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鸦不语，只是一味地加快脚步。


    “……诶，等等。”


    有仙官小心翼翼拦住虞鸦的去路，眼神惊疑不定地觑着她的表情。


    虞鸦停下脚步，冷漠发问：“做什么。”


    嘶、


    拦路仙官心底倒吸一口气，摸不准如今虞鸦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生怕一个不好，惹了这杀神生气，自己也就不用着急找什么去除邪气的法子，干脆投胎去了。


    当下只能谨慎措词：“……司命大人？您这是要去哪？”


    听出仙官们的试探之意，虞鸦也不是很意外。毕竟刚才被子虚阴了之后心魔被引动，这群人估计也是看见天劫咒发作时的模样，担心她失去神志。


    实际上，虞鸦并没有失去神志，但是状况也不是很好就是了。


    ……论谁被迫回忆当年的黑历史并且还有二杀仇人没成这种丢人的事情都不会非常平静吧。


    所以，虞鸦并不想那么快清醒，于是在仙官叫司命的时候，她没有反驳，甚至被提醒了一般，拿出了柴火棍，哦不，白骨权杖。


    之前那根柴火棍烧柴时候用了。


    仙官：“！”


    他连忙小碎步退后数步，警惕地看着虞鸦的动作。


    虞鸦：“……”


    虞鸦保持着高冷的神情，道：“……去打架，”顿了一下，她看了眼瑟瑟发抖的仙官，礼貌发问：“……你去吗？”


    “不……不了吧？啊哈哈哈，大司命好走，好走……”


    仙官一边摇头一边朝身后伙伴处退，笑得命很苦的样子，恨不得长出翅膀赶紧离开虞鸦视线范围内。


    别说打架了，他现在只想回家。


    虞鸦：“……”


    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但还是为这届仙官的素质唏嘘了一下的虞鸦提着拐杖，气势汹汹朝须弥山上冲。


    都怪子虚，好好的白玉京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如果子虚的目的是养废白玉京仙官使其自取灭亡的话，虞鸦不得不承认，他快成功了。


    身后，一群已经沦为废物点心，光是保持自身不被邪气侵蚀就已经竭尽全力、力不从心的仙官们正望着虞鸦的背影抱团取暖。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一个年龄不大的仙官如此道。


    不料，这话遭到了身边另一个仙官的反对，“有什么不好的。咱有什么办法。”


    “这……”


    先前说话的仙官迟疑。这时，一道声音插进来，话中不尽嘲讽：“在这等着乌焰救，什么都不做也是没办法？”


    “……！”


    众人的目光看向乔青阳，却见他满不在乎地取出一枚灯罩。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走到火幕前，镇定自若地朝熊熊燃烧的火幕举起灯罩，非常自然道：“兄弟，借个火。”


    语气非常轻松熟练，仿佛再跟自己仙友聊天，可是……可是那可是魔焰啊！？


    等等……卧槽。


    还真就借给他了？？？！


    不是，它这也能听懂吗？？？


    乔青阳望着玻璃罩内摇曳的烛火，松了口气，道：“……谢了啊。”


    火幕微微晃动，好似在回应。


    乔青阳试探地举着这抹火苗走到距离火幕稍远距离，等待片刻。


    火幕下的众仙官面面相觑，有人问他：“喂！你取火苗做什么？”


    乔青阳闻言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你长没长脑子！”


    “诶你这人……有什么好嚣张的，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也知道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乔青阳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问：“子虚放出邪气，意图毁灭三界，如今他先是控制我等，再将乌焰，虞鸦二人牵制，你猜接下来他会做什么？凡间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仙君不会想不到吧。”


    那出声的仙君本亲近子虚仙尊，如今却得知子虚意图颠覆三界，且将他们第一个做炮灰，如今心中还没翻过来，乍然听乔青阳这么说，先是感到脸上炸红，后又陡然反应过来……凡间！


    “不好……！”


    他反应过来，见乔青阳在远处站着，这么久也不见邪气反噬，当即道：“乔青阳！把你那灯罩分我几个！”


    乔青阳：“。”


    他无语地朝储物袋掏出十来个灯罩，道：“你们自己分吧。”


    众仙官拿了灯罩，凑到火幕前取火，有人注意到一个盲点。


    先前借给虞鸦镜子的那位女仙官望着手中活似一朵铃兰花的灯罩，好奇道：“乔仙官，你怎么有这么多灯罩呢？”


    乔青阳张嘴就想怼，目光看到对面是一个脸蛋圆乎乎看起来可爱的女孩时，默默咽了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道：“……信徒送的。”


    “送你灯罩？”圆脸仙官诧异，看了看大家手里的灯罩，感叹道：“还全都是各种花的样式！”


    “……我的信徒怎么不送我这个。”


    她遗憾地看了看手中流光溢彩的灯笼。


    “……走了。”


    乔青阳不语，转身匆匆离开。


    凡间


    情况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一群仙官刚下界来，就撞见一堆阴兵正训练有素地搜寻、治疗伤亡人数。


