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生了什么？”


    虞鸦愣愣地望着神色怪异的乌焰，下意识问道。


    此话一出，紫英和虞钰的目光同时看来。


    “……”乌焰抿唇，指尖搓了搓传讯的纸碟，意味不明道：“刚刚手下人说，外面有一帮势力扬言攻打幽冥处。”


    “……？？？”


    “……什么？？？攻打？幽冥处？？”


    “……白玉京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


    白玉京三人组对视一眼，眼底皆是不信。


    果然，那边乌焰抬了抬眼皮，淡淡道：“……不是白玉京。”


    “啊，还好还好，果然不是。”


    “是啊是啊……等等？”


    虞鸦顿住，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这片大陆上，哪来的第三方势力？”


    “难道是……？”


    紫英眯了眯眼，压低声音道：“背后之人出手了？”


    “有可能。”听到紫英的猜测，虞钰蹙起眉头。


    “看看去！”紫英道，“好。”虞钰言简意赅，话落将目光落向乌焰。


    看着比自己还积极的三人，乌焰无奈，只好撤出一步，在一旁石壁上按上手掌，旋即石壁出现一个复杂图案，紧接着灵光大盛。


    乌焰转身，朝虞鸦伸出一只手，“从这就能回到地面上，来。”


    “……好。”虞鸦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


    就在二人相视一笑，虞鸦的另外一只手突然被抓住。


    虞鸦顿住：“……”


    紫英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紧紧不放，面对二人的目光，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他要是再把我们传送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办！”


    一边说着，一边攥住虞钰的胳膊，对乌焰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哈哈哈，那什么……怎么会呢？对吧，乌焰？”


    虞鸦尴尬地笑了笑。


    乌焰：“……”


    “当然。”他冷漠地瞥了缀在身后的二人一眼，眼神不爽，旋即将目光转向虞鸦，又是一副温柔如春风拂面的神情，恍若未闻紫英的话，道：“姐姐，我们走。”


    ——


    四人到达地面，先是被眼前的惨状骇了一下。


    只见触目所及的街道房屋像是被火药炸过一般，街道坑坑洼洼，房屋这里缺一个角，那里少半面墙，到处被熏得黑黢黢，活像经历了一场大战。


    “……怎么回事？”


    乌焰环视一圈，随手抓一个路过的妖鬼，问道。


    “……啊！”


    被拽住的刚好是之前的丹顶鹤妖，此时它浑身黑灰，一身洁白的羽毛都染了一层灰色，虞鸦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我了个……”


    丹顶鹤妖被收缴了珍藏，又好端端突然被炸了一番，心情本就不爽，正准备扭头开喷，余光突然瞥见虞鸦，它一个哆嗦，豆子大小的眼睛对上虞鸦好奇的眼神。


    “哎呦……？”本来暴跳如雷的声线瞬间转了个弯，它操着一口娇滴滴地嗓子，朝虞鸦抛了个媚眼，“这不是咱夫人吗？夫人我跟你说……诶诶诶？”


    乌焰拎着领子把它转了一个弯，与自己四目相对。


    丹顶鹤妖：“……”


    “……哈哈哈，这不是咱尊主大人吗？”


    它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是了，夫人在这，尊主还会远吗？


    “哼，”乌焰冷笑一声，“废话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月寻呢？”


    闻言，丹顶鹤妖眼睛一亮，像是终于找到可以告状的了。


    它大声诉苦：“尊主啊！刚才有一群奇形怪状的鬼跑到咱城里，为首者自称百花杀！二话不说就拿一团团黑漆漆的玩意朝里面砸！那玩意不知道什么做的，跟之前那个劳什子仙人身上散发的玩意很像，大家当时都被吓到了，后来反应过来发现像是像，但是只是有点难闻，没啥危害，但是，但是，”它抬眼皮瞧了乌焰一眼，小声道：“叫他们都跑了……”


    “苏月寻？”


    乌焰淡淡问道。


    闻言，丹顶鹤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道：“对对对！苏将军追去了！临走前吩咐我们把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通道堵上！”


