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再度晕厥

作品:《和渣夫同归于尽后又双双重生了

    “圣上,帝师自裁于诏狱之中,留此血书——”


    声音扬起,仿若一道惊雷直直劈入压抑沉寂的御书房中。


    盛帝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先是错愕,转瞬间,似有千万根细针扎入脑海。


    轰鸣声不绝于耳,将周遭的一切声响尽皆淹没,以至于他根本没听到后头半句——


    “幸狱卒发现及时,帝师一息尚存,还请圣上定夺!”


    盛帝以手撑案,不知何处生出的痛意与晕眩交织缠绕,胃中酸水不断上涌,几欲作呕。


    老师......


    他还未追究老师算计谋逆之罪,老师怎敢畏罪自杀!


    他还没亲口问问,老师为何要如此待他!


    老师......也走了。


    当年草地上,炭盆边,桌椅旁,那个笑眯眯摸他头的人啊......


    都走了。


    自裁啊,老师至死.......都不愿见朕一面吗?


    盛帝目光茫茫然投射出去,眼前的景象却如同被搅乱的棋局,天旋地转起来。


    原本清晰可辨的御书房,此刻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搓,墙壁、梁柱、器物皆在疯狂舞动,光影交错间,一切都化为混沌不清的色块,肆意地在他眼前飞旋。


    下坠,冰冷,一片黑暗。


    最后呼啸着挤进耳朵里的,是福顺几乎扭曲的惊呼声:“圣上!”


    福顺公公连滚带爬进了御书房,面上亦满是惊惧与惶恐。


    帝师让他适时传信去诏狱,说是有办法解眼前的死局。


    他对帝师敬重信任,也不愿看到圣上父子相残,血肉相杀,以致无可挽回之境,这才命心腹将消息传到诏狱。


    他......他没想到,帝师竟是以性命来破局啊!


    圣上今日已一连遭受多番打击,且他最是清楚,帝师之于圣上,与旁人终究是不同的。


    半年前,只是忧心帝师有可能与长公主合谋,圣上便一夜未眠,多日辗转。


    福顺思绪才走到这里,便看到御案后,盛帝双目紧闭,整个人就那般毫无预兆地,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一刻,福顺瞳仁中满是骇然,因极度恐惧,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扯破喉咙地惊呼出声:


    “圣上!”


    殿外,御林军统领温成业闻声,几乎是飞身赶来,但......还是来不及了。


    只见盛帝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向后重重摔去,整个后背砸在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


    砰——


    叫人心神俱颤的巨响过后,便见盛帝的身躯如同崩塌的山岳,滚落在地。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


    温成业终于赶到,伸手一把将盛帝扶起,目光方落在盛帝脸上,便面色遽变,疾呼:


    “御医!御医!”


    殿外三位御医这才从突如其来的剧变中回过神来。


    他们下意识地张嘴欲呼,却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只发出几声微弱的气音,便面色惨白,脚步踉跄地冲入殿内。


    刹那间,呼喊声此起彼伏,凌乱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


    往昔威严庄重的御书房,此刻已被喧嚣与慌乱彻底淹没。


    而满殿的忙乱之中,唯有江浔定定站在原地,如此格格不入。


    “圣上!”


    在福顺与温成业的声声高呼中,偏殿的御医闻讯也悉数赶来。


    有一人背着医箱走在最后,正觉今日恐要大祸临头,忽而一只手从旁斜插进来,死死攥住了他的胳膊。


    御医惊慌地扭过头去,不由怔了一瞬,满是不确定地唤了声:“江......江大人?”


    实在是江浔的脸惨白得毫无一丝血色,平日里总是凛然生威的眉眼,此刻更是难掩悲戚与慌乱,与往常判若两人。


    江浔张了张嘴,双唇微微颤抖,声音低哑急促:“张御医,帝师在诏狱命悬一线,你与我同往,即刻施救!”


    张御医闻言面色惊变,看了看前头被人团团围住的盛帝,却心生犹豫,不敢擅离。


    他......他可没听到圣上的旨意。


    然而,江浔根本没给张御医拒绝的机会,话音未落,他已将人往外拉去,口中哑声道:


    “圣上骤闻帝师危讯,悲恸之下昏厥倒地,一旦苏醒,势必首要问及帝师安危。”


    “张御医今日若能救帝师于绝境,当居第一功!”


    张御医也不知江浔哪里来的力气,那双手像铁钳似的,硬是不容抗拒地将他拉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只见殿内御医济济,自己确实也难以在此施展身手。


    这般权衡之下,张御医心一横,主动加快了步伐,口中急切高呼:


    “江大人,您且松松手,下官去,这就随您去!”


    方出殿,江浔便深吸一口气,面容仿若寒夜冰封,冷峻威严。


    他眸光如电,直视殿外御林军,低喝出声:


    “圣上昏厥之前有令,速去迎请太子妃与皇孙殿下前来,不得有误!”


    御林军乍闻此语,先是一愣,但转瞬之间,便被江浔平日里的赫赫威名与圣眷优渥所驱,当下毫不犹豫领命而去。


    毕竟旁人可不知什么磨刀石、试金石,只知放眼满朝文武,盛帝最宠信与看重的臣子,非江浔莫属。


    而江浔脚下不停,与张御医疾步朝外走去,路过沈征胜一行,他自然也瞧见了大受打击的沈嘉岁。


    然而此刻,他已腾不出片刻时间,只能强忍内心煎熬,以最快的语速向沈征胜匆匆交代两句。


    沈征胜神情凝重,郑重点头示意。


    江浔的目光最后扫过沈嘉岁,满含愧疚与不舍,而后流星赶月般往诏狱赶去。


    .......


    呼呼呼——


    沈嘉岁早已回过神来,此刻强压万般忧虑,于宫道之上疾行如风。


    夕阳渐沉,两侧宫墙巍峨,森然屹立,其影沉沉,仿若久长岁月冷眼旁观着世间权势的更迭。


    沈嘉岁的影子在斑驳的宫道石板上被拉得悠长,仿佛随时要被宫墙投下巨大的阴影吞噬。


    可她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薄唇紧紧拧起,明丽的眉眼间满是坚毅与果敢,也压下了一切惧意。


    这条宫道承载过千古帝王的踌躇满志,见证过无数朝臣的宦海沉浮。


    而今,她沈嘉岁疾行其上,为的是在这历史沉淀的甬道中,踏出一条逆天改命、扭转乾坤的险径!


    若成,盛朝的历史,将从今日开始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