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搞的鬼?”


    听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怒火中烧的沈诫直接冲去找了魏清厌。


    抓马的事情向来是总裁办对秘书处的期待,自然不会放过看好戏的机会。


    但沈诫是被迫卷进其中,被大家盯着再次开口的语气自然更差。


    “说话!”


    对面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穿着扣到脖子的衬衫。


    自己明明大步流星一路走来,他却恍若未闻一理不理,只是整理着自己衣服的褶皱。


    “……哑巴了?”


    沈诫都快被他气疯了。


    偏偏对方置之不理,三十六楼又不能动手。


    他只得咬紧牙关怒火酝酿,几乎到了震怒的地步,突然听到旁边的一声轻笑。


    “噗嗤。”


    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沈诫下意识扭过头一看。


    脸上的表情又是几度变换,最后几乎都快气笑了。


    “周之慎……我就说这种下作手段怎么这么熟悉,也就你这个私生子能干出来。”


    “沈诫,你别像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周之慎脸上是那种无所谓的笑,甚至因为看到沈诫破防所以反而更得意了,


    “楚总又不是你的,颂声也不是你的,我在这怎么了?”


    沈诫恨透了他的无赖手段,和他那个妈如出一辙。


    但之前都烦不到沈诫头上,毕竟母亲会处理一切。


    而如今她已经在纽市工作,自己却被挤了最好的机会。


    沈诫心中也不知道是不甘还是忌恨,那些怒火转一圈便又到了眼前的魏清厌头上。


    “有本事用手段,没本事开口?”


    “谁给你的胆子插手我的工作?”


    他明明是在生气自己的事业受损,对面的男人却不知道捕捉了哪个关键词。


    抬头看着他闪过一瞬得意的轻笑,在那张像是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更膈应了。


    这一眼后,他很快变回一种清隽温和的表情,转身往楼梯间边走边说。


    “来聊聊。”


    三十六楼不能打架,沈诫一瞬也没有犹豫就跟上去。


    周之慎则在最后没动,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又有点失望又有点得意的耸了耸肩。


    然后沈诫走进楼梯间。


    男人背对着他,他也不在乎,此前那些当众说不出口的,便在这里毫无阻碍地全都骂出了声。


    “你以为你很得意?蠢货,得了一张和我相似的脸而已。”


    “自以为很有本事?楚椒要是真喜欢你,还用得着等你到现在?”


    “我和她有多少经历你知道吗?她忍了我多少次你知道吗?”


    “一个赝品,装什么装。”


    奇怪,沈诫明明想说自己事业的重要


    ,想骂魏清厌以色侍人的愚蠢;


    然而如今源源不断说出口的,却反而都是他自以为不在意的情爱和盛宠。


    然后看着男人背对自己窸窸窣窣的动作,大约是整理领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说辞有多么可笑,几乎是狼狈的把话题扭转回来。


    “没有本事的蠢货,就别抢不属于你的工作,和周之慎滚一边玩去,这里不是给你争宠用的。”


    “是吗?”


    这是进入楼梯间一来,魏清厌的第一次开口。


    他的音色一点也不小意温柔了,反而带着轻飘飘的自得。


    那句“是吗”也不知道是在反驳争宠,还是反驳前面沈诫说的所有。


    总之,他这么转回了身。


    而那个扣子系到下巴的领口也终于松垮了——原来他刚才就是在干这件事——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沈诫几乎为这群秘书的脑回路而感觉到了不可理喻,对面的男人却并不着急。


    而是在沈诫阴沉和讥讽的目光中,如今便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把领子拨开。


    在他苍白的、被层层保护下的脖颈处,系着一个白色的蕾丝。


    正正好好,就在喉结的地方。


    所以让那旁边不知道是烫伤还是草莓的印记更加明显,更加刺眼,让沈诫的眉宇一瞬之间也彻底压低。


    魏清厌也看到了他的变化。


    所以他笑得更得意了,笑着抚摸那脖颈上的蕾丝丝带,几乎是缠绵的语气说道,


    “你猜猜,楚总为什么愿意让我去莫城呢?”


    *


    “你真的不去秘书处吗?”


    下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诫已经不再回答了。


    当然,他的答案还是“不可能。”


    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回答这些都无关紧要。


    沈诫打包好东西就急匆匆奔向电梯间,合上门之前是外面的喧闹声。


    “啊,楚总也要下楼了。”


    和他一起乘电梯的还是一些面容很精神的女人,和几个至少都是清秀起步的男人。


    沈诫没管自己站在哪里,只是伸手去摁了负一层的车库。


    “咦。”


    看着他突然的举动,旁边有个从没见过的男人开口,


    “沈诫你还有车?没听说过呢。”


    自然是今天的对峙让他出了名,沈诫也意识到了,脸上的表情更黑了几分。


    “我也没听说过你。”


    回怼的干脆利落,男人那边撇撇嘴收了声。


    女人那边则抱臂看着好戏,只是在末尾嘀咕了一声。


    “为什么他们男的天天吵架啊,忌恨心这么强吗?”


