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华胥梦引(一)
作品:《[穿书]攻略反派黑莲花计划》 “你找死吗?”
急剧变化的迷雾树筑起高墙,拦住余容的去路。
慕遗风将她衣裳拉住,她却拉着他猛然往前两步。
她神色焦急,“我们赶紧去救祈姐姐。”
这是她唯一能掩盖自己故意做坏事的借口。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慕遗风,他立刻察觉,咬牙凛神,“你故意.....”
话没说完,塌陷的地面已扩大成一个巨大的深坑,蔓延到脚底,将人卷入无尽漩涡中。
空中浓重的雾气,似上好的安神香,嗅了一口便陷入沉沉梦境。
耳边传来低沉的呢喃声,宛若春日午后,刚从慵懒梦中睡醒的困语。
“你在害羞吗?”
将离褪下盔甲,露出一件深色外衣。
她将外衣褪去,白色里衣上可见右肩处触目惊心的箭伤,血迹已经干涸,但伤口依旧狰狞。
她拿起桌上的金疮药,冷冷递给身后眼睛不敢往她身上瞟一眼的士兵。
“我够不到背后所以把你叫来,不必把我当女人,安心上药即可。”
将离将里衣往下拉一些,血肉模糊的伤口便暴露出来。
仅仅露出的这一块肌肤,却纵横着数条深浅不一的疤痕,那是岁月的刻痕,无声地诉说着她的过往。
不知受这些伤时她有多痛,伤口愈合时又是怎样的煎熬。
将阳盯着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发呆,心中对她的钦佩更深几分。
她曾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们在做什么?”
将离穿着劲装,两手背在身后,踏着长靴踩过刚下过雨的泥泞小路,声音低沉,带着独有的威严。
可身后的士兵并没有回复她。
军营的一角,几个士兵正围在一起,喧闹声不断,脚底踩着泥泞的地面发出‘哒哒’黏腻缠绵声。
旁边围观之人或嬉笑或起哄,拍手叫好。
被人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他浑身是泥巴,脸上鼻青眼肿的,蜷缩成一团,狼狈不堪。
为首的少年一脚踩在倒地少年的太阳穴,颐指气使地指着对方,“就是他,在我们乡里都传开了,他哥哥是逃兵,所以他只能替兄受过!”
另一人附和,“真是个胆小鬼,这样的人到时上了战场保不齐会出卖我们,我看现在就把他打死,以除后患。”
“好好好!”
围观的几人拍手叫好,满脸义愤填膺,都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极其正义的事。
‘啪!’少年再次被一阵殴打,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失聪,嘴角渗出鲜红的血。
紫色劲装的女子慢慢走近,为首少年的身后还站着许多人,其中有人发现来人不由低呼一声或是张大嘴巴,但没人敢提醒。
不过他们都默默让出了一条道,直到一双手稳稳按住为首少年的肩膀,用力一捏,那为首少年才转过身,看到来人,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用力抖了抖。
将离面无表情,目光如刀,冷冷扫过众人,“你们凭什么打人?”
新来的士兵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但碍于将离的身份和军中的规矩,只得半跪在地上,回答道,
“将军,他哥哥是逃兵,我们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免得他步他哥哥的后尘。”
将离俯探跪在地上的少年,目光冷冽如霜,
“军法如山,罪不连坐,谁允许你们滥用私刑?他哥哥若是逃兵,自有军法处置,岂能牵连无辜?
你们以为你们这样做是替天行道吗?军中律法严明,岂容你们胡来?在军中,战友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唯有同心协力,才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她顿了顿,睨向蜷缩在地上满身是伤的少年,带上一丝怜悯温和之色,转而目光视向那几个做恶少年时,更加冷冽,
“更何况,他年纪还小,根本不到入伍的标准。这样的流言传出来,分明是地方官员为了完成任务,故意抓他来充数。这种行为,不仅是渎职,更是草菅人命!”
将离直起身,目光如炬,扫过众人,“今日之事,我会彻查到底。不仅是你们,那些滥用职权的地方官员,也一个都逃不掉!”
她手臂扫过几人,朝军法处方向挥去,五官分明的脸冷得似霜花,“你们几个,去领罚!”
被罚去的少年仍旧愤愤不平,他不情不愿走过去,和旁边几人咕囔,
“一个女人在战场上指手画脚成何体统?哼,新科状元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趋利避害才是上策’。整个大梁也就只有她非要逞强。”
旁边一人极小声附和,“对,我爹说了,她就是祸害,把我们叫上战场,就是想要我们白白送死!”
