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再没来消息，冯晨熨帖地将手机放回口袋。


    徐廷浩也与同学道别，和冯晨并肩继续走着，说：“刚才那个同学现在研究院工作，他一入职不仅给解决了户口，还有安家费，之后子女的入学问题也不用操心了。”


    “真优秀啊，比不上。”冯晨感慨完，问，“那他还来干嘛？”


    徐廷浩笑了下，说：“他女朋友今年毕业。”


    冯晨：“行吧。”


    徐廷浩说：“一些事业单位或者银行也会解决户口，一般要考试，你可以报名试试。”


    冯晨关注过，说：“那些考试在十一二月份多，现在少了，再说我也没什么准备。”


    她当初选择考研就放弃了其他可能，现在没考上，她说不上后悔，就是挺难受的，但总会有出路的对吧。


    徐廷浩看她不在状态，问，“想什么呢？”


    冯晨眨了两下眼说：“没有。”


    徐廷浩说：“最近应该会有补招，多留意些。”


    冯晨：“嗯。”


    又转晚一圈，冯晨没什么新发现，只是对先前感兴趣的企业多做些了解。


    出去后，徐廷浩问她吃饭吗。


    刚十点，冯晨问：“你没吃早饭？”


    徐廷浩嗯了声：“早上起来就去了实验室，然后就来这儿了。”


    冯晨一脸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表情：“你来这儿干吗，又不找工作。”


    徐廷浩的语气平淡而自然：“我找你。”


    冯晨接收着徐廷浩的视线，咽了咽喉咙，刚要说什么，前方的路边响起一阵鸣笛声。


    冯晨转眼去看，那是一辆她坐过的车。


    车的前后窗户都开着，冯晨看到主驾驶上的张鹤陈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支着脸胳膊肘抵在窗框上，他往她这边冷淡地扫了眼就摆正脸，好像刚刚的喇叭不是他按的。


    蒋松从后面探出脑袋喊冯晨上车，旁边的王敏佳也在朝她挥手。


    冯晨摇头，说：“你们走吧。”


    蒋松嘶了声，今儿就为兄弟豁上去了，又对冯晨说：“我晚上过生日，你一定得来。”


    王敏佳听懵了，推了蒋松一下，问他在说什么。


    冯晨也吃惊，反问：“你生日？”


    “对啊，”蒋松瞥到徐廷浩忽来一记，说，“廷浩你也来啊，人多好玩。”


    张鹤陈漾出的笑意还没张扬开就耷拉下了，朝后斜了眼。


    蒋松侧对着张鹤陈，看不见他阴森森的目光，还热火朝天地对站在外面两人说：“我定好地方发给你们，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啊，我可等着你们。”


    然后车就嗖地开走了，留下冯晨和徐廷浩摸不着头脑的对视。


    徐廷浩说：“你这同学这么热情吗，刚认识就邀请参加生日会？”


    冯晨呵呵两声：“是挺热情的。”


    徐廷浩问她：“去不去啊？”


    冯晨：“你想去？”


    徐廷浩：“他都这样说了，不去是不是真不给他面子了。”


    冯晨掂量道：“等蒋松发位置再说吧，咦，你们加微信了？”


    徐廷浩笑：“嗯。”


    冯晨点头，相信蒋松自来熟的能力。


    冯晨一会儿要回宿舍，中午不想再一个人下楼买午饭，就和徐廷浩一起去食堂打包了一份米饭套餐。


    出了食堂，分为两路，徐廷浩去实验室，冯晨往南区走。


    冯晨回到宿舍，脱下厚重的衣物，连同里面的内衣裤也换了。


    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轻轻一碰身上的印记似乎就能回到那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张鹤陈对她做的一切，她还有感觉。冯晨突发奇想地拍了张照片发给他，这胆大行为看着是控诉他的罪行，实则有明显示好的意思。


    不过张鹤陈大概有三秒钟没反应，冯晨又撤回了。


    她拍拍脸蛋，在干吗呀。


    冯晨又甩甩头，摒除乱七八糟的思想，穿好衣服出去。


    她坐到椅子上发消息问王敏佳：【蒋松今天真过生日啊？没听你说。】


    以往王敏佳早就开始准备生日礼物了，并在宿舍里问她们的意见，这次就算前几天吵嘴了，也不至于一点表示没有吧。


    王敏佳很快回：【他高兴成天过生日。】


    冯晨：【行吧。】


    王敏佳：【（嘻嘻）我们好久没出去聚了，今晚去玩吧，我下午回去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出。】