    整个电梯都听到了,男人自然也听到了,但只是和自己的同伴


    提高声音阴阳怪气。


    “对啊,我不过就说了一句话而已,也不知道谁忌恨心强。”


    沈诫今天都被暗戳戳排挤一天了,好不容易下班,按理来说怎么也会让对方闭嘴个彻底。


    但如今,他的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攥了攥手心里的员工卡——能打开负一层停车库的员工卡——是刚才周之慎那个家伙给自己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时沈诫自然也觉得古怪,一个第三者的私生子,他可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好心。


    然而周之慎只是放下卡就往后退了,眼里还是那种饶有兴致,离开前最后说了句,


    “我看不惯魏清厌,所以帮帮你,不行吗?”


    如今的沈诫又攥了攥手心的卡。


    他不在乎那些人到底勾心斗角成什么样——为了个莫须有的宠爱而扯破头皮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可笑——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的确被引出了火气。


    不管怎么样,不管怎么样都不该动他的事业。


    “叮。”


    回过神,来到负一层的电梯;离已经走空了。


    就剩下他一个人,拿着卡,站在了没打开的地下一层前。


    “滴。”


    卡刷上,车库也打开了。


    光线明亮宽广的停车场里,沈诫不需要走太远,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车。


    ——他忘不了的,第一次错过的那辆白色阿斯顿马丁。


    那天也是在颂声,下着大雨,现在想想,前面拦着的人就应该是周之慎了。


    原来这么早。


    沈诫为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的过往感觉到了可笑,原本是觉得周之慎的算计太过小家子气;


    但又一想他的确阻拦了自己和楚椒的沟通,而且目前自己也的确站在了这里。


    沈诫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整个车库都安安静静的,安静到几乎有些让人呼吸停止。


    于是他只好顺着这个往下想,试图被分散注意力。


    曾几何时,他认为周之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他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争宠手段,像是条摇尾乞怜的狗,企图咬死其它人就能获得最大的骨头。


    但是为什么要当狗。


    为什么要当狗?


    沈诫现在依旧不理解,甚至依旧觉得这种行为非常可笑。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垂眼一颗颗解开扣子。


    那些魏清厌扣得死死的扣子,他是不同的。


    就像魏清厌那根白色蕾丝,很恶心,他也是不同的。


    不同的,他没有在当什么狗。


    只是他需要先当一下狗,才能站起来当人,然后踹死那些指人为狗的蠢货。


    “叮咚。”


    “咔啦。”


    不同的两声在整个停车场突然响起。


    前面那声是专用电梯——楚椒下来了和他预估的时间相差无几。


    在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中沈诫听到了自己压抑的、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跳声。


    现在他就站在车边第一次做这件事自然也会有生疏。


    如今沈诫就不知道是让自己被发现好还是不被发现好他甚至试图通过那条蕾丝开始琢磨楚椒的喜好——这是在干什么——但是就算是装成狗也要装好了才有骨头不是?


    在胡思乱想的末尾脚步声终于停在了面前。


    沈诫的心跳也静止了一瞬。


    楚椒站在自己的白色阿斯顿马丁前身后还带着白手套。


    她看着自己车前的男人——沈诫曾经的男主——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带着上了锁的项圈。


    一头被拷在脖子上另一头被拷在自己的车上。


    然后他死死盯着自己一半不甘


    “带我走好吗?”


    *


    楚总去了莫城之后魏清厌便成了现在秘书处的笑话。


    是的他得宠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如今一朝被抛弃自然也几乎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局面。


    一手造就如今局面的周之慎自然会前来落井下石。


    什么“新的不如旧的”;


    什么“替身总归是替身”;


    什么“输给沈诫是你的宿命”;


    说着说着有一天魏清厌突然消失了。


    一开始周之慎还以为他是心理崩溃自杀了发现只是请假之后还有些无语。


    心里这么脆弱?


    可没了他等楚总从莫城回来面对趾高气昂的沈诫的人就只剩下了自己。


    一想想到时候的画面周之慎也有些头疼。


    他想不通事情其实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


    楚总从来不喜欢情人闹到面前沈诫如果真的去堵了她的车应该被狠狠开除才对而不是重新得宠。


    周之慎再这么一想突然发现此前也有过很多异常。


    比如最开始那张一百万的支票;比如他能从陈容姐手下被楚总一次次保出来;比如沈诫此前也去过杉城但现在依旧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在楚总周围。


    想到这里周之慎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事情。


    这个发现的确有点过于石破天惊——主要是获得幸运的对象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所以凭什么?


    凭什么一切好事都是他的?


    此时此刻此前一直运筹帷幄着的周之慎终于在如今有了一分不受控的惶恐和怒意。


    ——因为这一次沈诫终于动了他最核心的蛋


    糕。


    于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蒋风和接到了一通许久没听到的电话。


    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你最近有留意那个沈诫吗?”


