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梦中-前世?

作品:《下凡神君是小贼

    ---(懿)


    我跪在青玉砖上,指尖压着绣金牡丹的裙裾。


    太后手中那盏雨过天青瓷盏磕在紫檀案几上的脆响,惊得檐下铜铃跟着震颤。


    "箬辛今年及笄了吧?"鎏金护甲划过我低垂的眉骨,"哀家瞧着,与镇北侯世子倒是般配。"


    掌心血痕又深一寸,这些年我总在寅时惊醒,望着菱花窗外浮动的月影出神。


    承樾的青衣总裹着夜露的寒,可他指尖点在眉心时,分明是温热的。


    "臣女......"


    "太后娘娘!"殿外忽然传来宫婢惊叫。我转头望去,见九曲回廊尽头的梧桐树上悬着个人影。


    他的玄色朝服被晚风鼓起,腰间缀着的金鱼袋在暮色里晃成碎金——是今科状元古子成。


    他足尖点在叶片上,眼中泛着诡异的青芒,我认得这种光,上元夜被野猫叼走的宫灯。


    在承樾挥袖的刹那,也是这样幽幽亮起。


    "状元郎怎的在此处贪玩?"太后扶着女官起身,话音未落,古子成突然如离弦之箭朝我扑来。


    镶玉革带擦过我耳畔的瞬间,我嗅到一缕伽罗香。


    这是承樾袖间常染的气息。


    暗红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时,我看见承樾站在古子成身后。


    他依旧穿着我及笄那夜的竹叶纹直裰,可这次他的手指径直穿过了古子成的后心。


    月光漏过他半透明的指尖,在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影。


    "莫怕。"他声音还是少年模样,尾音却带着金石相击的清越,"我在。"


    古子成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十指暴涨出寸许长的青甲。


    承樾虚握的手掌猛然收紧,那些狰狞利爪便碎成齑粉。


    我望着他眉心浮现的赤金纹路,忽然想起七岁那场高烧里见过的图腾——在观星阁顶的浑天仪上,用鲛人血描画的星轨。


    "放肆!"一声清喝破空而来。


    我抬眼望去,见王天辰立在飞檐之上,手中罗盘转动如满月。


    他今日未戴通天冠,鸦青长发散在身后,与昨夜在藏书阁见到的模样判若两人。


    古子成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喉间发出咯咯异响。


    承樾飘至我身侧,广袖将我笼在结界之内。我看到王天辰的罗盘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掐着古子成的咽喉,另一个正在剥落他脸上的皮囊。


    "双魂术?"承樾冷笑,"幽冥殿的耗子也敢来窃龙气。"


    血雾炸开的刹那,真正的王天辰从月门转出。他紫袍玉带分毫不乱,抬手便将假货收进袖中琉璃瓶。


    我注意到他腕间有道新鲜血痕,与承樾指尖残留的灵力如出一辙。


    "让太后受惊了。"他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子时三刻荧惑守心,妖孽最易借机作乱。"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鎏金护甲重重划过我的肩头。


    承樾的魂体在更漏声里逐渐淡去,最后化作一缕烟缠上我腕间玉镯。


    我摸着尚带余温的镯子,想起昨夜他在水榭说的话。


    "十五年前太子遇刺,我在溯梦术里见过你的眼睛。"


    此刻王天辰正弯腰搀扶太后,后颈隐约露出赤金纹路的一角,那图案与承樾眉心的图腾,恰似并蒂双生的曼陀罗。


    ---


    铜雀台纱幔被热浪灼出焦痕,罗曼却裹着银狐裘坐在冰鉴之间。


    鎏金护甲拨过琴弦,看着阶下枯槁的乐师们像提线木偶般重复《鹿鸣》之章。


    "音不准呢。"她忽然抬手捏碎了案上玉磬。


    她的血珠顺着琴弦滚入焦尾,九霄环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颤音。


    新来的琵琶伎瞳孔瞬间涣散,抱着琴直直撞向盘龙柱。


    我躲在垂花门后死死咬住衣袖,看着那姑娘天青色的裙裾漫成一片血湖。


    "箬辛小姐也懂音律?"罗曼的嗓音裹着蜜糖似的飘过来。


    我这才发现手中食盒早已打翻,冰镇杨梅沿着台阶滚落,像极了昨夜占星台炸开的血雨。


    承樾的虚影在廊柱间明灭,他腰间突然多出把竹骨伞——


    与王天辰昨日收妖用的法器一模一样。


    我盯着罗曼发间那支并蒂莲金步摇,突然想起太后赐婚那日,镇北侯世子身上也坠着同样的莲花络子。


    "大司乐可知黄钟大吕之音?"我故意踩碎颗杨梅,让承樾的灵气混进血渍,"就像您教三皇子辨宫商时,用的可是真正的黄钟?"


