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泽彻底气红了脸。


    “我心胸宽广不宽广,跟你们抢我钱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无赖!你们……”


    他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褚临渊一捂住了嘴。


    温蘅见状心领神会地笑了一声。


    “小家伙,我们用完会还你的。”


    她心安理得地拍了拍永泽的脑袋,然后松开了他的肩膀。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枯枝在破庙外的寒风中拍打着木板,发出断续的响声。


    沈琉姝坐在破庙的一角。


    她刚从青云宗下山,身上的衣服并不适合行路。


    薄衫被吹得猎猎发颤,虽然她又功力傍身,感觉不到冷却更显清瘦。


    曾是青云宗的宠儿,如今却以如此狼狈的姿态被抛弃到了世间。


    肚子里传来一阵清晰的咕噜声,打破了破庙内的死寂。


    沈琉姝伸手摸了摸自己略显僵硬的脸,随即苦笑着低声自语。


    “真是活该连最后一点干粮也没留住。”


    “哈哈哈,没想到还有这等好货!”


    一个油腻的男人声音从黑暗中响起,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


    沈琉姝直起了身子,打量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乞丐披着一件沾满油污的破披风,眼睛里带着一种毫无掩饰的贪婪。


    “喂,我说你——”


    沈琉姝用一根手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揉了揉。


    “真不想活了是吧?现在滚还来得及。”


    乞丐闻言一愣,随即抹了把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小姑娘,嘴巴倒是挺硬。可像你这样的细皮嫩肉,怕是没见过几次世面吧?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爷爷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


    沈琉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挑着眉。


    她眼底泛着极淡的光,却又直勾勾地盯着那男人,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的伎俩。


    乞丐脸上挂不住了,他冷哼一声,往前迈了一步,手已经悄悄抓向了腰边的一块破布下,似乎藏着什么利器。


    他半跪下身子,粗糙的手已经要触碰到沈琉姝苍白却依稀带着妖异光泽的脸。


    “滚……”


    偏偏,沈琉姝这一声非但没震慑住对方,反而令那男人更加兴奋了。


    “鱼到嘴边还装什么清高?来让爷疼疼!”


    他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如同恶鬼扑向猎物。


    沈琉姝想反抗,但她使劲浑身解数,却发现自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一股诡异的魔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要撕裂她的经脉。


    沈琉姝咬紧牙关,试图凝聚灵力,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一丝灵气也提不起来。


    “呵,小娘子,别挣扎了,乖乖从了爷爷我,保管你……”


    沈琉姝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污秽的脸越来越近。


    体内魔气翻涌得愈发厉害,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琉姝缓缓醒来。刺骨的寒风依旧在破庙中呼啸,但她体内的魔气却平静了下来。


    她挣扎着坐起身,却看到身旁躺着一具干瘪的尸体,正是先前那个乞丐。


    沈琉姝愣住了,她踉跄着走到那乞丐身旁,试探着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彻彻底底的死了。


    沈琉姝心中疑惑更甚,她明明记得自己晕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这乞丐又是怎么死的?难道是魔气反噬?


    可是,魔气为何会反噬到那乞丐身上?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她环顾四周,破庙依旧破败,寒风依旧呼啸,除了那具干瘪的尸体,再无其他异样。


    沈琉姝颤抖着活动手指,力道竟已恢复如常,甚至较之以往愈发灵活。


    而后,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升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吸精?


    “有趣。”


    沈琉姝轻轻拂去肩头的灰尘,抬步离开那破烂不堪的庙宇。


    一路向西,她行至一处岔路口时,特意挑了条僻静的小路,侧身隐入林中。


    沈琉姝面色淡然,却在转身后迅速起了一阵变化。


    她捏了个无声的术诀,一缕淡淡的黑气瞬间沿着她的眉眼蔓延,将她的脸化作另一副模样。


    此刻的她,一双杏眼盈盈如水。


    与生俱来的妖异气质此时不仅未被掩盖,反而被放大到引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林间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横亘在前方,沈琉姝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低首一笑。


    “真是一具好皮囊,能多活多久就看你的造化了。”


    语毕,她对着溪水照了照自己的新容颜,再次迈步,走向喧嚣的小镇。


    小镇并不大,入镇时正值黄昏,街巷两旁亮起点点灯火,热气腾腾的饭馆、叫卖声此起彼伏,生意红火的小摊蓬上挂着大红灯笼,将整条巷子染得暖意融融。


    她拢了拢自己的薄外衣,斜靠在一口破旧的石井旁,状若无助地啜泣起来。


    哭声柔弱而缠绵,偶有几个路人驻足,只敢远远看上几眼,谁都舍不得上前一步。


    “那是谁家的姑娘?啧,这一站,真是让我觉着心肝儿都疼。”


    一个穿着华服的富家公子听见后长身而至。


    他不过弱冠之年,五官周正,眉宇间透着些许纨绔气。


    沈琉姝抬起头,湿润的眼眶微微一颤。


    “小女子只是……和家人走散了,只是求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那公子眉梢松动一分,对她的模样显然颇为受用。


    他走近几步,有意无意地伸出手。


    “姑娘这样柔弱的身子,怎能独自流落街头?不妨到我府中暂歇,我会护你周全。”


    沈琉姝迟疑了片刻,假意抹去眼角泪痕,柔声恳求。


    “如此便却之不恭了,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温蘅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夜空的星。


    褚临渊则靠在不远处的树旁,懒懒地敲着折扇,夜风搅动他的长发,月光洒在他脸上的时候,却染上了一丝柔软。


    “附近有听说过有魔物出没的吗?”


    温蘅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褚临渊却笑了一声。


    “附近祸害人的东西都快被你杀干净了,怎么,不够痛快吗?”


    温蘅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眉眼间隐约透出几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