    “……没有。”


    蒋风和在这头皱了皱眉。


    实际上自从杉城的事情之后,他很久没有跟上楚椒的机会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打钱给营销号的种种事迹被清算出来,甚至不需要颂声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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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就被震怒的蒋家关在了家里。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前段时间一个女人突如其来的出现。


    “叫我江医生就好。”


    女人大约三十四五,有着一头极短的发。


    戴眼镜,身上有种浸淫实验室的气味,却也不显虚弱。


    蒋风和认识她,因为此前楚椒就给她投资过三千万,研究出了稳定生产的男性避孕药。


    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然而对上表情古怪的父亲和面带笑容的母亲,这种茫然就更甚了。


    “妈妈。”


    然后他看着女人对自己的母亲开口了。


    这一刻,蒋风和是茫然地,茫然到头甚至还会难以置信的说上一句。


    “所以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


    “不是!”


    父亲皱着眉第一刻就反驳,然而母亲却露出了微笑,


    “是的,风和,来认识一下你姐,江一剑。”


    这时候蒋风和才听出对方姓“江”而并非“蒋”,江是母亲的姓,所以他也隐隐明白了什么。


    “母亲,你让这位……来我们蒋家干什么?”


    此话出现的瞬间,全场占据半数的女人们冷了脸。


    蒋风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蒋家”,但实际上父母对于家族的贡献是分庭抗礼。


    是以当年就在冠名权上有了争执,一而再再而三,最后不知道父亲是如何胜了一筹。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这位江一剑的原因。


    看着对面两个女人站在一起的样子,蒋风和此刻原本想道歉,但另一种危机感让他闭上嘴,同时看到了父亲赞赏的目光。


    “这才是我们蒋家的孩子。”


    母亲也是在这一刻终于冷下了脸,猛地一拍桌子,“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于是从那天开始,家里的战争也爆发了。


    蒋风和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他买通营销号的愚蠢行为让颂声对蒋家出现了信任危机。


    所以为了能够挽回楚总的心,母亲就提议让深受楚总欣赏的江一剑来当做下一任继承人。


    但父亲自然强烈反对。


    ——这是他们老蒋家,代代相承,让一个姓江的来当继承人算什么?


    母亲也气得要死,毕竟家里一直以来的说辞就是夫


    妻共同努力,冠名权只是因为大家更认可,方便企业发展。


    结果现在真要让对方拿出点诚意,却一个字也不肯松口了。


    为了这件事,整个家里已经吵得鸡犬不宁。


    甚至到了有一晚,母亲还把自己拉进房间,询问离婚后的分配问题。


    “风和,我到时候要能拿到你的抚养权,你愿意改姓江吗?”


    这一刻,蒋风和沉默了。


    然后母亲也明白了,对他挥挥手不再多说。


    不过父亲对于他的站队自然很满意,大笑着拍他的肩说“老蒋家的种,没白疼你”。


    本想用这个来攻击生育难产的母亲,结果他字字炫耀的时候,那个说话很少的江一剑也就开口了。


    “妈,你不用伤心。”


    “留他们蒋家灭亡了就行,楚总支持我,我们正好竖起新的江家。”


    “……”


    一针见血之后,整个房间都沉默了。


    毕竟父亲舍不得楚总的支持,蒋风和也舍不得。


    但另一边铁了心不改姓就不当家主,一直僵持到了如今。


    再接到这个周之慎的电话的时候,蒋风和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甚至对于那个曾经给自己惹了大麻烦的沈诫,他如今都腾不出手来处理。


    心里自然是记了账,但嘴上也只能一派漠然。


    “既然是你们秘书处,你就想办法解决他。”


    电话就此挂断,这边的周之慎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什么办法。


    于是最后,他也只能满脸恨意地看着沈诫得意回到总裁办。


    他依旧留在了外协处,但依旧有楚总的宠爱。


    ——果不其然,沈诫真的就是那个特殊的。


    想到这一点的周之慎自然已经恨到发狂,但表现出来,反而却让沈诫更加得意洋洋。


    甚至对于这个私生子留在秘书处,如今他都完全不算介意了。


    沈诫反而有那么一瞬间的庆幸,毕竟这代表自己不仅在生意上,甚至在周之慎擅长的狐狸精手段上也能赢过他,这怎么不让沈诫得意呢?


    而对于莫名其妙没出现的魏清厌,他则更加遗憾。


    楚椒赐予的这些荣耀,如今尽数来到了自己头上。


    那么失败者不出场的话,又怎么被彻彻底底的羞辱呢?


    于是沈诫自从莫城回来之后,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问一下魏清厌的回归日期。


    一天不来,两天不来…


    最后一个星期都不来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一种尽数掌握的了然。


    ——看来是赝品自知失败,终于落荒而逃了。


    想到这里,沈诫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全然的安心。


    对于已经熟悉的总裁办,他更是游刃有余信手拈来。


    处长也看出了楚总的偏爱,给了他更多工作一点点培养。


    在这种环境中,沈诫几乎感觉到了自破产以来,最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时候。


    这种自信也激发了他蓬勃的野心——那些曾经被打击的、下降了的驯化值,便在这个几乎无人可敌的颂声总裁办一步步膨胀。


    楚总喜欢他,没有人能赢过他,也没有人能阻拦他。


    有那么一刻,沈诫的确是这么确信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消失多日的魏清厌回来了。


    只是一露面,就直接震惊了整个秘书处、总裁办,乃至颂声集团大楼。


    ——因为他整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