    冯晨顿了顿，想起那双淡漠的眼睛里藏着的汹涌，回：【好。】


    那时候，张鹤陈正在地下车库停车，没有信号。他把蒋松那一对送到要去的餐厅就开车来了老宅。


    张鹤陈握着手机走出电梯，看到微信里冯晨撤回信息的提示，脚步一顿，回：【？？】


    他站着等了几分钟，冯晨没理他，张鹤陈又收到蒋松的消息。


    蒋松：【冯晨晚上来（坏笑）。】


    张鹤陈哼笑了声，嘴角上翘。


    能见她就行啊。


    他不算什么，别人又算什么？


    张鹤陈一瞬间想通了，要给冯晨打个电话。


    这时，客厅的厨房里出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她是自年轻就来照顾两位老人的文姨，看见张鹤陈忽然出现又惊喜又亲切，走过几步说：“好久没来啦，老爷和太太去参加老干部活动了还没回来。”


    “文姨。”张鹤陈打声招呼，说，“我知道，我先上楼了。”


    文姨忙着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张鹤陈不挑：“您看着来。”


    文姨笑笑：“好嘞。”


    张鹤陈进了房间拨通冯晨的电话，在长时间的嘟声后，他以为会无人应答时，听到了冯晨的声音。


    她说：“干吗？”


    那语气像是盯了震动不停的电话许久不得已才接通，怨气满满。


    “还问我干吗？”张鹤陈没有因为被冷落而不痛快，耐着性子亲口问她，“你发我什么了？”


    冯晨挠挠脸说：“发错了。”


    张鹤陈坐在阳台上的木椅里，追根究底：“要发给谁发错了？”


    冯晨信口胡诌：“敏佳。”


    她稍微解释他就信了，张鹤陈便问其他事：“晚上来？”


    冯晨摆弄着桌上的笔：“你不想我去？”


    张鹤陈看着近处的景，先纠正一点：“今天不是蒋松的生日。”


    冯晨哦了声，说：“那你这样说是不想我去了。”


    不然还戳破蒋松组局的谎言干吗。


    张鹤陈好笑了声，说：“我是告诉你别买礼物，浪费钱。”


    “……”


    冯晨往后靠到椅背上，弯起唇笑了下。


    她轻咳一声，开始算账：“蒋松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的事了？你上次是骗我的？”


    “真不是，”张鹤陈说，“蒋松就是那晚猜到的，大概你问完不久。”


    冯晨埋怨：“那你也不藏着点？”


    “有什么好藏的，”张鹤陈拿她的话噎她，“不就剩两天？”


    冯晨据理力争：“那时候还没有呀，再说你怎么知道两天后会是什么样？”


    张鹤陈最受不了她开这事的玩笑，警告似的叫她名字：“冯晨？！”


    反正他没在面前，冯晨硬气反问：“干吗？！”


    张鹤陈冷哼了声：“你就作吧。”


    冯晨也哼了声，说：“你才作。”


    张鹤陈治不了她，无奈笑了笑，问：“吃饭了？”


    冯晨瞥了眼放在一边没拆封的盒饭，说：“还没。”


    张鹤陈目光幽静：“要和谁去吃？”


    “什么和谁吃。”冯晨说，“我买饭带回宿舍了。”


    张鹤陈嗯了声，表情肉眼可见地舒张开，嗓音都愉悦了。


    他说：“下午我去接你？”


    “你能说点靠谱的吗，”冯晨说，“敏佳会回来，我和她一起走。”


    张鹤陈说行。


    冯晨语气轻扬：“那晚上见？”


    他们晚上见过好多次，虽然也很快乐，但都不像这次说起来这么纯粹轻盈，似是有了恋爱的感觉。


    张鹤陈也感受到她的畅快，说好，腔调里带笑。


    下午，王敏佳如约回来，她洗了头发，拿毛巾擦脑袋时看见冯晨搬出两个原本搁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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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的衣服箱，好奇问：“你找什么呢？”


