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作品:《公主与帝师

    如今天下大势,并不到独尊儒术的地步,更远远没有那么严苛的男女大防。


    儒家兴盛也不过是这百来年的事情,南周尚未南渡时,世家贵公子们在一处喜好清谈,注重风仪,女子们出门只要戴上帷帽就可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限制。


    贵族男女的限制就更少了。


    北陈兴起,他们是北地游牧民族出身,在这方面就更为包容开放一些,现如今占据中原的是北陈,受此风气影响,自然年轻的未婚男女们也没有那么严苛的礼教束缚。


    如今北陈势头最盛的是谢氏,谢家不是儒生的代言人,掌握权势,善用百家,这不过都是权臣所用的术,并无高下之分。


    世家们自然也都没有在百家中站队的意思。


    南周南渡后,这方面的束缚松动许多,隐隐也向北陈这里的风气看齐。


    所以在李宝音的婚事上,倒是达成了一些一致和宽松。


    明面上,她的婚事未定,庾璁来此的任务和目的是为两朝通商,但是他与李宝音的亲密关系,早就传开了。


    他是南周皇帝可能看中的驸马人选,甚至连公主自己都是满意的,这一信息,北陈之中,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可婚约还未定,不是么?


    就算是定了,谁说一定不能解除的?


    哪怕是成婚了,还有和离一说嘛。


    思想从不僵化,反而毫无束缚的王家长辈们,就是这样同王焱说的。


    公主这样的身份,若是身边无人竞争驸马之位,那才是奇怪了。


    而竞争的人必然都是出身极好的,那些稍微次一点的压根就没有资格。


    因此北陈的老家伙们一点不觉得庾璁来此有何不妥,反而是觉得公主性子太过桀骜,应当改一改,其实这也不过是借口,都是觊觎公主身边的那个位置罢了。


    这样的风气之下,李宝音神色坦然甚至含笑谈论自己的婚事,也无人觉得不妥。


    南周的嫡公主,将来南周王朝的继承人,确有这样的资本。


    李宝音话音都未落,旁边的庾璁和她默契十足,也跟着扬了扬下巴,摆出一副矜贵的模样来。


    庾璁与王焱不同,王焱是家中幼子,他不当家,也从未解除过家中事务,现如今更没有什么官职在身上。


    庾璁只比王焱大了一岁。


    但庾璁自幼就受到了家中重点培养,本就聪颖绝伦,十岁起就跟着父亲处理家中事务,并在外交际,更兼刻苦学业读书习字,样样都是出众的。


    长到如今十六岁,在南周已有官职。


    少年人惊才艳绝,若非如此,也不会让他来北陈相谈两朝通商之事。


    他性子偏偏还不老成世故,言谈举止十分张扬肆意。


    王焱自然比他青涩许多了。


    少年人的意气却彻底的被李宝音这话给激起来了。


    “有什么不能的?”


    王焱道,“我们太原王氏也并不比颍川庾氏差!我也不会比他差的。”


    至于说对公主的印象——


    王焱含蓄地看了公主一眼,声音低下来,“公主殿下比他们说的都好。”


    便是受尽宠爱的家中幼子,也知道身为世家子,自己将来的婚事由不得他做主。


    太原王氏的出身,他日后的正妻必然也是出身那几位世家的女郎。


    王焱愿听从长辈的安排。


    只是未曾想到,与公主接触的任务落在了他的头上。


    一开始王焱还真有点怕公主会欺负他,心里还为此犯难,可见了面,才晓得公主赤诚可爱,言语虽然直白,但莫名让王焱觉得不错。


    尤其,尤其是公主的相貌,王焱一见,就把什么世家出身的小女郎都忘了。


    这样鲜活的人物品貌,他心生向往。


    王焱自矜的模样落在李宝音眼里,李宝音笑了一声,这个人倒是真的挺有意思的。


    她故意逗他:“我们南周宫中的情况,王公子应该有所耳闻。将来我父皇百年之后,我恐怕是要继承帝位的。做皇帝者,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小师兄将来是我的王夫,你若是跟了我,就是侧夫,王公子这样也愿意吗?”


    “啊?”


    王焱显然没想到会被李宝音这样问询,这根本不在他接受到的信息范围之内。


    他们告诉王焱的是,让公主为了他,心甘情愿留在北陈,嫁进王家相夫教子不回南周了。


    王焱望着李宝音笑吟吟的目光,又说不出不愿意的话。


    “公主。”


    谢祁定定看向李宝音,“请公主慎言。”


    不管多活跃的气氛,哪怕是因为李宝音天马行空的话让窗外漏进来的阳光都跳耀了几分,等谢祁清越沉定的声音响起,一切又都再度沉肃下来。


    李宝音轻嗤一声,抬眸看向谢祁:“谢大人觉得我说的不对?”