    罗曼抚琴的手骤然收紧,琴箱里传出锁链挣动的声响。


    我看到她袖口滑落的守宫砂正在渗血,那抹朱红与王天辰腕间伤痕如出一辙。


    承樾突然握住我的手,在掌心画出半枚曼陀罗图腾,恰是太后那日在我肩头留下的甲痕。


    "好姑娘,"罗曼笑着震断第五弦,我的耳中突然涌出温热液体,"既然听懂了无声之调,不妨留下谱个残章?"


    承樾的竹伞猛地张开,伞面上星图与王天辰的罗盘同时亮起。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隐约看到了伞骨末端刻着极小的小字:永和七年,太子樾制。


    ----(贰)


    承樾将玄狐裘披上我肩头时,他腕间的金铃与地牢镣铐发出同样沉闷的响。


    他装作擦拭竹骨伞上的血渍,伞柄却故意露出半截密信,沾着四月特制的艾草香。


    "夫人该学学琴了。"他忽然扣住我包扎纱布的右手按在琴弦上,九霄环佩的残骸发出呜咽。


    他暗红的灵力顺着伤口涌入我的经脉时,我听见罗欣的声音在骨髓里尖叫。


    兖国皇子踹门而入的瞬间,承樾就着我的手拨响《凤求凰》。


    音波震碎窗棂上结的冰棱,那些晶莹碎片里突然映出王天辰的身影,他提着青铜灯穿过暴雪,每走一步,灯芯就舔舐一片承樾的魂魄。


    "爱卿好兴致。"皇子佩刀挑开我衣襟,却猛地被竹骨伞刺穿手掌。


    承樾眼底泛起我在太后宫见过的赤金纹,只是这次纹路里游动着黑龙之气。


    我趁机扯断琴弦缠住皇子脖颈,发间玉簪突然化作火凤啄向他眼睛。


    承樾的伞骨寸寸断裂,露出内里刻满咒文的脊骨——那分明是观星阁浑天仪上缺失的龙骨。


    地动山摇间,四月抱着破损编钟撞破墙壁。她不能说话,但钟体上"黄钟"二字正渗出罗欣的魂血。


    承樾突然将我推入王天辰的灯影,最后的灵力传音震得耳膜生疼:"去浑天仪找你的眼睛。"


    火光吞没他身影的刹那,我腕间玉镯突然浮现出承樾少年时的模样。


    他站在东宫海棠树下,手里握着半块与我胎记相同的玉珏。


    ----(叁)


    姜嬴的脸在月光下融成银浆,他顶着古子成徒弟的皮囊,手指却暴长成王天辰炼妖时的骨爪。


    我缩在祭坛阴影里,看着承樾留下的竹骨伞正在吸食这场背叛。


    "你以为他当真不知?"姜嬴掐着古子成咽喉,指尖渗出王天辰独有的伽罗香,"那夜你在藏书阁偷亲他剑穗时,青铜灯影可把什么都记下了。"


    王天辰突然破开虚空现身,手中罗盘镶着古子成的本命剑碎片。


    他紫袍下摆还沾着给我送桂花糕时蹭的糖霜,说出的每个字却比承樾的魂体更冷:"镇北军虎符换你三句真话。"


    古子成咳着血笑起来,他腕间突然显出水箬辛抄的往生咒,原来那日我替承樾超度时,他借口练字讨去的朱砂竟掺着自己心头血。


    "第一句,"剑锋挑开姜嬴衣襟,露出心口与我一样的烬灵印记,"幽冥殿主是你生父。"


    姜嬴突然化作王天辰的模样吻上古子成,这个动作触发早种在古子成灵台的情蛊。


    承樾的竹骨伞感应到危机自动张开,伞骨却刺穿了真正王天辰的琵琶骨,原来黑衣魂始终藏在他本体里。


    "第二句,"王天辰任由伞骨在体内搅动,"当年问鼎大会是我改了你的剑谱。"


    古子成的剑终于彻底破碎,那些带着体温的残片扎进我脚边时,承樾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快碰青铜灯!"


