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鸽子汤

作品:《落魄公主她未卜先知

    许素心有些无奈道:“公主,这都两个多月了,您和大公子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就没见过了,现在就连那个兰华都能见到大公子,这样下去咱们院都要被整个叶护府看不上了。”


    “这么久了么?”李昭鱼喃喃地应声,只觉得上次的事情好像昨天一样,她看见贺浑就控制不住害怕,还要装出一副喜欢他的样子,有些为难地抬起头看着许素心,“可是又没什么事情,总不能就这么过去找他吧。”


    许素心暗暗叹气,她知道李昭鱼是公主,可她们在凉州的地盘,不依靠着贺大公子又怎么活呢?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案前的木阶上,仰头看着李昭鱼语重心长道:“好公主,您是千尊之体,可是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后宅里也都是要对家主恭敬顺从,我母亲她···本来是个受牵连的囚犯,原本的丈夫犯了事情,我父亲看她容貌端正,就留下了,她本来也是刚烈的性子,为人朴实,不好与人争,可是有时候,东西只有那么多,你不与人争就会有人来抢了你的东西,你越是不想争,就越会别人欺负,我母亲后来险些活不下去了,才开始变得温柔似水,小心讨好,谁也不喜欢讨好别人,可是也总要活下去呀。”


    “这两个月,叶护府的奴仆们一开始还恭敬顺从,但是她们发现大公子不见您,不与您亲近,就会猜测是不是大公子厌恶您,她们就算不刻意为难也会逐渐能避则避,这样下去早晚我们在凉州会寸步难行的。”


    李昭鱼是个听劝的人,尤其是看见素心为着自己眼中那份真心实意的担忧便更加说不出什么退缩的借口,按着她的手,“你放心,我会护好你们的。”


    “那奴婢去炖一盅鸽子汤?您给大公子送去?”


    “好。”她把书合上,抿了抿唇,“听你的,素心。”


    许素心出去时和崔引诛擦身而后,二人见礼,李昭鱼看见崔引诛的时候更是一哆嗦,这张脸实在是有点像崔姑姑,她猜想崔姑姑年轻时候或许就是长这个样子,不苟言笑,她的手心都有点出汗。


    崔引诛行礼,递上一封信,“公主,暗桩来信。”


    朝廷在凉州有暗桩不是什么稀罕事,李昭鱼伸手拿过来,上面只有一行字,匆匆读过便知是皇后的口吻。


    “探听古兰经残卷下落,推恩。”


    李昭鱼皱眉,第一件事她早就料到,可是第二件事,推恩······


    皇后的意思这是要让凉州各方势力均衡对抗,分化开来,父子兄弟相残,对于大晋来说将会是绝佳的机会,可是贺络孤的儿子中如今能和贺浑抗衡的人,只有贺羿,如果要听皇后的,也就是说她要接近贺羿,帮助他来对付贺浑?


    李昭鱼打了个寒颤,皇后要她在贺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这怕不是要她去送死,或许这就是皇后的目的,她绝不会让李昭鱼安安稳稳地就攀上了贺浑这艘船,她要利用李昭鱼,也要敲打她,若有一日凉州和京都打擂台,她将会是那个中间的幡子,风吹过来,吹过去,她身不由己。


    李昭鱼苦笑,崔引诛把那封信将从李昭鱼手上拿过来,燃在香炉里面,又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玉佩,双手递给李昭鱼。


    李昭鱼拿到手中的时候心里一颤,这是太子册封礼时李原身上的玉佩,环龙图式,世无其二。


    同时听见崔引诛道:“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崔引诛眼睫微动,似乎是很想抬眼看看李昭鱼的神情,可是还是忍住了,如果她此时抬眼,便会看见李昭鱼手指拂过那块玉佩,垂下的眼睫在脸下形成阴影,隐了一点落寞和失意。


    但也只不过是片刻,李昭鱼将玉佩收回到宽袖中,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问道:“打探的事情如何了?”


    崔引诛答道:“凉州势力一分为二,以楼缓楼大将军为首的拥护大公子一方,楼家当初与贺大公子的母族张家是故交,在凉州扎根多年,这些年来也为大公子和一些鲜卑将领联姻,如今大公子的军营中除了汉人将领之外也有些鲜卑势力。不过贺羿公子一边多是鲜卑将领,其母族乞扶氏在凉州军中素有威望,达奚氏效忠贺指挥使多年,依着贺指挥使的态度也是拥立贺羿公子的,不过···”


    “不过那个达奚夫人生了个儿子。”李昭鱼了然,“那就会有些别的考量了。”


    “是。”崔引诛应声,又道:“达奚家有一个女儿,过了今年要嫁给乞扶将军的儿子,想来是笼络之意,乞扶一族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支持二公子的,这些鲜卑部落在凉州多年,用姻亲交织,或是汉族将领,或是鲜卑女子,看得都是利益和兵权,与京都世家无异。”


    李昭鱼嗯了一声,手拄着自己的脑袋,眼神放空,“可是这姻亲连接起来的利益,真的那么牢固么?”


