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可以贴着我

作品:《在宇宙尽头当团宠

    那尔迦帝国的战舰风风火火启动着,在这支强者为尊、全民皆兵的种族内部,“虫母”两个字大抵是唯一能叫他们露出惶急模样的词汇。


    那可是虫巢之母诶!


    那可是他们的新王诶?!


    谁能拒绝?


    大多数那尔迦人都不能拒绝。


    战舰向远方的辐射荒星前进,而同在这颗星球上的奥洛维金和夏盖,也同时收到了观测球传递来的信息。


    但因为辐射风暴正在持续加强,以至于他们接受的信息断断续续,难成具体内容。


    已经在异兽群中杀疯了的夏盖咧了咧狰狞的口器,深红色的钳肢肆虐过异兽尸体,沾满了腥臭的血液。


    他的复眼浑浊,充满被狂化侵蚀后的暴虐,以暴制暴,如疯狗一般沉浸杀戮、享受杀戮,并趁着兴头一把将挡路的观测球切成了两半。


    啪。


    又一个观测球牺牲了。


    观测球:。


    镜头外的那尔迦人:。


    行叭,就知道疯狗燃血者靠不住,他们还不如寄希望于奥洛维金呢。


    而另一边,身处东区的奥洛维金也同样是一身原始形态,铂金色的鳞甲覆盖在周身,巨大的虫翼半展垂在身后,恍若一条由黄金砌成的披风。


    他金碧辉煌的恍若刚刚登基的帝王,即便是最狰狞原始的巨物形态,也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尊贵华丽。


    比起疯狗夏盖,奥洛维金理智尚在,维持着贵公子的最后一丝优雅——比如在杀了肆虐的异兽后,还知道把钳肢、鞘翅上的血迹抖落抖落。


    奥洛维金听着观测球断续的信息,狂化程度相对轻的他在片刻的理解后,选择向北区前进。


    可是……这片贫瘠且充满混乱的土地,又能发现什么呢?


    那么着急,总不可能是虫巢之母吧?


    ……


    风沙涌动,在赫伊护着钳肢内的小人造人的同时,厄加又杀掉了一批黏上来的异兽。


    ——帝国潜行者最擅长静谧无声的厮杀。


    长时间的战斗与暴/力浸润着厄加的神经,让他的复眼变得有些暗沉,异兽的血液洒落在那尔迦人的尾勾之上,发出腥臭的气味。


    这片黄沙几乎要被异兽的血彻底染上色了。


    骤然变动的风吹来了这股无法被掩盖的血腥气,这一刻,由厄加与赫伊为他们的新王建造的童话世界,最终还是裂到了一道缝隙。


    珀珥鼻头微动。


    他忍不住跪趴向前几步,手掌紧贴赫伊的钳足,轻声询问拢着自己的大家伙:“是、是发生什么了吗?”


    即便赫伊再怎么护着珀珥,但这群源源不断的异兽群只要不消停,珀珥迟早能发现问题。


    【没事的……】


    冷淡的呓语依旧清朗如旧。


    赫伊的声线很稳,捧着钳肢内的小虫母如珠似玉,但只有眼盲的珀珥不知道此刻他们站在怎么样的炼狱之间。


    成山般堆砌的异兽尸体被厄加用巨大的身躯挡住,赫伊发出警告性的嘶鸣,叫对方处理好卫生再靠近。


    珀珥眉头微动,忽然出声:“……厄加?”


    理智思维尚未完全恢复的厄加就像是个大漏勺,有赫伊压制尚且能配合一下童话世界的建造,但当珀珥的声音响起,厄加瞬间把同类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他像个七米高的巨型犬般,“咚咚咚”地一阵地动山摇就跑到了珀珥的面前,俯身低头,在赫伊都来不及制止的瞬间,把那条还染着异兽血的尾勾贴在了珀珥柔软的小腹上。


    赫伊: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湿漉漉的尾勾贴着小腹,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这下直接被染成了红色,珀珥温温吞吞地“啊”了一声,摸到了满手的潮湿黏腻。


    以及鼻腔中浓郁的血腥气。


    珀珥有些敏感地紧绷了一下,大概是因为着急,慌忙道:“是、是受伤,厄加、受伤了吗?”


    【他没事。】


    【不是厄加的血。】


    【珀珥——珍珠、小珍珠,请放松。】


    【什么事情都没有的。】


    【别怕好吗?请您相信我。】


    即便赫伊的声音天生冷淡,但那股温和还是抚平了珀珥的不安,对于脆弱得像是出生小鸟一般的幼兽,他需要这样的温柔。


    被保护、善待的幼鸟很容易托付出自己的信任。


    而恰好出现、提供照顾、不曾做过什么过分事情的赫伊与厄加,便得到了这份来自珍珠的馈赠。


    还混混沌沌的厄加似乎知道自己吓着了小虫母,他耸动口器发出细微蜂鸣,沾染着血迹的尾勾可怜巴巴后撤,颇有种恋恋不舍的意味。


    他不该弄脏小妈咪的。


    “没事的。”


