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问韵脑子转得飞快，不管周擎苍是为什么来了，她必须尽快拉走他。她满脸的惊喜，急上前几步，“夫君，你怎么来了？”


    周擎苍笑了笑，“衙署的事忙完了，便过来了。”


    柳问韵轻轻拽着他的袖子，娇声道：“那我们回去吧。”


    “不急，我同岳父岳母大哥说说话。”


    柳问韵身体微微一僵，后背又沁出汗来，柳家就这么大点地方，周擎苍待得时间越长，那么他见到萧承稷的概率就越大，但若是她执意拉着周擎苍现在就走，肯定会引起怀疑。


    柳母见到女婿上门，喜得直搓手，“快坐快坐，半夏，快去洗些果子端过来。”


    柳父一脸矜持地招呼周擎苍坐下。


    周擎苍先解释了为什么没有陪着一起回来，柳父听了觉得心里熨帖不少，自家这女婿还是不错的，对闺女挺好，这种日子还被叫回衙署，可见上峰对其十分器重，如今已经是中军都事。


    翁婿两人相聊甚欢，柳问韶也在一旁时不时插上两句。


    柳问韵则坐在一旁拿葡萄吃，有点酸，没有巨峰甜，也没有玫瑰香的香味，她喜欢吃这两种葡萄，可惜这里吃不到。


    而李氏在最初同周擎苍打过招呼后，便拉着依依不舍的丁慧儿躲去了自己的屋里。


    丁慧儿心怦怦直跳，试探着问：“表姐，那就是柳家姐姐的夫婿吗？”


    李氏拿过笸箩里的针线活做了起来，“是啊。”


    “看着就年轻有为。”


    “可不是，他现在已经是中军都事了。”


    丁慧儿不懂什么是中军都事，“啊？”


    “从七品呢，比我公公官职都高。”


    丁慧儿眼睛都亮了，这周擎苍长得好，而且他那身衣服看着就特别气派，没想到这官职还这么高！她顿觉口干舌燥，如果她能给周擎苍做妾，那将来她就可以穿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衣裳，吃到从前根本没吃过的好东西。柳家的日子比她家强不知道多少倍，这柳家伯父还没那周擎苍官职高呢，周家的日子肯定过得更好。


    李氏完全没有注意到表妹的情绪，还在絮叨着：“这周家就两房，长房那边没有子嗣，唉，妹夫就是这点不好，他要兼祧两房。不过妹夫的大伯可是京卫指挥使司镇抚司，从五品的官呢。”


    丁慧儿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周家子嗣单薄，那么必定要找好生养的，她娘可说了，那个老头就是看她好生养才愿意出二十两银子的，她一定要想办法去周擎苍跟前露露脸。她还得把周家情况摸摸清楚，“那他不是要娶两个妻子？”


    李氏两口子私下说话的时候也聊过不少周家的事，柳问韶心疼妹妹，没少抱怨这事，“是啊，周家长房那边给他娶的是赵佥事的庶女，有赵佥事在，周擎苍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所以啊，周家肯定更看重这个长房的大奶奶，唉，只怕问韵在周家的日子不好过，只希望她能早日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么也就能在周家立住脚了。”


    柳问韵在周家日子越难，丁慧儿越开心，只要柳问韵需要孩子，那么她给周擎苍做妾这件事就容易了。


    “表姐。”丁慧儿咚的一声跪在了李氏面前，“求你帮我。”


    李氏吓了一跳，“你快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我爹娘要把我嫁给一个比我爹还老的鳏夫，我不想嫁，他们就想把我卖去大户人家做下人。”两行清泪沿着面颊落下，丁慧儿压抑着哭声。


    “难怪你今天突然过来了。”李氏把丁慧儿扶起来，拿出帕子给她拭泪，“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其实李氏跟丁慧儿并不算太亲近，李氏未出嫁前，也要每日帮家里干活，根本没什么时间和丁家的表妹见面玩耍，她本还诧异这丁家表妹为什么突然来看她，现在反而有了种终于落听的感觉。


    丁慧儿哭着说：“爹娘就是想拿我换点钱，好补贴家里。我也知道我是家里老大，我该照顾好弟弟妹妹，可是表姐，我真的不甘心啊。”


    李氏听完也沉默了，这事她还真不好出面，便说：“我让我娘去劝劝舅舅舅母吧。”


    丁慧儿摇头，“没用的。”


    李氏也愁容不展，“那怎么办？”她身上也没多少钱，而且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丁慧儿咬咬唇，把心一横，说：“我想给周擎苍做妾。”


    李氏惊掉了手里的帕子，怒斥：“你疯了不成！问韵可是我小姑子啊。”


