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8


    那天贺兮怒气冲冲地跑到高一找到自家的表弟，把他从教室里揪了出来。


    “我说表姐，你干嘛呢？谁又惹你了？”表弟还没反应过来，仍旧像往常一样嬉笑着，没个正经，却被贺兮冷冷一瞥，顿时住了嘴。


    贺兮端了副正经模样，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冷冷开口质问道:“你前两天是不是推了一个人？”


    “啊？我……推人？”小表弟先是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隐隐露出迷茫的表情，然后被贺兮蹙眉一瞪，马上回想起，应道，“哦。是啊。是啊。我是推了那个人。表姐你有高兴一点吗？”


    “高兴毛啊高兴！我干嘛要高兴！”贺兮翻了翻白眼，觉得自己脑门儿有点疼，这是什么个破逻辑。


    小表弟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一惊，往不好的方向想去，脸色顿时有些不大好看，呐呐道:“不是吧。表姐，我可没有把你供出来，难不成有人看见了？”


    “你是不是傻啊你！江涟她跟你有仇啊！你干嘛推她！”贺兮见自家表弟依旧是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咬着牙恶狠狠道。


    小表弟这时也懵逼了，他梗着脖子，挣扎着吐出几个字，“可是……你那天明明说，觉得江涟她很古怪。有种说不出的讨厌……”


    贺兮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揪着自家表弟的衣领，哭丧着脸，哀嚎道:“你姐我记忆力一点都不差！我明明记得当时我说的是。江涟同学和茗月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不大舒服！”


    “可是……我看见江涟对你挺冷淡的，刻意地无视你的好意，我这不是看不惯嘛。”小表弟皱了下眉，有点儿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委屈，随后突然顿悟，“等等。表姐，你刚才这么说，该不会其实你讨厌的人是……宋姐姐吧？”


    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快，瞬间就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真是曰【划——】了狗”的表情。


    “讨厌你妹啊！你是太久没吃药了吧！知不知道脑补过度是病啊！”贺兮感觉自己额上青筋在不断跳动，按耐不住胸口气血翻滚，忍不住爆了粗口。


    “呵，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一道勾人声音传来，贺兮循声望去，见来人是余望归，毫不客气地开口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腿长在我身上，路是给人走的，我怎么不能在这。”余望归一脸坦然，他上上下下打量贺兮与她表弟，目光在她揪着对方衣领处停留，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


    贺兮被他盯得全身汗毛直竖，果断地松开小表弟的衣领，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心，沉了声问:“说吧。你到底偷听了多久。”


    “偷听？我需要干这事？”


    “你……”贺兮咬咬牙，怒意抵在齿间，几乎要喷薄欲出，却又被她止住，不大自然地柔了语气，“好吧。你到这里多久了？”


    “没多久。只是恰好听了个来龙去脉。”余望归但也说不得是刻意，不过是随意走动的时候，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结果却碰上这么件事。


    这事情有点儿复杂啊。


    Part　29


    “哦，那你可以走了。”贺兮随意敷衍道，连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麻烦。


    “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告诉阿姨？”余望归轻飘飘的一句话终于把贺兮的目光拉回。


    贺兮咬牙瞪了她一眼，怒气值直线飙升，就差化为实体，“你敢！你敢再与我母上大人打小报告，我可不会放过你！”


    “喂。我这是为你好。别摆出一副恨不得把我从这里踹下去的模样。”


    “呵。你知道就好。你别说这次也是为我好。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你告诉我家长，不是打小报告，还是什么？！”一遇到余望归，贺兮一反以往乖巧的模样，冷笑、嘲讽、嘴炮，样样不饶人。


    小表弟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表姐发飙，二人你来我往，聊得热乎，他咽了咽口水，根本插不上话。


    余望归也不恼，只是冷静分析，“你知不道。愚蠢到在自己亲朋好友面前说别人坏话的人，要么是单纯，要么就是心机了。”


    贺兮炸毛了，她跳起来，差点扑到对方身上，不顾一切地勒住他的脖子:“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别装傻。你自己懂的。慢慢想，我走了。”余望归来得潇洒，去得也潇洒，像风一样，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贺兮和小表弟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没想到表姐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被贺兮彪悍语气吓到小表弟呐呐感叹道，随后脑门上挨了对方一个爆栗。


    “你还敢说！找个机会别人家道歉去。”


    “我不。我没错。”


