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猛地坐起身来，看向黄木栖，“木栖姐，你说……傅乘风会不会也进入了脑仓？”


    黄木栖皱着眉，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你不了解这个老太太，她最得意的便是自己的头脑。她太骄傲了，就算死，也不太可能会选择这种活法。”


    盛瑶点点头，这么说也是，她们这种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骨气。


    “查到了，俩日后，她会参加一个采访节目，咱们到时候可以去堵堵她。”


    黄木栖将电脑的屏幕转向盛瑶，上面是她的聊天记录，她问的是之前自己的一个追求者，那人当天也会作为嘉宾出席。


    以她的人脉，如果不用考虑法律后果的弄死傅乘风实在是太简单的。她甚至可以花钱雇人去处理这些，只是怕不符合副本的过关要求。


    黄木栖将手搭在盛瑶身上，“回来再看吧，咱们出去吃顿好的吧，难得副本里过上正常日子。”


    盛瑶点了点头，她关上手机，手机上满面都是傅乘风的生平介绍，盛瑶还搜了她的文献，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网络问题总是加载不出来。


    黄木栖瞥见了她手机黑屏前的最后一个网页，笑着说，“你不用从网上搜，这些事情你问我，我比网上了解的还要清楚。”


    盛瑶也没纠结，收拾了一下和黄木栖一起出门，晚上休息了黄木栖家的客卧。


    ……


    第二日一早，盛瑶醒来后朦朦胧胧地来到卫生间，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昨夜的牙刷。


    “木栖姐，我的牙刷呢？”盛瑶探出脑袋向外喊了一句，却发现黄木栖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


    “怎么了？”


    盛瑶从柜子里又拆了一个新的，洗了把脸，走到黄木栖的身边戳了戳她的胳膊。


    黄木栖举起手机，没有说话。


    手机上显示的是今日热搜，而那最顶端赫然写着：【生命专家傅乘风将与育仙科技达成合作协议，未来生命将不再是梦。】


    “她们不是昨天已经开过发布会了吗？”盛瑶揉了揉眼，点开热搜，仔细阅读下面的新闻。


    新闻里倒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只是说今日下午2:00在育仙科技2楼的会议室会召开正式发布会。


    “这是…连开俩天？还是昨天只是预演？”盛瑶挠了挠头，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线索都已经送到眼前，哪有拒绝的道理。


    盛瑶：“正好，那咱们去看看？”


    黄木栖抿了一口咖啡，点了点头。


    俩人到育仙科技的时候已是一点，公司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记者进入。黄木栖上午提前拿了通行证，跟盛瑶俩人大摇大摆的混入了人群。


    “报告厅内人太多了，应该不好动手吧。”盛瑶摸了摸口袋，“咱们得找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


    黄木栖，“我问了王旭阳，他说下午傅乘风还会去参观产品室。”


    “就算餐馆肯定也是前后围着一大堆人，咱们能不能靠近还不好说呢。”盛瑶进到咖啡馆找了一处空位坐下，托着腮帮子喃喃道，“咱们得找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诶！厕所怎么样？”


    黄木栖沉默，她感觉盛瑶有点不讲武德。


    盛瑶却没意识到黄木栖的沉默，她越想越兴奋，越想越觉得厕所简直是一处绝佳的场合。


    她拉过黄木栖的手，来回摇晃，双眼迸发出诡异的光芒，“木栖姐你想，厕所，有隔间阻挡其他人的视线，而且她那些保镖也都进不去，多好。”


    “好好好。”黄木栖无奈，被她晃得头晕。这招损是损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黄木栖：“那到时候我进去，你在外面望风？”她的身上揣了匕首，比盛瑶更好下手。


    盛瑶点点头，“木栖姐你要是怕的话，我来也可以。”


    黄木栖毕竟认识傅乘风，手上又没有沾过鲜血，盛瑶怕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我来吧。”黄木栖摇了摇头，“我跟她认识，她也会降低点防备。你比较机灵，适合放风。”


    她有些固执，但却不想让盛瑶知道。


    盛瑶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见外忽然嘈杂，原先的记者们从会议厅里又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一辆考斯特稳稳地停在了门外，车门微启，傅乘风穿着一身得体的大红旗袍冲着外面的记者们挥了挥手。


    “她不换衣服？”


    盛瑶微愣，回头看了一眼黄木栖，她怎么记得昨天开会时，傅乘风穿得也是这身旗袍。


    黄木栖也不懂，她眉头紧锁，只是盯着远处那抹红色的身影。


    “这老太太多大了，感觉精神头还挺足的，也不考虑退休嘛。”盛瑶小声嘀咕道。


    “为什么要退休？”黄木栖转过身来看她，“别说她了，我都不想退休。”


    “为什么？”盛瑶不太能理解，她体会不到这么高的境界，只想要糊口。


    “为什么？”黄木栖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笑了一声，“因为投资自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她会给你带来足够多的正反馈，不仅是金钱上的，还有情绪上的成就感。傅老师的出身并不算好，如今的每一个脚印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盛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现在还搞学术吗？还是……更注重商业这一部分。”


