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钟，能对一个与自己只隔了收银台的少女做什么？


    考虑到不能太疲惫，以免被看出破绽，所以实际只有三秒。


    然而，连三秒都没有。


    时间没有停止。


    ——怎么回事？


    “你很惊讶？”白月微微侧首打量他，“下意识看向我胸口，想用校徽确认我有没有使用超能力……你刚才使用了超能力？”


    ——自己的超能力被抵消了？


    许尘瞥过白月曲线起伏的胸口，那里没有校徽。


    “你还挺会胡思乱想。”许尘笑了一声，“总是在意一些错的东西，会养成捕风捉影的习惯，久而久之，这个习惯会让你误入歧途。”


    “你在害怕？”白月问。


    “忠言逆耳。”许尘摆出一副不再多说什么的姿态，“小尘培训班在楼上，楼梯在那边。”


    “我也给你一句忠言——想起来就睡不好的事情，最好不要做。”


    “我还从没有失过眠。”


    少女转身走进书店，纤细笔直的背影被书架吞噬，不久，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当天晚上，许尘就失眠了。


    被风纪委员盯上，让他夜不能寐。


    哪怕是为了睡眠质量，必须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九月十二日，依旧是一个汗水无论怎么擦都不断涌出来的夏日晴天。


    兄妹俩骑着自行车出门。


    许尘的是公路车，许星野的是文艺风拍照道具，适合穿白裙、戴草帽、骑在油菜花海中。


    许尘踩一圈出去的路程，她要使劲蹬很久。


    这不是玩具是什么？


    “哥，再见~”


    “嗯。”许尘不咸不淡地回应。


    两人在路口分开。


    有两位女同学在路口等许星野，三个女初中生骑着自行车并肩而行。


    “跟你们讲，我哥昨天和我说，我不是他亲妹妹，他对我别有企图！”


    “啊？！”


    下次偷偷在她的作业本里放一张肌肉男照片吧，老师会给她满分的。


    蝉鸣不已，翠绿的凤凰木一路延展。


    许尘骑着自行车，穿梭在电瓶车车流中，隔着灌木丛有条公园跑道，晨跑者络绎不绝。


    拐进一条巷子，站起身，使劲蹬上了一个坡，眼前就是〈青鸟高中〉。


    正校门前的马路两侧种满了紫薇，鲜花怒放，多得像一团粉紫色的云，枝条优雅，令人流连忘返。


    穿着制服的少年少女穿梭在花海中。


    许尘在校门口下了车。


    和昨天相比，除了生活老师、体育老师外，还多了一位新上任的风纪委员。


    三人手上都有扫描器，用于检测校徽。


    不是每个人都检查，只是抽查。


    白月抬起手，拦住右手推自行车、左手插兜的许尘。


    扫描器扫过他的胸口，机器一言不发。


    “真的要针对我？”许尘最后确认。


    “我为什么不针对别人？”有着一头黑亮长发的清丽少女反问。


    既然如此，只能动手了。


    虽然只有五秒，但许尘会告诉她，任何对时间的挑衅，都注定以徒劳告终。


    【停】


    飘落的紫薇花悬停在空中，正从自行车上下来的男生双脚离地，年轻体育老师偷看生活老师的目光变成直视。


    许尘松开自行车，自行车依然立在原地。


    他迅速转身，跑向长相令人舒心的生活老师。


    他从兜里拿出来的左手戴着一次性手套，还拿着一只没有笔帽的画笔。


    在生活老师的脸上画了一朵潦草雪花之后，把画笔随手扔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回到原位。


    【解】


    “唉。”许尘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针对我？我们——”


    “怎么回事？”


    “老师，你的脸上。”


    “有人在老师脸上画了梅花！”


    ——是雪花！


    不过画技这点，会不会成为突破口？比如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画一朵花，对比笔迹？


    许尘琢磨着自己没留意到的细节，周围已经闹哄哄一片。


    “谁做的？！”年轻体育老师怒吼。


    白月的目光也十分冰冷，捡起地上的画笔。


    “会不会是昨天下雪的那个人？”有学生说。


    大多数人都不害怕，又不是他们做的，何况只是下雪和画花而已。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聚在这里，快进学校。”生活老师一边擦着脸，一边说，似乎对自己被‘调戏’毫不在意。


    体育老师却相当愤怒，比自己被调戏还要愤怒。


    更愤怒的是风纪委员白月，只是她越愤怒，表情越平静。


    可眼前，所有人都带着校徽，但所有人的校徽却都安静得像是没有蜗牛的蜗牛壳。


    许尘看了两眼热闹，对注视画笔的白月微微一笑，推车走进校门。


    “大新闻！大新闻！”


    “继昨天的下雪事件后，今天又有超能力事件发生！”


    “生活老师被涂鸦了！”


    课间休息时间，新闻社手拿报纸，来回穿梭在各个年级的走廊上。


    “来一份。”


    “我也来一份。”


    “赶紧看，我就在垃圾桶旁边等你们。”


    许尘也要了一份，因为帮忙看店的原因，他零花钱还算充足，如今的积蓄，就算去外地旅游几次也够了。


    报纸的照片会动。


    〈青鸟高中〉的新闻社，人才比他之前所待的高中多啊。


    报纸上描述了‘下雪’与‘雪花涂鸦’，重点在‘校徽没有发出警报’。


    还提出了各种猜测，其中就有对新任风纪委员的挑衅。


    此外，还煞有其事地说，某某班的哪些学生，有做到这两件事的可能性，具体是哪位，又没说清楚。


    “有热闹看了。”同班同学脸上都带着兴奋。


    毕竟这件事并不严重，性质类似于有人偷偷在校广播播放激烈语音，学生们根本不在乎，在乎的是学校。


    “学校会不会报警？”有人说。


    “有人受伤了？还是出现了财产损失？”


    “以王老师那么好的性格，就算脸上被画了花，也不会赞成报警，而是维护学生——这个人好歹毒，连王老师的性格都在算在里面了吗？”


    同学，谢谢你告诉我生活老师姓什么。


    连姓什么都不知道，许尘怎么会知道生活老师的性格？


    现在知道了，当然要道歉。


    许尘找到机会，利用时停，把‘老师，对不起’的纸条塞进生活老师的兜里。


    纸条亲手写的。


    凭这张纸条，生活老师真想找，可以找到许尘。


    所以，午休时——


    “许尘在吗？”二年三班前门，传来生活老师柔软宁静的声音。


    是谁说生活老师性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