    “你还敢说没错？！人家被你推下楼梯，摔得那个叫惨。你还好意思摆架子？！”


    “我不管，我不管。我所作所为可都是为了表姐你。你得负责。我先回教室了。”


    看着对方仓促离开的背影，贺兮觉得自己更加头疼了，太阳穴一直跳个不停。


    #


    “报告！老师，我有事想要与你商量一下。”江涟躲过所有人的关心，自己一瘸一拐地挪到办公室门口，找到了贺老师。


    贺老师抬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班上最得力的课代表，还拖着受伤的腿跑来，忙不迭地扶了一下，“江潋同学，你腿还没好啊？”


    “啊。是啊。”江涟尴尬地摸了摸头，附和着应到，心里却在腹诽着那个推她下楼的人，顺便把贺兮问候了千百遍。


    “那个……对不起，老师。我想换个搭档。”江涟低着头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小声地怯怯提出意见，而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嘴角微微扬起。


    “哦，你想换谁？”贺老师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接着她的话询问下去，随后才忆起江涟说的是什么，皱了眉:“为什么？”


    “对不起。老师，我最近状态不太好。而且，我觉得贺兮同桌似乎不太习惯我的方法，她的成绩并没有什么起色。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这样耽误其他同学。”江涟低着头，看起来很是无奈与愧疚的模样。


    “别说了。就你的数学水平，怎么可能还教不了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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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先回去吧。快上课了。”一提到贺兮，贺老师就止不住叹息，额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Part　30


    江涟扶着墙边，一步一步地挪回去，虽然艰难，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她愉快的心情。


    她说的这番话很晦暗，想必等会儿贺老师就会亲自找贺兮算账。她没什么好愧疚的，这辈子她不犯贺兮，若是对方敢对她下手，也定是让她吃不着兜着走！


    贺兮在上数学自习课的时候被贺老师叫了出去，虽然不知道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回来时明显能看到她红了眼眶。


    贺兮颓然地趴在桌子上，江涟坐在她旁边刷刷刷地写着练习题，目不斜视，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样。


    许久才听见对方带着鼻音闷闷地问了一句，“同桌，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江涟错愕地扭头，手中的笔随着她两指一松，掉落在桌面上发出一丝细微的响声，“为什么？会这么问？”


    在上辈子，就算后来两人明争暗斗，也很少见贺兮说话直白，她总是转弯抹角便把她至于难堪的局面。而如今，她直白坦然的询问，让江涟完全没有设想到，错愕过后觉得一阵尴尬。


    贺兮抽了抽鼻翼，默默地从臂弯里露出半个脑袋，趴在桌子上就这么微微仰视着江涟，神情有些委屈。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不喜欢你。


    江涟沉默地转回目光，没有再看贺兮，不知是逃避，亦或者是其他的，但腿上的疼痛仍使她不由地皱眉，捡起笔，迟缓地用左手交换到右手里。


    “我就问问。你别介意。没什么啊。我可是很喜欢有一个女同桌。我也想我们还是搭档……虽然我做不了什么。”贺兮随着声音的减弱，传来一声微不可闻叹息，带着几分惆怅，江涟再次转头，却发现对方的脸已经埋进胳膊里，只能看见一头凌乱的黑发。


    下午到教室的时候，贺兮还没有来，江涟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极其难看。大意就是对不起，不应该把你推下楼梯，我错了。


    没有署名，在右下角被涂了好几个黑圈圈下，勉强能辨认出是一个特别难看的笑脸。


    江涟:“……”


    她默默地把那张纸揉成团，过后又展开来，一点一点撕成碎片，走到垃圾桶旁，把它丢了下去。


    不管是谁都好，若是有下一次，呵，肯定让你惨到连爹妈都认不出来。不管你是男是女！


    江涟捏了捏拳头，望着在垃圾桶里四分五裂完全看不出原样的小纸条，拍了拍手，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坐会位置上。


    贺兮和她成功被拆开了，位置没变，她们还是同桌。只是江涟的搭档变成了钟煜，而贺兮与余望归成了搭档。这次贺兮倒是没有再反对闹腾，埋怨也没有一句，就这样接受了安排。


    江涟除了上午那一丢丢尴尬，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宜。反正她本就是女配，上辈子便和贺兮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把对方弄得进了医院。有些习惯，真不是重生就可以改的，比如她有时候见到贺兮还是忍不住想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