    珀珥抱住了准备远离的尾勾,毫不在意自己被沾染了浑身的血迹。


    他小心摸着尾勾上细密的鳞甲,尝试描摹对方的模样,“可以,贴着我,只、只要你喜欢。”


    原始形态的那尔迦人又一次耸动口器,他的尾勾圈在人造人过于细瘦的腰腹间,紧紧汲取着来自虫巢之母的温暖。


    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啊。


    当然,厄加也为自己弄脏的小虫母的衣服而感到抱歉。


    对于一头野兽来说,最好的清洁方式,大抵就是舔舐了吧?他可以把小妈咪舔干净的……从上到下。


    细长的舌像是蛇信子般尖端分叉,卷着蹭过珀珥的手臂、脖子,又被小人造人用手捉了去。


    他笑着用被含弄得湿漉漉的手拍了拍厄加伸过来的巨大脑袋,毫无被冒犯的生气可言。


    嗯……像个小甜糕。


    这幅样子……真的会生气吗?


    望着一个劲儿用舌面舔舐迷你号小珍珠的厄加,赫伊在心中轻叹一声。


    他发现那尔迦新诞生的王,似乎太过温柔了,生着一副任予任求的柔软样,这与那尔迦历史中的历任虫巢之母,相差实在有点巨大啊……


    这样漂亮又稚嫩的小虫母,是该学着强硬一些;他应该掌控他们,不然贪婪的子嗣会把这颗小珍珠吞掉的……也包括他。


    赫伊想,如果……


    如果再没有谁来阻止他,他也会忍不住像厄加那样,去同柔弱的母亲索要更多吧?


    见小虫母暂时被厄加吸引了注意力,赫伊小心将人交接到了对方的前肢内,开始任劳任怨清理异兽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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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今晚他们肯定是要在这里休息了,血腥气对异兽同样也是吸引的饵料,如果不清理,恐怕下一波异兽群将来得更加快速。


    脑子恢复正常的进行善后工作,脑子没恢复的……此刻正在珀珥怀里撒娇。


    天知道一个身高超过7米的大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用钳足捧起单薄的小虫母,那硕大的、形似骷髅的蝠鲼状脑袋低垂着,前方与口器相连、略凸出的吻部压低,像是某种犬类的脑袋,蹭在主人的怀里等待着抚摸。


    而毫无所觉的珀珥正抚摸着怪物的脑袋。


    怪诞十足。


    松散的沙粒成了埋葬异兽尸体最便捷的武器,赫伊用巨型钳足挖坑、堆尸、淹没,一套流程得心应手,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炼狱到普通贫瘠荒漠的转变。


    此刻,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遥远的深空群星闪烁,却被辐射风暴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黑紫色暗芒,像是无数张薄纱正一层一层地累加,当整片天空彻底被笼罩时,这场风暴将抵达巅峰。


    巅峰之后,则是万物平息的结局。


    赫伊收回视线,催促厄加带着珀珥过来休息。


    晚间的荒漠温度很低,对于体质进化到顶级的那尔迦人来说这没有任何影响,但对脆弱单薄的人造人来说,则是一个大问题。


    两个大家伙俯趴在地,巨大的躯干笼出一片安全无虞的城池,遮风避雨,将小虫母围在了尾勾与钳肢圈起来的腹地内。


    珀珥坐在他们的鳞甲之上,坚硬冰冷,却被人造人温软的腿根传递着热度,一点一点染上了哺乳动物才有的热量。


    厄加转动浑噩的复眼,紧紧看向珀珥那满头柔软却有些干枯的白色长发,苍白无光,像是褪色的墙皮,色泽质感谈不上好,可却叫厄加生出一种疼惜的情绪。


    几乎是在赫伊的眼皮子底下,他眼睁睁瞧着厄加精神力内由狂化导致的躁动稍有褪去的迹象。


    虫巢之母……那尔迦的王,简直就是奇迹啊。


    赫伊耸动口器,发出无声的喟叹。


    这样的小虫母——温和怯懦,慢吞吞的,拥有一副极佳的皮相,对他们这样的怪物没有任何的反感和偏见……


    不,或许是因为他还不曾见到过他们的模样。


    赫伊的复眼微沉,他扫过挑起尾勾,仿佛在给小虫母编辫子的厄加,最终收回视线,开始养神休憩。


    等真的见过了他们的样子,再温和柔软的虫母,也会恶狠狠地瞪视他们,咒骂他们是怪物、魔鬼,叫他们滚远点吧……


    向来如此。


    赫伊偏头,深蓝色的鳞甲有一瞬间的暗,转瞬即逝。


    他收敛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只安安静静注视着他们新生的王。


    他们的……妈妈?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万米之外的黄沙深处,怪异的窸窣声响个不停,在几秒钟的骤然寂静下,沙粒骤然飞起,自荒漠中下陷出一个巨大的、直径有五十米的深洞。


    沙海翻腾,足足有五百米长的沙虫显露庞大的身躯,掀起巨口一般的前端,在短暂的停顿后猛然加速向北方前进。


    它闻到了很甜很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