    泥沙俱下时,不过都是一场空。


    李昭鱼回过神来时,闻到了鸽子汤的香气飘来,她咽了咽口水。


    鹤鸣院的护卫都是认识李昭鱼的,他们跟着贺浑,都是凉州本地人,甚至有些还是二十多年前卫凉战争的遗腹子,那场战争大晋放弃了凉州,他们自然也不会将李昭鱼这大晋公主放在眼里,但是他们看见了李昭鱼给贺浑挡箭,也是看见了那日李昭鱼站在贺络孤面前出声维护贺浑,这两件事都已经传开了。


    因此看见李昭鱼进鹤鸣院的时候都俯首行礼,并没有阻拦。


    李昭鱼站在檐下的时候,咽了咽口水,想着贺浑要是叫她滚,那她就把这鸽子汤拿回去自己喝。


    杨敢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食盒,迎面看见李昭鱼的时候一愣,“夫人?”


    李昭鱼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朝着里面探头,“你们大公子在吗?”


    “在,在。”杨敢脸上有些惊异,心想这是哪阵风把公主吹来了,难不成是听说了那位兰华姑娘来送东西吃醋了?他赶紧把食盒往身后藏,“主子就在里面呢,在忙公务呢,您进去就好了。”


    李昭鱼迟疑道:“忙公务?那我···”


    杨敢站在门口,一阵寒风,他缩了缩脖子,“夫人进去吧。”


    他说完拱手行了礼就跑了,李昭鱼抬起手,顿住,想要转身,但是又没有挪开脚步,半晌又抬起手,僵在半空,正出神,一个声音打破了她的纠结。


    “进来。”


    李昭鱼一激灵,吓了一跳,只好推开门,看见贺浑正坐在上头,头仰着,热帕子盖在眼睛上,李昭鱼走上前,离漆木台阶几步的距离停下,同时贺浑从椅子上正坐,帕子随手放在书案上,那双眼睛看着李昭鱼,见她一张小脸被风吹的有些红,不过气色看上去好多了,说她像个公主吧,总是这样怯生生的模样,好像什么都在怕,可干的事又不是这样,分明是什么都不怕。


    李昭鱼被他那双眼睛看得心慌,他今日没有戴耳坠子,一身常服,瞧着是闲散的气韵,那书案上摞起来的文书又看得出这人是忙碌的。


    “大公子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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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炖了鸽子汤,要不要尝一尝?”


    贺浑道:“过来。”


    嗯?怎么好像跟她想得不太一样。


    李昭鱼走上前去,看见他案上的东西还摊开来,所以避嫌没有离得太近,只是走上了木阶,站在他几步远,贺浑终于转头看她,“我能吃了你吗?”


    李昭鱼这才走到他跟前,贺浑将公文都随手摞到一旁,李昭鱼将食盒拿出来,装出来十二分贤惠的样子给他盛了一碗汤,贺浑下巴抬了抬,李昭鱼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一旁的矮凳,李昭鱼乖乖搬过来自己坐下,眼巴巴地看着他喝了一口,“好喝吗?”


    那样子不像是希望得到厨艺的认同,而是馋嘴的试探。


    贺浑抬眼,李昭鱼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听见他道:“自己盛。”


    李昭鱼给自己盛了一碗,入口时不禁暗叹素心的手艺,鸽子汤做的软烂入味,热腾腾地,李昭鱼舒服地直眯眼,不过她忽地想起那兰华姑娘的药膳,又想起来她之前听说的那些兰华姑娘与贺浑的羁绊,也十分感慨,若是她给兰华个名分是不是贺浑的态度会好一些?


    “想什么呢?”


    贺浑看着她那眼珠转来转去,在她喝下一口汤时开口询问,可这突然一开口把李昭鱼弄得呛到了,她偏头咳了好几声,脸都红了,心里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贺浑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李昭鱼帕子掩口,眼泪汪汪地转过头看他,看到他的神情愈发觉得刚刚的猜想是正确的。


    李昭鱼试探地问道:“兰华姑娘还在偏院里安置。”


    贺浑不语,李昭鱼咽咽口水,他这么不应声显得自己有些多事了,可是已经开口了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我知道大公子不喜欢我,兰华姑娘和大公子交情匪浅,又温柔体贴,若是大公子想要纳兰华姑娘为妾室,我自然愿意出面操办的。”


    说完她还咧嘴笑了笑,觉得自己很得体,是个好夫人。


    贺浑目光深邃,看人的时候总是叫人觉得远山层云都在那双眼里,情绪不明,可也不尽然,比如此刻,他没说话,可是李昭鱼却又觉得他在嘲笑自己,不加掩饰。


    “我···我说错了吗?”


    贺浑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李昭鱼,你这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还是以退为进?”


    贺浑摸摸耳朵,“皇宫里出来的,皇后娘娘亲自教导,你就这点拙劣的手段?”


    李昭鱼不知道他这是又发什么疯,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贺浑凑近了,手臂放在案上,“你有时间想那些,不如想想你自己有什么可以在凉州活下去?”


    这话说的又云里雾里,我有什么?李昭鱼被他靠近的那张脸弄得有些心神不宁,想着他那句玩味轻佻的“你有什么?”


    贺浑似乎在等她的答案,李昭鱼脑子一片发懵,只觉得自己好像喝了迷魂汤,她脑子里还在一遍遍想着“我有什么?”


    “我的乖女儿,你生成了这个模样,本宫苦心教导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去那野蛮之地的。”


    “母后想了想,凉州虽远,但是无妨,你的心是在京都便好,你放心去,贺家二十万大军又如何,凭你的美貌,只要抓住那贺浑一个人,二十万大军也是你的。”


    “我父亲看她容貌端正,就留下了······谁也不喜欢讨好别人,可是也总要活下去呀。”


    这些声音忽然就在她的耳畔回旋,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