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伙计闻言，忙跑出去，在远远看到赵明珠的摊位时停了下来，整理下衣服，清清嗓子，微扬着头颅走了过去。


    “你便是那个卖辣条的？”他问道。


    正在收拾摊位的赵明珠抬起头，便看到一张轻蔑的脸。


    她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客官是要买辣条嘛？今日我这里的卖完了，您可以去.....”


    谁知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眼前的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她的话。


    “我哪也不去，我来就是通知你，我们丰源酒楼看上你的辣条了，要订货。”


    “你快跟我走一趟，别让我们杨掌柜等着你。”


    听到丰源酒楼的名字，赵明珠嘴角的笑意彻底散去。


    但就算心中再不喜，她也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左右判断。


    丰源酒楼是章县最大的酒楼，来往的客人也是章县的富绅权贵，而且客流是如意坊的两倍。


    赵明珠吩咐赵真收拾摊位，自己跟着眼前的伙计前往丰源酒楼。


    杨掌柜抬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了赵明珠一眼，将契子推给她。


    “赵姑娘，这是我们丰源酒楼拟好的契子，你如果没有疑问，就按手印吧。”


    赵明珠拿起契子仔细查看，眉头逐渐皱起。


    丰源酒楼愿意以二十文一筒的价格来购买辣条，并且一天就可以订购五百筒。


    但是条件是之后辣条只能由丰源酒楼独家售卖。


    就连赵明珠自己，之后也不能再卖。


    杨掌柜看到赵明珠看契子，心中有些不耐，一个村姑懂什么，还装模作样地看契子。


    二十文一筒对于这种村姑来说，已经是天价了，杨掌柜觉得赵明珠没有理由不同意。


    “我不同意。”赵明珠将契子推过来，说道。


    杨掌柜微愣，随即眼神变得厌烦。


    “赵姑娘，做人不要太贪心，二十文一筒已经很高了。”


    “我们丰源酒楼一天就要五百筒，一天就是十两银子，这对于你来说，已经是天价，你若是还想涨价钱，我们丰源酒楼就不收了。”


    “不是价钱的问题。”赵明珠摇头，用手指着契子上“独家”二字，“我已经和如意坊签订了供货契约，不可能违约。”


    “如果您愿意收回这项条款，价钱我可以低一些。”


    杨掌柜冷嗤一声：“我们丰源酒楼能有今天的场景，招牌就是菜品独一份，是别家食肆复制不了的独家手艺。”


    “你让我和别人卖同样的东西，这不是砸我们的脸吗？”


    “那如意坊就是一个小饭馆，一天才收你一百筒，我们丰源一天就是他们的五倍。”


    “赵明珠，你可要好好算算这笔账，就算你违约，赔给他们的银子一天就赚回来了。”


    赵明珠闻言，心中浮起一丝轻蔑。


    “杨掌柜，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诚信，”赵明珠嘴角勾着冷笑。


    “我以为这是生意人都懂得的道理，却没想到丰源酒楼的掌柜，竟然堂而皇之地教唆别人违约。”


    “你这样的人，便是将价钱订到三十文一筒，我也不敢合作。”


    “谁知道你哪天忽然就违约了，狠狠的坑我一把。"


    说完，赵明珠便敛衣起身，不愿再和杨掌柜多话，坚决的走出丰源酒楼。


    杨掌柜看着赵明珠的背影，恨得牙齿痒痒。


    一个村姑而已，丰源酒楼愿意和她合作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居然还敢骂他不守诚信。


    在这个世道，诚信能值几个钱。


    不就是辣条，村姑能做，丰源酒楼也能做。


    不一会儿，丰源酒楼的大厨便来到了杨掌柜面前，尝了一根辣条后，便说出了原料。


    “做法倒是很简单，面筋是用最近时兴起来的豆腐皮做的，但是比豆腐皮筋道，可能是用热锅蒸过。”


    “这个辣油里面别的调料倒是常见，但是里面放了大量的胡椒油。”


    胡椒油？


    杨掌柜闻言皱眉，他日日翻看酒楼账目，自然知道胡椒的价格，如果用了大量胡椒油，是不可能卖这么便宜的。


    杨掌柜觉得是大厨品尝错了，不耐的让大厨出去，捏起一根辣条放进嘴里，好吃的他更加心烦气躁。


    “妖女，毒妇！”他一边吃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


    赵明珠此时已经在去万家当铺的路上，心中在不断思索着丰源酒楼的事。


    一天五百筒的订单看着很多，但是却是以未来作为赌注。赵明珠的计划是开一个专门生产豆腐皮和辣条的作坊，到时候不光是饭馆，就连走街串户的货郎，也会来订购。


    如果她和丰源酒楼签订了独家契约，这个契约就会成为未来发展的枷锁。


    正想着，万家当铺已经到了眼前。


    赵明珠走进当铺，立刻有一个伙计来迎接。


    “小哥，我找万掌柜。”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身高大约三尺的侏儒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老夫在这呢。”


    万掌柜抬头看了看赵明珠，小眼睛微微眯起。


    “你是赵明珠？”


    赵明珠一惊，没有想到自己还未介绍，就被眼前的小人儿认出来，她低头看着万掌柜，总觉得有些别扭。


    干脆蹲下和他说话。


    万掌柜看她蹲下，冷嗤一声，走到椅子边上，双手抓住椅子，微微用力，整个人便如燕子落在椅子上面。


    “别蹲着了，怪累的。”万掌柜说道，一边让伙计去端茶水。


    “能认出你没什么稀奇，我也喜欢吃辣条，嘻嘻。”万掌柜说道，“赵姑娘是改变主意了，打算加入我们除恶卫了吗？”


    没想到是辣条，赵明珠心中轻轻一笑。


    她摇摇头，将手铳的设计图拿出，摆在几案上，说出了想请军中兽医的想法。


    “我知道，我不是除恶队里的人，提这样的请求有些不合适，因此我愿意以这个作为交换。”赵明珠轻声说道。


    万掌柜拿起设计图，仔细看看。


    看不懂。


    但是他看不懂也不妨碍他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因为赵明珠在那纸上写了一行小字：可于百里外取人性命。


    若是这东西真有这么大的威力，那将是一件利器，万掌柜不敢直接推拒，想想说道。


    “这样吧，我今天就回军营，将这东西交上去，如果你这东西真的像你写的这么厉害，别说请一个兽医了，直接给你一个兽医也没有问题。”


    赵明珠闻言连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