    “表姐，你听我说完。”丁慧儿按住李氏的手，“你刚才不是说周家重子嗣吗？你看看我，我娘说我这样子的好生养，我可以帮柳家姐姐生孩子的。周家这么有钱，肯定能给我家不少礼钱，这样我家和柳姐姐的难处都解决的。你说是不是？”


    李氏心里杂乱一片，她一边觉得表妹说得对，一边又觉得小姑子刚成亲，肯定接受不了，“我……你让我想想。”


    “表姐，来不及了，要不了几天，我爹就该把我嫁给那个老头子了，他儿子比我还大几个月呢！”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


    “表姐，我自己去争取，你只要不拦着我就行！”说完，丁慧儿甩开李氏的手，就往堂屋冲去。


    李氏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这下闹起来，可让她跟夫君如何交代啊。


    堂屋里，柳问韵已经吃完了一盘葡萄，正准备开口提出回家，丁慧儿就冲了进来，然后直接跪在她面前，“柳姐姐，我求求你，求你让周大人纳我为妾吧。”


    柳问韵：啥啥啥？


    屋里众人都惊呆了，倒是周擎苍把目光落在了丁慧儿身上。


    半夏一把将丁慧儿扯了起来。


    柳问韵擦了擦手，问道：“你发什么疯？”


    “我没疯，柳姐姐，求求你，求求你了。”


    柳母气得要死，因着这死妮子是儿媳的表妹，她们家好吃好喝招待着，她却打起了自家姑爷的主意。


    丁慧儿挣脱半夏的手，直接往周擎苍身上扑过去，她半坐在地上，抱住周擎苍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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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脸一脸爱慕的看着周擎苍，“周大人，您就收了我吧。”


    柳母上前来扯丁慧儿，她气得手都在抖，“男女授受不亲，你要点脸！”


    但丁慧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抱住周擎苍，柳母一时间竟没有拉开她。如今讲究男女大防，倘若她不能嫁给周擎苍就只剩死路一条，丁慧儿就是在赌柳家人心善，不忍看她去死，最终就只能点头同意，而周擎苍这边，根本不用担心，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怎么可能会不乐意。


    周擎苍看着丁慧儿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不由得有些心动，这女子长得不算差，最主要是鲜嫩，但这口他不好开。


    柳父板着一张脸，柳问韶气得脸都涨红了，但他两都是男子，不能去拉拽丁慧儿。


    柳问韵烦得不得了，要不是周擎苍非要跟她父母说话，她早拉着走了，哪里还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现在必须速战速决，万一闹太大，萧承稷傻傻地跑出来了怎么办！


    “行了，别闹了，丁慧儿，跟我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丁慧儿这才期期艾艾站起身，跟着柳问韵往屋外走。


    到院子里，柳问韵便停住了脚，“我实话告诉你，周家是个火坑，二房完全依附长房而活，而长房的大奶奶那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我可不保证她会不会对你做什么，进了周家你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弄不明白，这样的火坑你还想往里跳吗？”


    丁慧儿根本听不进去，只重重点头，“我愿意去伺候姐姐，伺候周大人。”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柳问韵懒得多费口舌。书里也写了，周擎苍有好几房妾室，有上峰给的，有纳的良家女，也有家里丫鬟爬床的，周家为了能让他多开枝散叶，对此可说是来者不拒。至于这其中有没有丁慧儿，柳问韵不清楚，毕竟周家算不上重要配角，这些内容都是一笔带过的。


    “行，那你先回去吧，过两天就抬你进门。”


    纳妾而已，又不是娶妻，没有那些三书六聘的，不过一顶轿子从侧门抬进来就算完事。


    柳问韵本来就对周擎苍没感情，他多纳几个妾，少往自己跟前来还更好。至于丁慧儿，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是早早被赵珍珍磋磨死，还是最后跟着周家一起死，都怨不得别人。


    两人回了屋，柳母见到丁慧儿脸上的毫不掩饰的喜色，心里又恨又痛，恨丁慧儿不要脸，心疼女儿才新婚就要给夫婿纳妾。


    “夫君，我们回府吧。纳妾这事，还要禀告爹娘呢。”


    周擎苍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柳问韵这就同意了，居然不哭不闹，要知道赵珍珍嫁进门的时候，可是逼着他把伺候了他多年的两名通房给打发了，更是不允许他碰别的女人分毫。柳问韵能这样懂事挺好的，将来妾室都留在二房，珍珍那边也没什么理由闹，这边还能妻妾和睦。


    “这事都听你的，爹娘那边不会不同意的。”


    柳问韶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却被柳父制止了，柳问韵已经同意，柳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