    我扑向染血的灯盏,看到姜嬴真正的脸在火焰中浮现——竟是水箬辛七岁溺亡的胞兄模样。


    最后一刻,王天辰把罗盘按进自己心口,黑衣魂的惨叫与承樾的叹息同时响起。


    ---


    月华漫过断剑残碑时,古子成腕间情蛊印开始灼烧。


    王天辰正用罗盘修补龙脉裂痕,紫袍被灵力鼓荡得猎猎作响。


    我蹲在槐树下煎药,忽见古子成佩剑泛起诡异桃色,那是姜嬴种蛊时用的胭脂泪。


    "天辰小心!"我打翻药罐扑过去,却见古子成眼中映出两个重叠人影。


    剑锋穿透王天辰肩胛的瞬间,黑衣魂从他伤口溢出,凝成姜嬴半张讥笑的脸。


    王天辰竟不躲闪,任由剑刃在锁骨剐出深可见骨的血槽。


    他指尖沾了血抹在古子成眼皮上,声音轻得像承樾消散那夜的雪:"师尊看清楚了,我是谁?"


    古子成浑身剧颤,剑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竟与当年他赠予"徒弟"的剑穗纹路一模一样。


    姜嬴的虚影突然伸手环住王天辰脖颈,贴着耳垂呢喃:"师尊当年教我抚琴时,这里可是最怕痒的。"


    ---


    承樾的竹骨伞突然从废墟中飞起,伞面星图映出二十年前的问鼎大会。


    我眼睁睁看着少年姜嬴跪在擂台上,他手中断剑指向的评审席里,坐着戴银面具的王天辰。


    "落瑕山不要废物。"面具下的声音年轻得惊人,"但若你肯当我的剑鞘......"


    记忆突然扭曲,画面变成姜嬴在密室更衣。他痴迷地抚摸王天辰穿过的战甲,将脸埋进染血的护腕深吸。


    铜镜映出他后背的曼陀罗刺青,每一片花瓣都刻着"辰"字。


    "您眼里只有古子成。"他对着虚空中的幻影解开衣带,"可若我能变成他......"


    ---


    古子成突然暴起掐住王天辰咽喉,情蛊顺着血脉爬满两人相贴的肌肤。


    姜嬴趁机附身黑衣魂,操控古子成的手去掏王天辰心窝。


    "当年你给予我剑鞘之名时..."古子成眼底渗出混着血的情蛊卵,"可知我宁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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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也不愿当鞘?"


    王天辰突然笑了。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陈年旧疤,那形状竟与姜嬴后颈的弟子印完全契合。


    黑衣魂发出凄厉尖叫,我这才发现姜嬴易容的破绽,每当他情动,耳后会浮现王天辰的魂印。


    "好师尊,"王天辰突然吻上古子成染蛊的唇,"吞了这魂印,你就能......"


    承樾的魂火在此时爆燃,竹骨伞化作万千金针刺入黑衣魂。


    在姜嬴消散前的刹那,我分明看见他对着王天辰做了个口型:"我宁愿你是真的偏心。"


    --


    --


    姜嬴残魂附在断剑上嘶吼,雨水冲刷出剑身隐藏的字迹——"辰赠子成,永镇山河"。


    古子成突然呕出带金粉的血,那是王天辰这些年为他渡的续命灵力。


    "原来你早知......"他踉跄着去够王天辰垂落的手,"那为何纵我中蛊?"


