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梨本想自己直接坐家里的马车，应约去书局，但红玖琅却比她想的要体贴周到，竟然亲自来接……


    她的父母不胜欢喜，连连夸赞红玖琅那让人挑不出错，甚至能夸上好一会儿的举止。


    她的心里浮起好一阵怪异的情绪。


    当她基于礼仪，和红玖琅寒暄的时候，他的表情还是之前那副不咸不淡。


    这就让姜棠梨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没错。红玖琅就是想要利用她来结交他人。


    她踩着小厮提供的矮凳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她的面前伸过来一只手。她愣了愣神，顺着那手，看向手的主人红玖琅。


    红玖琅盯着她，薄唇轻启:“也许你需要我拉你一把。”


    姜棠梨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握住对方修长白皙的手，小声道了谢。当她握住红玖琅手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前任国王后宫里名冠后宫，但香消玉殒的红玉环，因弹奏琵琶技巧在艺术修养方面排在彩七家前列的碧家与蓝家之上，人称“当代第一的琵琶姬”＊。


    红家的代表乐器就是琵琶。


    作为红家一员的红玖琅应该也会谈琵琶，姜棠梨不知道他这双手能弹出怎么样的琵琶曲子。


    她知道她在多想。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变得格外拘谨，当然，还有无聊。


    上了马车的她坐在了红玖琅对面的位置。只是她刚坐下，她稍稍就后悔了起来。因为对方的目光正好能够看向她这边，如果坐在他的旁边，也许红玖琅就不会看她了。


    红玖琅哪怕坐在马车上都正襟危坐，完全没有放松的可能。这种严肃的气氛使得她也摆出了最累的坐姿，精神专注到了极点，看向此时也在看着她的红玖琅。


    他们四目相对很久，没有哪一个人想要打破沉默。


    车外的声音逐渐熙熙攘攘，想必是靠近了热闹的街市。良久后，终究是受不了凝滞氛围的姜棠梨开了口，感谢红玖琅邀请她去书局买书，但她又问对方为何会动这个念头，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红玖琅紧绷的脸有了一丝波动，那双含着冰霜的眼眸微怔。


    “前段时间，令尊对我多有照拂，我偶然听闻你喜欢看书，想着通过答谢你，感谢他们。”


    他的话完全印证了姜棠梨的猜测。


    她就知道红玖琅不是对她有意，而是通过她博取她父母的好感。


    姜棠梨感谢了红玖琅的体贴，然后就闭上了嘴，没有多说一个字。其实，她本可以把之前他人对红玖琅的恭维复述一遍，但那种大多是基于年长者对年少人的夸赞，她要是真复刻，那倒有几分不伦不类。先不说红玖琅喜不喜欢，光是她这边可能就因为后知后觉的后悔恼的半死。


    还是不要再说话了。


    言多必失。


    马车里再次回归安静。


    姜棠梨依然和红玖琅对视着，没有躲闪，也没有露出疲惫，抵触的姿态。她此刻代表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姜家。她并不想被严肃的红玖琅看出任何礼仪上的差错。


    因为过于专注，她顿时觉得以往转瞬即逝的时光此刻之于她的漫长。


    在没有到书局的时候，姜棠梨在细细看着红玖琅的脸。或许是经常板着一张脸的缘故，他的容颜呈现一种冷峻的气质。他的脸倒是好看的，作为贵族里的贵族，红家好像就没有多少样貌普通的人。


    她很好奇对方的冷峻气质在面对熟悉的人，比如他的兄长时，会不会软化。毕竟那是自己不需要去防备的人。他应该能够流露出比现在要放松很多的情绪。


    姜棠梨感觉自己真的太无聊了，所以才任由思绪飘远，想着红玖琅的事。


    等到马车停下，她才从万千的思绪里回神，偷偷地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这过于安静的一切。


    当她准备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早先一步下车的红玖琅的手又伸了过来。


    她好像被小看了。


    她其实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可为了完成今日的任务，姜棠梨还是需要接受他的好意，握住了对方的手，下来马车。


    进入书局，里面的笔墨香味抚平了她的情绪。她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自己最近想要看的一些书籍名字。


    书局的掌柜对红玖琅毕恭毕敬，说着已经帮他准备好了的话。


    姜棠梨不免好奇掌柜口中的「准备好」是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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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


    红玖琅注意到姜棠梨的目光，让掌柜将自己此前吩咐的书籍都呈上来。


    掌柜点了点头，说自己已经准备妥帖。


    他说完，就去拿那些书籍了。


    姜棠梨见掌柜离开，不自觉走近红玖琅，好奇地询问对方是不是在这里看中了什么书籍。


    红玖琅没有回复姜棠梨的话，只是反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书籍。


    “我偏爱游记、志怪的书。”姜棠梨没有对红玖琅透露自己最近对话本也有一些兴趣。她礼尚往来，询问红玖琅的喜欢。


    不意外的，她听到红玖琅的回复里有关于历史、兵法、计谋之类的书。这很符合他给人的印象，智慧、沉稳和干练。


    红玖琅让展柜拿来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放置着不少书。最上面的两本是姜棠梨感兴趣的《蓝州玉龙游记》和《彩云国妖鬼辞典》。


    她想看，嗯……


    也许这些书是红玖琅要买的。


    哪怕红玖琅偏爱历史，权谋，但也不排除他闲暇之余看一会儿游记，志怪类的书籍。


    姜棠梨待会儿会问掌柜有没有那两本书籍。


    她会买。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那个盒子递到了她的面前。看着近在咫尺的书，她的心神有所动摇。


    “这……”姜棠梨疑惑的看向红玖琅，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红玖琅表情有一丝的柔和，声音也不由得和缓，“我说过要答谢令尊。”


    姜棠梨的确知道，但是书籍没有拿到，她还是要做好自己掏银子买书的准备。她怎么可能把买书的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那个盒子之后放在一个桌子上，她可以去看里面的书都有哪些。除了刚才的两本，其他的也很精彩，有《碧州游记》、《白州镜子里的妖鬼》等。


    这些书，她可以看很久。


    姜棠梨哪怕要矜持，但此刻愉悦已经占据上风，她不由得弯了弯眼睛。哪怕红玖琅克己复礼，严肃到让人不由得产生想要逃跑的疏离感，可这的确不影响他办事周到，能够送礼送到他人的心尖上。


    她会在她父母面前说红玖琅的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