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作品:《朝天阙·九州》 第十五章
“女郎,我都要累死了!”
伍埑瘫倒在草垛上,一脸的被山妖精怪吸走精气的虚弱模样。
薛氿坐在小木凳上,手里拿着一张蒲扇有一晃没一晃扇着,面前是一排药罐子,“今儿确实太忙了些,明日咱们在村中请几位年长的阿婆,也不干什么,就是做个饭打扫个卫生,帮忙照顾一下病人。一个月三百文,包三餐。”
伍埑那个肉疼的呀:“我觉得我还可以,女郎就别请人了,咱们还没见着来钱,这就花出去不少。一人两个鸡蛋,这年头便是生辰也没这么浪费的。若是再请人,又得破费不少。”
“他们病了好几日,正是缺营养的时候。若是不好生补补,那要等到几时去了?明日一大早你再去买些大棒骨、肉啥的,鸡也买几只,营养一定要跟上,咱们可只有三日时间。”
薛氿掀开药罐,连着倒了十几碗。
“这些给他们服下,晚上若是再发热,不要耽搁,一早来叫我。”薛氿解开围裙,拿了药箱,拄着拐往外走,“我去大林家看看,等会就回。”
伍埑赶紧蹭了起来,“女郎这大晚上的,要不我陪您去?”
薛氿摆手,“也没多远,这里还得留个人看着。”
李大林一家三口如今只暂住在一间简易搭建的茅草屋内,一张不大的木板床上面躺着牛叶儿和他们五岁的女儿。
薛氿来的时候,李大林正在屋外砍柴。
“女郎您怎么来了?”大林连忙接过薛氿肩上背着的药箱,“这大晚上的,您若是有事派人来说一声我们赶过去便是,你腿还伤着,若是严重了我和月姐儿他娘心中难安啊。”
“无碍,过几日拆了木板在再修养个几日便好了大半。我过来主要是给嫂子换药,随便问下大林哥明日是否有空,我想麻烦大林哥一件事。”
李大林连忙擦了擦家里唯一的板凳,“女郎您先坐。有何麻烦,您直接吩咐便是。”
“是这样,刘叔和小山还在廖大夫那里,我这儿也还需要些药材。”薛氿递了一份药材单子和一个钱袋,“若是你明日有空的话”
“有空,他有空!”牛叶儿强撑着坐起身来,“女郎吩咐,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若不是女郎相帮,二叔如今还重伤不醒,我能不能有命还两说,如此大恩,你在那儿犹豫个什么劲儿。哎呦,头疼。”
李大林赶紧给牛叶儿揉太阳穴:“我这不是担心你和孩子没人照顾嘛。我去,我明日一早就去。媳妇儿,你有没有好点?”
“毛手毛脚的,赶紧出去给女郎烧壶热水,一点待人的礼数都没有,我就歇个一两日,你看看家里家外的不像样。”牛叶儿将李大林推走,瞧着他那一步三回头的架势,满是嫌弃。
“女郎您别见怪,我当家的就是这性子。您怕不是但是过来给我换药的吧,是不是还有话同我说?”牛叶儿看着性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
薛氿点头,“我来也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同我学些简单的药理,我那儿需要个管事的,主要负责收药材,炮制药材啥的。是个辛苦,需要仔细的伙计。我就想来问问你,听听你的想法。”
牛叶儿一愣,手足无措起来:“女郎我行吗?我不识字的。我怕做不好给您丢人,耽误您的大事。”
薛氿握住牛叶儿不安的手,“我那儿又不是什么正经摊子,我还担心嫂子你瞧不上了。你愿意过来帮忙,我已经很开心了。识药认字咱们双管齐下,咱们月姐儿也一起来。”
牛叶儿原本还有些犹豫,但一听可以带着自家月姐儿一起识字,心墙轰然倒塌。
“这……这自然是好的,就是我和月姐儿笨,糟蹋了女郎的好意。”牛叶儿扣着指尖,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
薛氿拍了拍牛叶儿手背,没好气道:“哪有当娘的这么埋汰自家闺女的,小心月姐儿知道生气。我反倒是觉得月姐儿聪慧可人,来与我说说话都甚是欢喜。”
“那我明日便带着月姐儿过去。”牛叶儿欢喜极了,读书识字,还能识药学本事,这是她以往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薛氿给牛叶儿换药,劝道:“这伤虽无大碍,但还是在家好好修养几日为好。这识药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等过几日好些了再来便是,莫要亏待了身子骨。”
牛叶儿却兴奋极了,“我在家也是躺着,倒不如明日一早让我当家的将我送到女郎那处,有啥搭把手也是好的。”
“我不做什么重活。”
牛叶儿再三保证,薛氿只得应承下。
“那也行,大林不在家,我也不放心你们母女二人。在我那儿也能方便换药,晚上再让大林将你们母女接走。”
牛叶儿兴奋地点头。
李大林要将薛氿送回去,被她再三拒绝。
弦月挂在天边,银色月辉倾泻,池塘中青荷才露,寒气在荷叶上凝成水珠滴落,翠绿色的池面泛起阵阵涟漪。
血腥味?
