，色眯眯地看向江微所在的豆腐摊。


    最后，中年男子听了妇女的话点了点头，从暗巷出来朝豆腐摊走去。


    “姑娘，这豆腐怎么卖？”


    “15文一斤，你要多少？”江微看着眼前的胖男人，觉得有些不适。


    寻常人买豆腐，那眼睛都在豆腐上，生怕她的豆腐不好，这个胖男人就不一样了，自从站到摊前到现在一直盯着她脸看的眼神都没移开过。


    “要100文的，豆腐都切成块再给我包起来。”


    江微有些诧异，这人要买这么多吗？不过她也没问那胖男人什么，只照着他的话做。


    江微在豆腐摊前忙碌着，浑然不知那胖男人色眯眯地盯着她看。


    江时佑卖完一匹布料，就看到江微摊前站着一个胖男人，因他要的豆腐多又要切块，江微忙不急，豆腐摊前陆陆续续站了一圈等着买豆腐的人。


    那胖男人盯着江微的脸色眯眯地瞧着，江时佑再迟钝，此时也看出了男人的不怀好意。


    “我来帮你！”便生那男人只是看，又没做别的事。


    江时佑只能去帮江微尽快称完胖男人要的豆腐打发他走。


    “您拿好，这是你要的100文的豆腐。”


    江微的手指光滑白皙，还沾着散发豆香味的浆液。


    男人肥腻的手掌在她手上摸着，江微微愣，虽没有经验，但是她也知道这男人在干什么。


    江微愣神的功夫，胖男人得寸进尺地揉捏着江微的柔荑。


    江微用力抽回手，反手给了胖男人一耳刮子。


    胖男人猝不及防被扇翻在地。


    胖男人躺在地上抖了几抖，艰难地翻身从地上狼狈爬起，声音怒急，污言秽语张口就来：“臭娘们儿，你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光天化日轻薄民女。”江微丝毫不怵，同样大着声音呵斥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我是谁！”胖男人大声道，朝着豆腐摊步步紧逼。


    江时佑从江微旁边站出，挡在她身前，用手臂护着她。


    与她同岁的江时佑，明明还不健壮的身躯，却毅然决然地挡在她身前，阻止胖男人的行动。


    “你要动她，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江时佑此时的声音铿锵有力，沉着冷静，与方才涨红了脸的少年模样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