    坐了这么久也坐累了,李宝音干脆站起来,走到谢祁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含着笑伸手:“要不然,帝师大人打两下,教导教导我?”


    她胆子大了。


    就是仗着庾璁在这里,还有两朝互商的事做依仗,谢祁不能随意打她的。


    有什么不对的呢?


    谢祁垂眸,她说的都对。


    他就是听着不顺耳。


    “来人,时辰不早了,送庾大人和焱儿出宫。”


    帝师大人站起来,下了逐客令。


    庾璁也站起来,两个人的目光甫一交锋,就都沉郁下来,庾璁的气质更凌厉些,没了对着李宝音的温和宠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谢祁却好似刀剑不侵的贵重玉器,半寸不让。


    王焱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但他不敢贸然开口。


    他也发现了谢祁在称呼上的亲疏,与……辈分的不同。


    谢祁师从琅琊王氏的叔伯,他又是谢家未来的家主,王焱算起来还是他的师侄辈,被叫焱儿,也是理所应当的。


    寻常这么听着还好,今日在公主面前,王焱总觉得自己被叫小了,像个格格不入的小孩子。


    李宝音存心和谢祁作对:“时辰还早嘛。我的课不是还有半个时辰才结束?”


    这么早就把她身边的人赶出宫干什么?


    谢祁道:“在下要单独教导公主。”


    “?”李宝音立刻躲到庾璁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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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兄,他又想单独打我!”


    王焱倏地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谢祁。


    谢祁被那句小师兄激得眼底一红,看她亲昵地躲在庾璁身侧,一颗心像是被自己咬住了:“我何时,打过你?”


    李宝音啧了一声:“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是想单独教训我的意思。”


    她眼巴巴的看着庾璁,“小师兄,救救我。”


    庾璁站出来,是个保护的姿态:“相谈期间,还请谢大人斟酌,该如何行事最为妥当。”


    同样是在这间书房里,原本只是他和小公主,现在却多了两个人。


    明明只是多了两个人,谢祁觉得,却好像和小公主之间隔着千军万马。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不需要庾璁来告诉他应该如何妥当行事。


    谢祁还是让人送庾璁和王焱出宫。


    这是在北陈皇宫中,他这个帝师和中书令的话,自然由不得庾璁不遵从。


    李宝音牵着庾璁的衣角,庾璁到底还是不忍心,又不想这么早与谢祁发生矛盾,便缓声道:“公主并无恶意,几句话而已,谢大人何须斤斤计较?”


    此时,却有宫中内侍来此,请庾璁去见贵太妃。


    北陈先帝的贵妃正是出身颍川庾氏的人,庾璁是应当去见一见的。


    此番两朝互商,自然是需要这些剪不断的关系维系的。


    当初南渡,颍川庾氏也不是全族都跟着南下了。世家内部关系也是盘根错节,既然来了北陈,当然要去见一见故人。


    这是正事,李宝音立刻放手,让庾璁去了。


    庾璁深深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相视一笑,庾璁便走了。


    没人见王焱,但此时王焱也没有被人忽视,谢祁让人将他送出宫去了。


    王焱想起宝音公主和庾璁对视一笑的样子,总觉得这对师兄妹默契十足的样子。


    如果宝音公主真的喜欢庾公子的话,他就得好好想想怎么争了。


    还有啊,王焱突然想到,谢大人也曾经在南周宫中待过几年,叔伯那会儿也是宝音公主的师父,宝音公主和谢大人也是有旧的。


    那谢大人一定很熟悉宝音公主的喜好了。


    回头他好好请教谢大人,对宝音公主先投其所好,至少,要先能在公主身边站住才好。


    看今天公主都只留庾璁,不留他呢。


    谢祁也在想李宝音和庾璁方才的相视一笑。


    好像两个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她小时候若是遇见这样的情形,必定不惜一切要将庾璁留下来,谢祁可见过她耍赖的模样。而今,竟也能装作懂事的体贴模样。


    她惯常如此吗?


    装可怜他见过,捉弄人他见过。可又有许多他不曾见过的,还有许多是他错过的。


    人都走了,瞧见复又去坐着饮茶的公主,她倒是神情放松,悠哉肆意。


    谢祁道:“你根本不怕我。”


    他的声音很低,却足够李宝音听见。


    李宝音搁下茶盅,笑了:“是啊,我不怕你。”


    她就是故意的。


    “谢大人除了吓唬我,又能拿我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