    通道？


    虞钰与紫英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心虚。


    “好。”乌焰松开手，平静道：“你走吧。”


    “诶诶？”丹顶鹤妖在背后探头探脑，期待道：“尊主要去为我们报仇吗？”


    闻言，乌焰头也不回，冷酷道：“不报。”


    丹顶鹤妖：QAQ


    突然，虞鸦感觉到一道期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


    她对上鹤妖湿漉漉的眼珠，突然感到压力山大。


    鹤妖：“……夫人~嘤嘤嘤。”


    它甚至侧身露出被黑灰粘的更多的那半身，本来干净的书生蓝袍都变得脏兮兮，破破烂烂，本来精神焕发的大只丹顶鹤此时垂头耷脑，看起来真的有些可怜。


    “……啊？”


    眼见有戏，鹤妖再接再厉：“是一只狐妖打得我！”虞鸦瞥了眼乌焰的背影，小声对鹤妖道：“放心吧，你们尊主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会帮你们报仇的。”


    丹顶鹤妖：“？”


    这说的是他们尊主吗？


    “好仙长，别听他们胡说。”


    乌焰从身后冒出，给了鹤妖一个眼刀，旋即温柔地对虞鸦道：“皮都没伤到在这装可怜，不过是仗着仙长心好。”


    丹顶鹤妖缩了缩脑袋，讪笑着从乌焰眼底溜走。


    “是这样吗……”虞鸦有些疑惑，被乌焰揽着朝前走。


    “当然，它们最会装可怜。”


    乌焰笃定点头。


    这时，二人背后传来低声嗤笑，和一句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说谁呢。”


    乌焰身形一顿，旋即面色如常的继续跟虞鸦说：“……苏月寻刚刚给我发了位置，奇怪的是位置居然在人间……”


    人间何时出现这么一股势力？又跟邪气有什么关联？


    虞鸦边想边听着乌焰的话，不住点头。


    不过，总觉得背后阴森森的，是怎么回事？


    ——


    人间没有突然之间兴起恐怖势力，背后也没有巨大阴谋。


    虞鸦趴在山坡上，望着下方安营扎寨的篝火处来回穿梭的熟悉的面孔，一时陷入沉默。


    夜风习习，星野分明。


    躲在草丛中小心翼翼的虞鸦觉得自己很傻。


    “仙长，你看这片山坡夜景如何？”


    旁边有人凑到自己脸庞，轻声问道。


    虫鸣声中，虞鸦心中一动。


    “山坡势陡，野草丛生，利于隐匿，山谷凹陷处敌军安营扎寨，此时适合骑兵俯冲突袭。”


    身旁，虞钰声音冷淡，毫无感情地捧读。


    虞鸦：“……”


    心不动了。


    乌焰：“…………”


    他的目光透着一股杀气。


    然后期待地看向虞鸦。


    虞鸦：“……”


    虞鸦：“……山坡势陡，野草丛生，利于隐匿，山谷凹陷处敌军安营扎寨，此时适合骑兵俯冲突袭。”


    乌焰：“……”


    他沉默了。


    虞鸦：“……哈。”


    虞鸦扭头，问道：“你觉得呢？”


    一旁草丛动了动，露出来一只毛茸茸的蓝灰色大尾巴。


    尾巴瓮声瓮气道：“……山坡势陡，野草丛生，利于隐匿，山谷凹陷处敌军安营扎寨，此时适合骑兵俯冲突袭。”


    虞鸦想笑。


    她确实笑了，边笑边问：“知道还在这扎寨？”


    灌木丛中，一个狼头钻了出来，眼底满是迷茫，道：“不知道啊，将军让我们这样做的？”


    “你们将军也让你来这探查敌军？”


    狼头点头如捣蒜，天真无邪：“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


    虞鸦笑眯眯：“那你现在怎么还不去报信？”


    狼头微顿：“因为……”


    “因为……我已经来了！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是一个陷阱！”