    王天辰颈间突然浮现声傀儡咒,我这才惊觉他喉结处有道陈年旧伤。


    承樾的叹息混着雨声传来:"因为他把嗓音押给幽冥殿,换你问鼎大会的魁首之位。"


    姜嬴在魂飞魄散前最后一次凝形,竟是少年模样。


    他将虚化的手贴在王天辰喉间伤疤上,哼起落瑕山弟子入门时唱的《洗剑谣》。


    古子成瞳孔骤缩,这正是他中蛊那夜,在"徒弟"房里听见的小调。


    ---(肆)


    ---(肆)


    雪夜。


    我蜷在玄铁笼里数腕间玉镯的裂纹,七十二道裂痕正对应大黎沦陷的天数。


    承樾披着雪貂大氅踏入营帐时,发梢还沾着雁门关外的冰碴,可他腰间新佩的螭纹玉带扣,分明刻着兖国皇室的徽记。


    "此女精通音律。"他说话时呵出的白雾蒙住眼底金纹,"《破阵乐》残章或许能解殿下头痛之疾。"


    兖国皇子完颜昭用弯刀挑起我下颌,刀背镶嵌的东珠硌在喉头。


    我故意让被琴弦割伤的指尖渗出灵血,血珠坠在铺满雪狼皮的榻沿时。


    帐外忽然传来古子成沙哑的嘶吼,他正被铁链锁在冰柱上,眼睁睁看着姜嬴易容成王天辰的模样,往他伤口涂抹蜂蜜引来雪蚁。


    承樾的广袖微微震颤,袖口滑落的竹叶纹与我梦中少年衣饰重叠。


    当完颜昭的刀刃划破我肩头衣料时,玉镯突然发出只有我们能听见的龙吟。


    "且慢。"承樾指尖轻点案上舆图,"听闻镇北侯世子昨夜突围时,用的是观星阁的浑天阵法。"


    帐外风雪骤狂,我透过凌乱发丝看见承樾背在身后的手正在结印,他尾指残缺的伤口结了冰霜,那正是我及笄那年,梦中少年为我摘毒花时被灼伤的位置。


    完颜昭的弯刀突然转向承樾:"先生可知欺主何罪?"刀尖挑开他衣襟,露出心口与我玉镯同源的赤金纹,"这龙鳞印,可不是幕僚该有的东西。"


    承樾低笑出声,帐内烛火应声爆燃,在跃动的光影里,他的面容竟与青铜灯里封存的太子容貌重叠。


    我腕间玉镯应和般发烫,烫得冰笼铁栏滋啦作响。


    "殿下想要的是这个吧?"承樾撕开胸前皮肤,血肉间浮出半卷龙脉图。


    完颜昭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图卷缺口处,正与我玉镯内侧纹路严丝合缝。


    趁他们对峙之际,我咬破舌尖将灵血抹在铁笼,古子成教过的破阵诀在灵台闪现,却见冰柱上奄奄一息的王天辰突然抬头。


    他颈间声傀儡咒文正与我腕间裂纹同步蔓延。


    "换!"完颜昭的刀尖抵住承樾咽喉,玄铁笼开启的瞬间,承樾看似踉跄跌入我怀中,实则将一枚竹叶符塞进我袖袋。


    符上朱砂还是十五年前东宫书房里,那个青衣少年教我调制的颜色。


    帐外传来姜嬴的狂笑,他顶着王天辰的脸在雪地上画出血阵。


    古子成的本命剑碎片悬浮阵眼,每一片都映出当年问鼎大会的场景,原来承樾那时就隐在评审席后的屏风,用竹骨伞为王天辰传递灵力。


    完颜昭将龙脉图按入胸口时,我颈间突然浮现声傀儡咒印。


    承樾假意为我整理衣领,唇形无声地念出梦里教过的咒诀:"三更雨,五更钟。"


    是夜他宿在我帐中,看似在监视败帝之妃,实则用竹叶符布下障目阵。


    当他的魂体从肉身剥离时,我终于看清那缕缠绕他元神的因果线,另一端竟系在我七岁溺亡那日,被承樾用半副仙骨重塑的命魂上。


    "罗曼的九霄环佩还缺最后三根弦。"他虚化的指尖点在我心口,"你的烬灵火,该烧起来了。"


    帐外突然传来编钟碎裂之音,古子成抱着残破的黄钟撞破结界。


    他不能说话,可钟体上罗欣的魂血正与我腕间玉镯共鸣。


    承樾的肉身突然睁眼,金纹已蔓延至脖颈,那是龙脉图开始反噬的征兆。


    完颜昭的咆哮震落帐顶积雪时,我看见王天辰的青铜灯在夜色中明灭。


    古子成的情蛊终于发作,他染血的指尖正指向我藏竹叶符的位置,而姜嬴撕下的脸皮下,隐约露出水氏一族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