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天色，兴许得明天才送来了！”


    “不管他的，咱干好活了，回去食堂吃饭去！”


    周旺三走在前头，带领着村民们回去。


    陈山河回头看了一眼，不敢相信自己参与修缮了一座牛棚，这个时代的一切，正在跟他渐渐契合。


    干农活、参与集体劳动，还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咕咕——”


    干了一下午活，总算肚子饿了。


    生产队的公共食堂，已经排起了队。


    食堂旁边的灰墙上挂着一行标语：吃饭不花钱，努力搞生产。


    这个特殊的时代，有着极其浓烈的气氛，村民们团结在一起干活搞生产，但也免不了有部分人偷奸耍滑。


    周旺三打好了饭刚坐下，轮到陈山河打饭。


    一碗杂粮饭，一块玉米面野菜饼。


    这种杂粮饭不是未来的减肥餐，而是掺杂着高粱、荞麦皮等，不仅口感粗糙而且还带着苦味，唯一的优点就是能够饱腹。


    “给山娃子多打些，他今天干活卖力气。”


    周旺三坐着发话，掌勺的老婶子才又给陈山河多打了半勺。


    但即使如此，看着碗里的“食物”，让陈山河丝毫提不起食欲。


    放在三年前，也就是58年的时候，还是集体食堂免费供应的初期，生产队食堂不仅每日提供肉类和新鲜蔬菜，甚至还有些稀罕玩意儿，如腊肠和糖果等。


    但是随着时间过去，60年以后就开始进入衰退期，甚至连生产队食堂都开始进行定量供应，就连肉类都完全断供。


    好死不死，赶上这么个年头，还能干啥，吃呗！


    陈山河用筷子随意扒拉了几口，他只是适应了环境，还完全没有适应这里的伙食。


    而这时，一旁的记工员周萍花开始宣布着今天的工分。


    “队长周旺三，10个工分。”


    “社员陈东坡，10个工分。”


    “社员陈山河，11个工分。”


    ……


    “红杏，6个工分。”


    “赖二皮，3个工分。”


    “吃完饭了的社员，都记得来盖手印。”


    赖二皮连忙站了起来，不满的说道：“凭啥今天我只有3个工分？”


    “我也是下了地的，咋就这么点，还不如红杏这寡妇娘们呢！这不公平！”


    记工员周萍花抬起头来，慢悠悠地说着。


    “你本来应该有8个工分的，迟到扣2分，怠工扣3分，偷懒不干活的必须扣除工分，这是上面公社传达的指示！”


    赖二皮哑口无言，又看向陈山河，找茬似地说道。


    “那他呢，凭啥他能拿11个工分？他能干的，我也能干，给我10个工分，我明天也去修牛棚！”


    “三哥，工分给我，我明儿个也去跟你们修牛棚，我保准修的比他好！”


    赖二皮直接一副无赖模样，讨要起工分来了。


    “住口吧你！”


    开口的并不是队长周旺三，众人目光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正是陈山河。


    他放下手中筷子，吃不惯现在的伙食正憋着一股子气呢，正巧赖二皮找上门来了，连带着白天的事，陈山河正好打算跟他算总账！


    “今天牛棚都修好了，有你啥事！”


    “我能拿11个工分，是我的本事，你偷奸耍滑，活该你扣工分，还跟三哥叫板上了？”


    队长周旺三为人朴直，没什么计较心眼，更没有因为队长的身份欺压过社员，在生产队的威望不低，但也很少主动跟村民互怼。


    这才给了赖二皮机会，觉得能够跟周旺三胡搅蛮缠，给自己挽回一点工分。


    “没你、没你什么事！”


    “山娃子，一边儿去！烟草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欠我7钱烟草！”


    听到这话，陈山河就火大，原主的性格都差点暴出来。


    他直接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赖二皮的面前。


    “说得好，今天正好跟你算总账！”


    村民们的目光纷纷看来，周旺三、陈东坡等人也瞪大了眼睛。


    红杏轻轻捏着衣角，脸色略显紧张。


    “你也好意思跟我提烟草的事？”


    “我老婆差点被你给搞了！那是我媳妇儿，你个畜生！”


    啪！


    陈山河一巴掌打在赖二皮的脸上！


    “你妈的！连别人媳妇都敢碰的玩意儿，我早上就踏马的该打死你！”


    啪！


    啪！


    又是接连两巴掌。


    “烟草钱我迟早还给你，顺便回头也给你付医药费！”


    “针对我，针对人家寡妇，还针对三哥，欺负三哥老实是吧，你爹我的拳头可不老实！”


    嘭！


    陈山河一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肚子上，赖二皮顿时一阵干呕，发出了一声惨叫般的长鸣。


    “哎呦——”


    “杀人了，杀人了！”


    赖二皮摔倒在了地上，脸上都是恐慌的神色。


    但因为平日里在生产队里卖烟草、要好处，所以基本没什么村民帮他发声。


    甚至还有暗中叫好的村民。


    “还要工分吗！”


    “你还要不要工分了！”


    陈山河抓着赖二皮的衣领，质问着他。


    赖二皮连忙摆手，光是陈山河这两下子就够他好受的了，要是还敢反驳，回头可能还要挨揍。


    “不敢了，不敢了，我不敢要工分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赖二皮眼眶里面挤出几滴猫尿，神情中都是恐惧。


    陈山河收回了拳头，坐回到了原位上，村民们都惊了。


    看向陈山河的表情，都有一丝莫名的神采，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赖二皮不敢多逗留，拿起自己的碗就匆匆往家里赶。


    陈山河也站起身来，“我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吃。”


    “回头要是有人听到这癞皮狗诋毁我，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修理他！”


    放下话的陈山河跟周旺三告别了便开始走回家。


    “啧啧，这山娃子是真变样儿了呀！”


    “打得好啊！这赖二皮成天嘚瑟那点烟草，就该揍他！”


    “山娃子这也是变好了，能给咱生产队多添个劳动力了，是好事！”


    红杏也内心激动，刚刚陈山河揍人的时候，可是提到了自己的，也算是为自己打的。


    她激动之余，回头却看到了婆婆贾张氏的一张臭脸。


    贾张氏冷言冷语的声音传来。


    “看啥看，我警告你少想些什么歪心思！”


    “你生是我们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魂！”


    “妈，我……我没有想什么。”红杏一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