    一声轻呵，虞鸦耳边响起一道炽烈的女声。


    同时，众人周围响起“刷刷刷——”的声音，像是穿梭树林接触叶片发出的声响。


    旋即，一丛丛穿着战甲的士兵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将他们重重包围。


    趴在草丛中的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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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鸦：“…………”


    穿着红衣战甲的女子挂着嚣张的笑容，缓缓走出。


    “……你？”草丛中的虞鸦缓缓睁大眼睛。


    “叫姑奶奶我做什么？里面的人还不快快出来束手就擒，老娘不杀降将！”


    虞鸦：“……………………？”


    给我干哪来了？


    目光落在女将手中火烈的长弓，虞鸦确定她没认错人。


    “……温珣？”


    “嗯？”


    夜色中，对面红衣猎装，身披薄甲的将领一愣。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温珣稍稍放下手中的长弓，狐疑地嘀咕。


    旁边一个裹着全身战甲，连脸都用黑布蒙起来，从头到脚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小将上前朝温珣耳语：“将军，不可被敌军蒙蔽，咱还是抓了他们连夜审讯，尽快朝主公汇报敌情吧！”


    闻言，温珣点了点头，“说的也对……”说着她眼神一利，正准备动手时，目光略过默默起身招手的虞鸦，在短暂的怔愣后，她口中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对个屁！”


    “虞鸦？”


    温珣眼神一亮，抬手制住身后乌泱泱阴兵的动作。


    而那群士兵在听到这个名字也躁动起来。


    “……渡医师？”“仙人！”“……没想到又见面了！”


    虞鸦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心情有些复杂。


    “是我。你们这是……？”


    她迟疑地目光略过突然激动起来的士兵们。


    黑布下是一群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果然，是锦州城那群人，但是……


    温珣怎么认识的他们，而且，什么主公？什么敌军？


    听到虞鸦问题的士兵，也就是刚刚上前的小兵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


    “哦！我们啊，我们又当兵来了，哈哈哈哈！”说着，他舞起手中的枪棒，“哼哈！嘿！喝啊——！”


    舞得那叫一个虎虎生威，如鱼得水，锦州城众人此时的状态，仿佛回到快乐老家。


    “好！好！！”


    周围的人非常捧场，围着他连连鼓掌。


    这下，虞鸦也认出这个舞枪的是谁了，当年锦州城的官兵队长，怪不得这么快就融入队伍了……虞鸦跟着鼓掌：“好！”


    等等……


    鼓掌的手逐渐停下，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一幕，虞鸦沉默了。她扭头看了看身后三人，在他们脸上看出了同样的茫然。


    “嗯？？”看着接连冒出的其他三人，温珣的表情也从惊喜逐渐到茫然，除了虞钰不认识外，其他人……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大家都在啊？”


    虞鸦等人：“…………”


    没人回答，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顿了一下，温珣回头看了看身边朝对面打招呼的自来熟士兵，又看了看四人，憋出来一句：“……大家都认识？”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焦灼又茫然。


    他们不是来找扬言攻打幽冥处的百花杀的吗？


    等等，百花杀。


    虞鸦的目光落到温珣身上，目光奇异，试探叫道：“……百花杀？”


    “嗯？”温珣下意识应声，反应过来后突然单手背后，矜持地点了点头：“咳咳，”


    她单手立于胸前，作佛手拈花状，口中悠悠道：“拈花挽弓拜煞佛，凤鸣岐山闻四方！百花杀是也！没错，就是我。


    温珣抚了抚袖子：“没想到我的威名已经传到姐姐耳朵里去了，哼哼。”


    虽然努力严肃，但是翘起的嘴角出卖了温珣内心的得意。


    “哇哦——”


    虞鸦鼓掌，虽然看得好笑，但是还没忘此行目的。


    “……你要攻打幽冥处？为什么？”


    虞鸦提及此问题时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乌焰，见他正双臂抱胸，脸色阴沉，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


    唔……


    她移开目光。


    最大受害者在此。


    这叫什么？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吗。


    没想到提及这个问题，温珣的表现却很奇怪。


    她看向虞鸦，眼神怪异，疑惑道：“这件事……不是姐姐传信让我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