薛氿嗅了嗅,月桂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腥味。没了味觉,倒是嗅觉更加灵敏。
她看向桂树下露出的玄色衣角,还有飘来的淡淡酒气,面露不虞。
不远处的林铎看着薛女郎明明察觉到自家少主,但却径直走过,理都不理,焦急万分的他差点没叫出声来。
薛女郎求求了,看看我家少主吧!
薛氿走出去五十步,叹了口气,又转身走了回来。走到桂树下,望向隐在阴影内的男子,黑色鸦羽下是晦暗不明的眼眸,整个人像是被黑暗裹挟,一步步拉下深渊。
“小将军,没人告诉你受伤后不能饮酒吗?”
只见那人半响后摇了摇头,顿顿的,看样子喝了不少。
薛氿叹了口气,“那我不怪你了。不过以后可要听医嘱哦。”
只见他点了点头,听话极了。
薛氿很是满意,伸出手:“走吧,小薛大夫给你包扎。”
月光下,一个瘸子一个醉鬼,相携而行。
躲在暗处的林铎恨不得自戳双目,他都看见了什么,明日少主酒醒会不会想起这些会不会结果了自己?
薛氿并不知道不远处有暗卫跟着,她只是惊奇于堂堂的开平军少主王府世子,门阀世家嫡子,何人敢伤他?
伍埑听到开门的动静出门,打眼瞧见自家少主牵着女郎的手,一个脚滑直接跌坐在门槛上。
“伍埑你还没睡啊?可否劳烦你打些热水来?”
“我我——这就去。”
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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氿将人领去药炉,原本卧室内的床榻已搬到此处。
“条件简陋,你先坐上去,我看看伤口。”
薛氿去解崔恂衣领子,却被他紧紧握住。
“我是大夫,什么没见过。你若是在意,我让伍埑过来帮你上药可好?”
问完薛氿便觉得自己疯了,醉鬼听得懂吗?
“算了,还是直接让伍埑来吧。”
刚转身就被人扯住衣带,紧握住衣领的手也放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难道我还能见色起意,吃了你不——不成?”
好吧,薄肌马甲,正常人谁不咽口水。
但有命吃没命活,她要是敢轻薄了崔恂,几十万开平军一人一刀也能将自己碎成渣。
伤在背后?
“听话,转过去。”
衣服一件件褪下,最里面的月白里衣早已被血水浸透,一道道鞭伤深浅不一。
“是个傻子不成?也不知道躲。”
薛氿取来上次的奖品消毒酒精淋在伤口上,又涂上秘制的金疮药,一边絮絮叨叨:“这都是些好东西,小将军,你要是再敢饮酒糟蹋自个,下次我就不管你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近来。刚好伍埑你给你家少主擦擦,仔细着伤口,然后让他趴着睡。”
伍埑点头,帕子还没挨着人就被一脚踢到墙角,直接碎了一个架子。
“这么大脾气?”
薛氿本来准备去熬碗醒酒汤,免得这人宿醉后脑袋疼,刚转身就听到一声惨叫。
“没事吧伍埑?”
伍埑捂着腰爬起来,“没事女郎,少主这儿……”
“我来,你先去休息吧,今日也是辛苦了。”
伍埑点头,赶紧捂着腰小跑着离开,生怕晚走一点就被自家少主了解了。
刚出门就遇到林铎,“你小子就是没眼力见!伤着了吧?下会懂点事,别女郎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少主的心思你还看不懂?”
伍埑:“?”
林铎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活该你被踢,真不冤枉。”
伍埑:“……”
他甩开林铎,“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另外药炉里,薛氿拧干帕子走到崔恂面前,一面提防道:“你要是敢踢我,我就给你下药,让你——让你痒个不行!”
也不知是她威胁见效,还是男子恢复了神志,到底是没发生什么恶性事件。
“小将军,喝完这醒酒汤你就在这床上趴着睡一晚,想必明日便有人来接你。”
见男子照做,薛氿长舒一口气。
好歹是听话,要是再折腾下去,她明日可真就起不来了。
“小将军,以后可别再受伤了。你胸口的箭伤虽然好了,但心疾犹在,这些外伤虽不致命,长此以往伤及寿元,加重心疾。便是再厉害的大夫,那也没法救你。”
薛氿避开伤口给他盖上被褥。
“一路而来,我所见的百姓皆对你爱戴敬重。你是南境百姓心中攻无不克的战神,但你也是个人,会受伤会生病,怎么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你这样,我都不放心将东西交给你。
我怕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