    领头的是一个红彤彤头顶的丹顶鹤妖，正叉着腰幺五幺六地指挥一群妖鬼。


    空中火红的箭矢拖着长长的红影雨点般落下，箭无虚发，时不时还有黑紫色鞭影闪过……


    “歘——”


    一道鞭子抽过来，堪堪只捕捉到长鞭虚影，圆脸仙官下意识一哆嗦。


    伴随着“哎呦”声，脚边滚过来一个红眼獠牙豪猪怪，浑身散发的黑气都被这一鞭子抽散不少。


    圆脸仙官：“……”


    她看了看脚边上一秒嘤嘤嘤，下一秒被绑走的豪猪怪，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身紫衣银甲，杀气凛然的大将军。


    越看越眼熟……越看越腿软，正巧，那边，注意到视线的紫英一个眼刀扫过来。


    小仙官眼睛一亮：“……紫英仙君！！！”


    紫英皱了皱眉，疑惑地扫了一眼呆愣的一群仙官，“……嗯？”


    目光落在一群人手上提着的花灯，紫英眼睛微眯，花灯中散发的金红火光好不熟悉，不就跟他们手中的一模一样吗。


    于是，她恍然大悟，毫不掩饰道：“白玉京完蛋了？”


    圆脸仙官：“……”


    她哭唧唧地朝紫英看去，嚎道：“仙君你怎么丢下我们走了……没有你，谁来教我们炼器炼丹啊！”


    闻言，紫英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叫你少吃来历不明的玩意，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中招了？”


    “我没有啊……”圆脸仙官委屈，“我平时都吃白麓苑食堂的……”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等会……子虚仙尊似乎是白麓苑苑长来着。


    紫英翻了个白眼，朝旁边战场奔赴。


    “……”


    圆脸仙官绷不住了。


    她惨兮兮地捂脸，顺便抬起一脚将从背后偷袭的熊妖踹倒，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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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似得又踢了一脚。


    然后非常自然地从阴兵手中拿走一只没有点燃的蜡烛，朝灯罩底下一怼，粗暴塞进熊妖手里。


    阴兵：“……？”


    他疑惑地看了看手中消失的蜡烛，然后拉住圆脸仙官，从怀里掏出一大把蜡烛，真诚发问：“再来点？”


    圆脸仙官微顿，温柔一笑，一把搂怀里，道：“好说好说。”


    人间这边有几人带队维持稳定，目前看来还算稳定。然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不能及时铲除源头，长久下去形式只会越发严峻。


    也不知虞鸦那边如今如何了……


    正在被紫英等人担忧的虞鸦面临的情况有些复杂。


    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


    虞鸦刚找到乌焰，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他，就突然顿住。


    只见前方山谷凹陷处，有两道身影对立。


    高的那个，一身红衣鬼气森然，既妖且艳，一看就不是好人；对面则须发皆白，仙风道骨，一副世外仙人，云淡风轻的老头。


    虞鸦的正宗师父，逍遥子。


    看清两道身影的瞬间，虞鸦大脑产生了短暂的混乱。


    ……没关系。


    大敌当前，其他的先放一放。


    于是她鼓起勇气走近。


    刚走近就听到了以下对话：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们俩都是差了多少辈的人了？？？！千八百辈都有了吧！啊？？！不对！你你你，你连人都不是啊！种族也差着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乌焰单刀直入：“……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反对种族歧视。”


    “那也不行——！！！”


    逍遥子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你看看你这家伙，看着就焉坏焉坏的！！！更别提你那名声都坏到哪里去了啊！？啊？！我徒儿从小乖巧懂事，心思单纯，历经苦难不改初心，如今更是修炼有成，跟你好上了有损道心可怎么办啊！你这不是毁了她吗。”


    逍遥子指着虞鸦，痛心疾首。


    虞鸦：“……”


    这说的是她吗？自己和虞钰都不是这样的吧？


    之前见老头他不还骂自己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没有让他省一天心吗？？？


    乌焰沉默片刻，赞同道：“……确实如此。”


    ？


    虞鸦走近二人，先是看向逍遥子，表情有些沉默。


    “……师父。”她说：“你还有第三个徒弟吗？”


    逍遥子一脸问号，“混账东西，我有没有你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忧心忡忡地围着虞鸦转个圈：“我就说不能跟这不怀好意的小子好，你非不听，你看看，这下脑子都坏了吧！”


    虞鸦幽幽道：“哦，我还以为你刚刚说的是你新收的徒弟呢。”


    “你——！”逍遥子一顿，指着虞鸦的手直微微颤抖，“你你你！”


    虞鸦翻了个白眼，懒得陪他演：“你刚刚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猜外面现在叫我什么？”


    虞鸦笑眯眯地指着自己：“把白玉京的人丢到路中间，我和东君各站一头，他们往哪边跑还说不定呢。”


    乌焰在身后补充道：“……唔，我觉得他们更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好想法！”虞鸦赞叹。


    真是相当了解白玉京中人的假设了。


    “啊啊啊！你是有苦衷的！！！等他们知道……”


    逍遥子被他们俩一唱一和气得跳脚，想说什么又顾忌似得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