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公子你?
作品:《下凡神君是小贼》 神们告诉承樾,他乃是去凡间历劫的神君,如今应是失了部分记忆,过一盏茶的时间便会想起来。
承樾不敢置信,一盏茶后,面面相觑的神们却拍着脑门叹息,因为承樾还是没想起来。于是神们帮他回忆,他的神侣是真身为神玉的红玉神君水箬辛。
承樾摆手,眼中一亮,没想到水箬辛是自己的神侣。他想到自己死后,她一定还在等他,于是决定去下凡找她。神友却告诉他,神女水箬辛在天宫闭关修养。
承樾还是抑制不住激动,决定悄悄入关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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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樾的指尖触过鎏金宫门,寒玉髓雕琢的并蒂莲突然泛起血色。
苍溟告诉他,这是他与水箬辛结契那日,用指尖血点化的同心印,三百年前他神陨时,这道印就该消散了。
"果..."他喉结滚动,掌心按在冰晶帘上,闭关洞天里飘出的雪魄香里,混着一丝陌生的冷梅气息。
七重鲛绡帐无风自动,端坐莲台的神女正在调息。月光顺着琉璃穹顶流淌在她发间,
那支青玉簪斜插的角度,与水箬辛惯常的弧度分毫不差,可当承樾走近三步之内,她腰间禁步突然发出鸾鸟哀鸣。
"阿辛最厌烦这些累赘。"承樾抬手凝出冰刃,挑开神女覆面的珍珠流苏,他的指尖在触到她耳垂的刹那骤然顿住——
那里本该有个月牙形胎记,此刻却光滑如新雪。
流苏坠子突然迸射青光,九重结界瞬间张开。承樾挥袖震碎扑面而来的玄冰刺,却见那神女化作碧色流光欲遁。
他冷笑一声,五指虚握间扯出五条金色锁链,将人钉在刻满上古铭文的玉柱上。
"苍溟说过,她当年替我挡天雷时,右肩留下过凤凰涅槃纹。"承樾的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缓缓逼近对方衣领,"你能让我验看么?"
流云广袖突然泄了气力,碧瓷望着眼前人眉间重新凝聚的神格金纹,终于颤抖着摘下幻颜珠。
那张与水箬辛三分相似的面容泛起苦笑:"红玉偷换命盘下凡寻你之身魂,是触犯天规,天规第十七条说过..."
“她要我帮忙——”
女子话音方落,承樾瞳孔不禁骤缩,而那些过往的部分记忆恍如碎玉纷至沓来——三百年前诛魔台血战,他确有一缕神魂附在本命剑上坠入凡尘。
而此刻掌心重新浮现的牵丝引,正发出灼热的刺痛。
洞天外忽然传来浑厚钟鸣,那是天帝巡视三十六宫的信号。
碧瓷颈间浮现锁神咒的金色纹路,她抓住承樾袖摆急道:"只求神君莫要泄露!!!三日后月蚀之夜,神君可去凡间鹤鸣山寻引魂灯!红玉她应在..."
话未说完便化作青烟消散,唯余一地碎裂的冰晶帘,折射出万千个晃动的承樾。
承樾弯腰拾起碧瓷遗落的玉扣,发现内侧刻着半阙《长思》。
当指尖抚过"愿为西南风"的"风"字时,那笔画竟化作真实的气流,卷着水箬辛特有的桃夭香钻入鼻腔。
承樾将玉扣按在心口,那里沉寂三百年的神核突然开始跳动。
他望着掌心随呼吸明灭的牵丝引,忽然对着虚空轻笑:"原来你把相思,种成了不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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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州城墙斑驳,青砖缝隙里渗着昨夜细雨。
青年闭目凝神,神念如涟漪般荡开,整座城池的轮廓在识海中纤毫毕现——
西市叫卖的胡商腰间别着弯刀,东街绣楼飘出鹅黄绸缎,连护城河底沉睡的青铜箭镞都在他掌心发烫。
却独独没有那抹他所熟悉的气息。
"客官要测字还是看相?"卦摊上的老道捋着白须,案头龟甲泛着幽蓝微光。
承樾垂眸看着自己掌纹,曾经断裂的生命线如今蜿蜒如星河,在尾端绽开一朵并蒂莲的纹路。
他脑中忽然一幅画面,百年前瑶池畔,朱衣女郎蘸着琼浆在他掌心画符咒,冰凉的指尖游走时带起细碎战栗。
"这是牵丝引,若你我失散..."她耳尖泛红,尾音散在突如其来的仙乐中。
记忆重回,青年眸色一凛。
"我要寻人。"承樾将碎银按在卦桌上,龟甲发出清脆的嗡鸣。
老道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卦钱在青石板上跳成诡异的阵型,"此女命格似断非断,如雾里看花..."