身旁的副将低头压住笑意,貌似也为此附和。
将离的手指不由颤了颤,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已掀起轩然大波。
如今的朝堂,文臣怯懦避事,武将庸碌无为,能征善战者如凤毛麟角。
在这样的局势下,将离仍拒不屈服,每一场战斗皆披坚执锐,浴血奋战,每一场厮杀都拼尽全力。
可朝廷却因她偶有因兵力不足战败之事大做文章,圣上甚至被谗言蒙蔽了双眼,认定她不肯臣服,只是在负隅顽抗惺惺作态,不过是为了向朝廷施压索要军饷。
殊不知,那些钱在途中都被贪官污吏克扣,分给将士的寥寥无几,就连她一个将军,有时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上。
在她的军营中,她已尽全力做到治军严谨,赏罚分明,可仍有不少士兵心存偏见,对她一介女流统领大军多有不服。
平日里训练便敷衍了事,真正上了战场,也是士气低迷,毫无斗志。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谅是多么心怀大义的人也会有退却之心。
可一旦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紧握她的手,声音虚弱却坚定的说:“为将者,当以死守国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今日退让,他日必如丧家之犬,国破家亡,悔之晚矣。”
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想到这,她目光一定,颤抖的手指最终握成拳。
“多谢,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少年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他用瘦弱的手臂艰难撑着身子支起来,跪在地上,如捣蒜般对她磕头。
将离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是个善良的,可惜,在这弱肉强食的军营之中,善良代表的就是怯懦与卑微,只会招致更多的欺凌,
她对旁边的人吩咐,“找军医,带他去疗伤。”
说罢,两手背在身后,往主帐方向走。
走了几步,便听到她和副将低声说,“调查一下他家在哪,把他送回去吧。那些渎职的官员也要揪出来。”
少年看着那纤细却坚毅如松的身影,忽而有些失神。
“时间恐怕不多了。”将离垂眸,表情是忧虑的凝重,接着慢慢转为无奈和释然。
将阳替她上了药,用白纱布仔细包扎,纱布绕过她的肩膀,穿过用银冠固定的高马尾尾部,绕到她纤细的脖颈。
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一寸肌肤,那呼吸的浅浅起伏让纱布微微颤动,也将将阳的耳尖染上了一层微红。
绑好了结,将离将衣裳拉起,整理了一番,转过身来,轻声问,“你后悔吗?”
将阳微微一怔,貌似不知她话中所指,神情略有迷茫。
“你后不后悔做我的人?”
将离淡淡重复一遍,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但同时又夹杂着莫可名状的害怕,个中滋味杂陈,难以言表。
她不想听到不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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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无端害怕听到那个答案,这个答案正是三年来她苦心经营的结果呀!
她精心培养将阳,只为将他培养成一把锋利的剑,替自己坚守着旁人看来可笑的初心。
可是,越是临近最后关头,她居然越是想,这样对于他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呢?
将阳抬眸看着她,她清冷的琉璃瞳幽暗而深邃,就像此刻悬在外面那清凌凌的秋月。
“我不后悔!”将阳单膝跪地,语气坚定,
“将军,将阳此生无悔。无论前路如何艰险,将阳愿随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将离并未对他的誓言进行赞扬或是回应,她将他扶起,坐在椅子之上,目光渐渐悠长,
“将阳,你知道为何我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将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在等她继续说。
是夜,军营里一片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将离坐在帐篷内的案几前,手中握着一支朱笔,正在摊开在桌上的边防地图上圈出几处关键位置。
她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像是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
大梁军营颓靡,就连值守的士兵也不见踪影。
可她的帐篷从来无人敢轻易靠近,此番动作诡异,莫非是敌军夜袭?
仍旧是低微的脚步声,将离不禁嗤笑一声,果然是鼠辈之国,人皆猥琐如盗米之鼠。
她耳尖一动,感知到那人的行踪,冷剑‘唰’地架在那人脖上。
“将军…”
“是你!”
少年的怯弱声和冷厉而惊疑的女子声同时响起。
将离将剑骤然放下,满含杀意的神色开始变缓,“你在此作甚?”
少年后退一步,扑通跪下,“将军,能不能不要送我回去?我就快十五了,是自己想参军的。”
将离眼中划过一道意外之色,很快恢复平静。
她轻笑一声,走近一步,将少年的脸抬起,那是一张稚嫩而端正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怯生生地回答,“我没有大名,我排行老二,我大哥都叫我李二。”
将离神色稍缓,语气却依旧严肃,“李二,你可知道,参军不是儿戏,战场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是生死之别。”
少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将军,我不怕死!我爹娘都是被敌军杀死,我要替他们报仇,我要为国效力。还有,我哥他肯定不是逃兵,他肯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军营的。”
将离沉默片刻,终于却露出苦涩而无奈的笑,“你有一份心是好的,可惜,大梁已无力回天,已是大厦将倾。”
“那将军您不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既然我有这份心,何不拼尽和将军最后一丝力量。”
将离仰望着边关清冷的月,这里的月始终透着一股孤寂,让人同它一般孤寂难捱。
她握紧剑鞘,换上一副感慨而欣慰的神情,
“好,既然你有此心,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我,我会培养你作为我的亲卫。”
她手臂一挥,“唰”地再次拔出剑,剑身震出微微嗡鸣,剑尖直指着少年的鼻尖,语气冷若天上寒星,“但记住,军中无戏言,若有半分懈怠,我定不轻饶!”
少年毫不畏惧,抬眸定定地看着她,映出她夜里散下青丝,难得温柔的女子的模样,郑重道,“绝无戏言!”
将离满意地勾起嘴角,一手攫着他肩膀,将他扶起,“男子汉跪天跪地跪父母,军中不兴跪礼,你今日已经跪了两次了,今后我不想再看到你随意下跪。”
她望着天上的月,忽然说,“另外你的名字不好听,以后叫将阳吧,和我一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