    “当然搞啊。”黄木栖惊讶地看了一眼盛瑶，“周成不还在她手下读书吗？”


    这次轮到盛瑶震惊了，她揉揉自己太阳穴，怎么自己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能你不记得了吧。”黄木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没继续这个话题，手指追着傅乘风，“傅老师走了，咱们跟上去。”


    盛瑶呆呆地跟上黄木栖，心里却忍不住地犯嘀咕。


    周成之前确实说过自己想跟一个大牛导师，但是这事后面也再没听他提过，最近一次问他导师的问题，他又说随缘。


    还有，黄木栖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她不知道？


    盛瑶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又狠狠地给周成记了一笔，自己出去可得好好问问他。


    后面的会议流程与昨天基本无异，盛瑶和黄木栖全程就盯着傅乘风手中矿泉水，直到会议结束。


    “她怎么不喝水？”盛瑶疑惑道，一场会议俩个多小时，她都喝完一整瓶矿泉水了，傅乘风面前的水几乎动都没动。


    奇怪的计划快要在奇怪的地方夭折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吧…”


    黄木栖觉得有些好笑，憋了笑意站起身来，补了一下口红，又整理一下自己的裙子，准备上前主动搭话。


    傅乘风被围在一群记者的中央，周围的保镖又围成了一堵人墙，将她包围在了内部。


    “诶诶——”盛瑶扯了一下黄木栖，手指着前方的傅乘风。


    只见傅乘风在向最前方的礼仪小姐询问着什么，然后礼仪小姐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是洗手间的方向。


    “木栖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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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去快去。”盛瑶晃了晃黄木栖的衣角，催促道。


    黄木栖没等盛瑶开口，先一步小跑着进入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育仙科技的洗手间很大，进门后有一个大大的屏风，后面才是洗手池和隔间。


    黄木栖确保其他隔间无人后，手持着匕首，藏在最内里的隔间中，微微发抖。


    这只是一个副本……


    只是一个副本……


    黄木栖不停地催眠着自己，试图缓解心中的恐惧，但却听见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时，却还是紧张到想要呕吐。


    她强忍着心中的恶心，调整呼吸，听见那人进入了自己隔壁的隔间。


    “诶诶——你们几个男人，挡在女洗手间门口干嘛？”


    黄木栖听见了盛瑶的声音。


    盛瑶从小在市井里长大，那些大妈们撒泼打滚的样子可是学了个十乘十。


    她叉着腰，掐着兰花指，指着俩名安保的鼻尖，破开大骂起来，“俩个臭流氓，堵在女厕所门口是想偷窥吗？！”


    她声音大，气势足，不少路人都驻足纷纷查看。


    “小姐，你听我说。”


    那保镖语气没变，只是张开双臂，拦住想要往里冲的盛瑶，“傅老师正在里面，您要是着急的话，可以到楼上……”


    “什么傅老师不傅老师的！”盛瑶一把甩开了那保镖的手，冲着走廊大喊道，“咱们去找门口的保卫科评评理！这厕所是你们家傅老师开的吗？还是育仙科技姓傅？你自己变|态别找借口！”


    黄木栖原先的紧张顿时被盛瑶这一通叫唤驱散了不少，她刚想笑，就听见了隔壁隔间冲水的声音。


    黄木栖匆匆走出隔间，她走到洗手池旁，漫不经心地洗手，抬头，然后故作惊讶地，与傅乘风的视线在镜子中相会。


    “傅老师……好巧。”黄木栖向傅乘风的方向缓缓靠近，手悄悄伸进了自己的背包。


    “哦，木栖呀，好久不见，你父亲最近还好吧？”傅乘风笑着看了她一眼，继续对着镜子用清水抚平自己头顶的白发。


    “他……抱歉……”


    黄木栖眼一闭，从包里掏出匕首对准傅乘风的腰部狠狠捅了下去。


    傅乘风原先大红旗袍的中央瞬间被鲜血染湿，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黄木栖的手腕留下，她卸了力，后退俩步，抱歉地望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傅乘风。


    盛瑶和保安的声音已经远去，黄木栖抓紧来到水池边，将水流放到最大，希望可以洗去自己手中的鲜血。


    傅乘风倒在地上，俩眼睁得很大，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捂着自己腰部，嘴里喃喃道，“木栖…”


    黄木栖只从镜子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她的手抖得厉害，塞了俩次都没有将刀塞进包里，最后索性将刀直接丢在了厕所，逃命似的跑出了厕所。


    盛瑶见她出来，甩开了身后的保安，追在她的后面上了车。


    黄木栖见盛瑶上车，擦干眼泪，故作镇定地启动车辆。


    “我来开吧，木栖姐你到后面去坐吧。”盛瑶直接拉开了驾驶位的车门，递给黄木栖一瓶没开的矿泉水，然后把她赶到了后座。


    黄木栖没有拒绝，她蹲在后排，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所有有关傅乘风的事情走马灯似的在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滚动播放，但最后，都会停在那一双惊讶又无助的双眸上。


    她没有告诉盛瑶，她与傅乘风，从来，都不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