正言间,这片突然有暗香拂过承樾面颊。
承樾猛地转身,见漫天杏花雨中掠过一顶青绸软轿。
轿帘被风掀起半角,露出半截皓腕,指尖正松开一方素帕。
那帕子不偏不倚罩在他脸上,金线绣的红莲在日光下流转,分明是当年水箬辛偷拆他绶带穗子捻的丝线。
"姑娘留步!"他御风而起,惊得市集人群哗然散开。
轿夫却似脚踩流云,转眼拐进深巷,承樾追至巷口,只见空轿斜倚墙根,檐角铜铃犹在叮咚。
茶楼二层忽传来惊堂木脆响。
"且说那神将孤身入魔域,十万业火焚不尽相思..."说书人嗓音清道。
阶上突然一人经过,半张银面具遮住眉眼,一身月红长衫外罩着绯色裳衣。
承樾踏着木阶步步逼近,他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指节逐渐发白。
雅间珠帘晃动的刹那,他扣住那人手腕压在雕花屏风上。
只听那半银面具应声而落,露出水箬辛在左眼尾点下的朱砂痣,此刻的那痣却正随女子急促的呼吸而轻颤如蝶。
"公子你认错人了!"她偏头躲避他的气息,发间木簪却突然松动。
青丝泻落时,承樾瞥见她后颈淡去的齿痕——那是在战场那夜里,他在突然情动时留在她身的痕迹。
“你不认我了吗?”他问,眼尾呈红。
“公子,我从没见过你,何谈不认一说?”
水箬辛感到奇怪极了。
窗外忽有惊雷滚过天际,承樾感应到云层深处翻涌的天罚之力。
见这奇怪公子似乎出神,水箬辛趁机向别处快速跑开去了。
只留承樾摩挲着尚存余温的素帕,忽然苦笑出声,“她竟是忘了我吗?”
可是他不想让她忘记自己,一点也不愿意。
他的小神女与他,应早将牵丝引系在了彼此命盘最深的纠葛处。
他们两个决不会分开。
承樾眯起眸子,取出神器罗盘向前方探去,他要知道她如今的居所。
还有他离开的这些天,她的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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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珈洛展开霜色羽翼掠过琉璃瓦时,总会在西禅院那株千年桃树上空多盘旋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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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花雨沾着晨钟的余韵簌簌坠落,恰好能盖住桃夭藏在枝桠间偷喝桂花酿的响动。
"第三十七次了。"她落地化作白衣少女,指尖凝出冰晶接住坠落的酒盏。
只见枝头簌簌晃动,绯衣少年倒挂着垂下青丝,发梢卷着半片桃花笺,"小仙鹤的计数术倒是精进,莫不是偷学了我的《九章算术》?"
梵钟恰在此时惊起檐下灰鸽,振翅声掩住祁珈洛喉间的轻笑。
她仰头望着肃羽腰间晃动的青铜铃铛——
那是去年上元节,他趁她醉卧花荫时系上的锦制,每当她使用妖力,铃舌便会化作灵力注入自己的灵脉。
"今日该你清扫藏经阁。"她拂去肩头落花,袖中暗藏的玉髓却隐隐发烫。
昨夜子时在后山寒潭,她分明看见肃羽用树根缠住偷闯结界的黑衣人,那些暗红纹路爬满他瞳孔的模样,与平日嬉笑判若两人。
肃羽翻身跃下桃树时故意踩碎了满地光影。他凑近祁珈洛耳畔呵气如兰:"小古板可知,昨日扫地的比丘盯着你化形时的腰线看了半柱香?"
见她耳尖泛红,肃羽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串糖葫芦,"城隍庙会顺的,分你两颗山楂。"
“谢了昂!”祁珈洛接过,咬破糖衣时尝到一丝血腥气,她垂眸却突然瞥见,肃羽腕间新添的灼痕,正是镇压邪祟的梵文符咒所伤。
她忽然想起一年前那夜,这人浑身浴血倒在她居所门前,怀里却死死护着一枚刻有"珈"字的残缺玉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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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响起时,桃夭正蜷在最高处的枝桠上小憩。
祁珈洛展开羽翼罩住他被风吹乱的衣裳,尾羽扫过他颈侧时,露出衣领下蔓延的黑色纹路——
那是天罚之印,正随着月相逐渐侵蚀心脉。
"再忍七日便是月圆。"她无声地结印加固结界,檐角惊鸿铃却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肃羽在梦中蹙眉翻身,一瓣桃花飘落在他唇间,顷刻被染成殷红。
后山突然传来古钟轰鸣,惊起满寺昏鸦。
祁珈洛凝视着少年袖中滑落的半张羊皮卷,上面绘制的黎山地脉图,赫然标着封印上古桃花瘴的阵眼所在。
残阳如血漫过飞檐时,祁珈洛的指尖已触到羊皮卷边缘。
肃羽却突然翻身压住她的手腕,眼底泛起妖异的金纹,被暮色染成琥珀色的瞳孔里浮动着破碎的梵文。
"小仙鹤可知,窥探天机者..."他尾音浸着蜜糖般的杀意,发间木簪却突然迸裂。
“如何呢?”祁珈洛却随即旋身将人揽进羽翼,刹那间她的三千青丝缠上了少年的颈间冰蓝翎毛,竟生出恍如许多时光前的感觉。
山道石阶传来凌乱脚步声,小沙弥惊恐的呼喊刺破暮色:"镇魔塔...镇魔塔的锁链断了!"
祁珈洛突然低笑起来,腕间灼痕渗出黑雾。她咬破指尖点在肃羽眉心,冰凉的血珠竟与他灵核共鸣震颤。
"现在你身上也沾了罪孽,可还做得了这黎山寺的守阵灵?"
惊鸿铃轰然炸裂的瞬间,祁珈洛看清羊皮卷背面浮现的偈语——"桃花灼灼处,白骨化春风"。
当年老住持圆寂前诵的往生咒,此刻正与桃夭心口的黑印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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