    冯晨扒拉着一摞衣服，说：“找件运动服。”


    王敏佳说：“现在就开始准备换季了嘛？”


    冯晨讪笑一下：“感觉气温高了，穿在里面应该不会冷。”


    王敏佳狐疑地点了点头。


    运动服被压得有了折痕，冯晨拿起来抖了抖，然后穿到身上。


    贴在墙上的全身镜映出她的笑容。


    王敏佳看着她说：“才发现你这衣服好显身材，晨晨，你是怎么做到该有的都有，又这么纤细的？”


    “哪有。”冯晨的脸忽然热了下，她想起张鹤陈喷洒在她身上的热气，仿佛浑身都烫了起来。


    冯晨匆忙回到位置上收拾箱子掩饰自己的异样，王敏佳偏又提起张鹤陈，暧昧地叫了声冯晨说：“张鹤陈是不对你有意思呀？”


    冯晨的心瞬间又狂跳起来，下意识否认：“没有吧。”


    “真的，我还是了解蒋松的，”王敏佳分析说，“他虽然经常心血来潮地搞一出，但今天这场生日会我感觉是他替张鹤陈张罗的。”


    冯晨装傻：“那今天是张鹤陈生日？”


    “不是，”王敏佳急急地说，“是张鹤陈为了见你啊。”


    冯晨头也不抬，气势不足道：“不会吧。”


    到现在她饶是再嘴硬也没法说出这句“我们没什么交流”的话了。


    “我感觉是，”王敏佳眨着眼问冯晨，“你觉得张鹤陈如何？”


    “他？”冯晨答非所问道，“挺帅的。”


    “就挺吗，你眼光真高，”王敏佳笑着打趣道，“怪不得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冯晨也笑了：“别虐狗啊。”


    宿舍里响起几声肆意的笑声。


    冯晨收拾完毕化了一个淡妆，她今晚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出门前，张鹤陈发来一张包间的照片。


    冯晨问：【你到了？】


    张鹤陈：【嗯。】


    冯晨说：【我们马上出门了。】


    张鹤陈：【好，路上注意安全。】


    冯晨：【嗯！】


    寥寥几句，冯晨的心也由此雀跃，王敏佳涂完口红瞧见她笑脸灿烂的样子，八卦地问：“和谁聊呢？”


    冯晨说没有没有，嘴还扬着，小跑到王敏佳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关灯出门。


    蒋松的热情确实是一种社交能力，短短时间里就号召了一屋子的人。可即使这样，冯晨推开门，还是一眼就找到张鹤陈。


    他没有坐在什么特别的位置，屋里也暗，就好像是有束光打在他身上故意给冯晨看的。


    冯晨忍着悸动，和认识的同学打完招呼，安分地坐在与张鹤陈一桌之隔的位置。


    有人在点歌，王敏佳凑去看，冯晨静静听着。


    张鹤陈一边玩牌一边时刻留意门口的动向，当然也第一时间看见冯晨了，他看见她赏给他一个眼神就转头和别人说笑，接着又看到一个男生靠近她。


    张鹤陈皱紧眉。


    男生是吴灏林，他再次壮起胆子和冯晨说话，问她上午双选会的成效。


    冯晨如果昨晚没有知晓吴灏林的心思，可能会和他多说几句，但现在情况不同，她有些别扭。


    蒋松闹归闹，还记得今晚的主要目的，他顺着张鹤陈的视线看到冯晨那边的场景立刻找人喊走吴灏林玩游戏，可谓神助。


    冯晨向张鹤陈投去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冯晨很快错开，可张鹤陈蠢蠢欲动。


    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行动，徐廷浩姗姗而来。


    冯晨也挺吃惊，她一下午没收到徐廷浩的消息，还以为他默认不来了。后来才知道他是忙活完实验挤时间来的。


    徐廷浩作为一个新朋友，谁都不熟，自然而然地落坐在冯晨身边。


    张鹤陈更等不及了，他匆匆结束在玩的游戏站起来。


    牌友问他去哪，他说厕所。


    冯晨有注意到他那边的动静，余光瞟着他的走向，等到包厢的关上，她侧头看了眼。


    不多时，她手心感到震动，微信里不出意外地来了消息：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