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


    乔光。


    这帮人的脸色，随着王千总的尸体抬上来，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们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这刘铮今日搞出来的这新式公堂，却给他们一种不妙的感觉。


    难道……


    真会发生什么？


    “夫君……”


    看到王千总的尸体，周氏又哭得很是伤心。


    王千总的身上，盖着一块儿白布，所以只能看到他的脸。民众们也面面相觑，捂着鼻子看着。


    这尸体……


    又是什么证据？


    姜轩将银州府的几个令史，全部招来，还有刚才来到这里的那些郎中。


    而后……


    他才冷冷一笑，一下子掀开了那块白布。


    “啊！”


    “这……”


    “呕……”


    全场的人都吓呆了。因为尸体的肚子，完全已经被剖开，里面的五脏六腑，黑乎乎地出现在了人的眼前，那个样子，简直恶心至极……


    剖开了？


    竟然把尸体剖开了！这无疑严重冲击了古人对尸体的尊重和迷信。尤其是那些家属，更像疯了一样，开始大哭大闹。


    “肃静！”


    “我们追求的是真相！”


    “若一具尸体，可以找到真相，这恶果，我姜轩来背！”


    姜轩冷冷环视一圈，很快银州军，就将那些家属，一个个拉到后面。百姓们，也是脸色很不好看，但是没错……他们现在，就是想知道真相如何！至于这剖开尸体的事情，以后再说！


    “水银，水银！”


    “水银中毒！”


    “这并非外力所为，而是内因所致啊！”


    “这……”


    这些令史早就看过了，那些郎中一看，登时脸色大变，大声叫了出来。


    不仅仅是水银中毒，而且是长期加突然的大量水银食入，导致五脏六腑，不堪负重，最后引起爆裂……


    全场，死一般的静。


    乔光张口结舌，半个字都不说出来了。


    很快。


    王府那人高马大的马夫，也被人押着上来。


    看到王千总的尸体，他立马瘫软在地。


    周氏本来还恼怒自己夫君尸体被剖开，但听到这些郎中的话，回头便怒视着梁氏，破口大骂：“贱人，是你！果然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自纳你入府，夫君对你宠爱有加，予取予求，为何如此？家里人对你也是百般忍让……”


    她不敢相信。


    梁氏疯了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脸色狰狞：“呵呵，你以为那是好啊？那是好吗？我乃梁家大小姐，从小养尊处优，最后嫁给一头猪，还是妾室！你知道他在我身上爬的时候，我有多恶心吗？”


    “嗯？你知道吗？”


    她疯了一样环视一圈，对着这现场几万人吼道：“你们知道吗？你们去试试看啊！恶臭熏天，你们试试看啊！”


    她哈哈笑着，眼中却是噙满泪水，她看向姜轩，眼中尽是仇恨的火焰：“陈明泽又如何？陈明泽又如何？他若是个男人，我何至于如此？我何至于，怀上一个马夫的儿子！”


    轰！


    全场炸裂。


    人人纷纷怒骂梁氏，不守妇道，恬不知耻，当浸猪笼！


    刘铮静静看着这一切。


    其实，他还是有些同情这个梁氏的。古代的女人，命运便是如此，当你还是梁家大小姐的时候，尚且还能有一些择偶的自由权。然而，当你梁家开始没落，她的命运，实际上也就注定了。


    被迫嫁给王千总做妾室，这是谁的错？


    是她的错吗？


    还是这个社会的错。


    刘铮不知道。


    至少目前，他还改变不了这种现状。封建王朝几千年的传统，不是他能轻易去触动的。


    如果他是梁氏……


    他也会为自己的命运而争斗吧。


    姜轩听得咬牙切齿：“陈明泽对你一往情深，为何如此？”


    梁氏呵呵嘲讽：“一往情深？要不是你们这帮银州人，要不是你们的刘知州，要不是你们的刘大豪，要不是我父亲得罪了你们，我梁家何至于此？我和银州军之仇，不共戴天！”


    “而且，我已经有了身孕，有了身孕……”


    “你认为，我还能和程明泽在一起吗？”


    “能吗？”


    “陈明泽若能替我死，便是你们银州军还我的，是还我梁家的债！”


    歇斯底里。


    歇斯底里的呐喊。


    全场的气氛，瞬间都被点燃了。


    “贱人！”


    “奸夫淫妇！”


    “浸猪笼，全部浸猪笼！”


    至此。


    随着姜轩的一连串证据链的出现，然后坐实，承认……这件案子，终于是真相大白。最后，狼狈不堪的陈明泽，也被带了上来，当他看到梁氏那歇斯底里的样子，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明显一脸痛苦。


    痛苦之后。


    他便又用心疼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心爱过的女人。


    他知道。


    当刘知州认真起来的时候，这个案子，终究是要被翻案的。他也知道，这也就意味着，梁氏定然难逃一死……


    他努力了。


    还是没有让她活下去……


    还是没有帮她保住她的孩子。


    “将此二人，押入大牢，择期问斩！”


    刑判司参事，终于当场做出判决。


    通奸这种事情，在龙炎王朝，本身就是死罪，何况还害了王千总一条人命，更是罪上加罪。


    毫无疑问，问斩！


    全场纷纷叫好，一时间，喝彩之声，叫好声，掌声，完全停不下来。


    周氏跪拜下去，冲着刘铮一个劲儿磕头：“民女谢过刘知州！”


    “谢过刘知州！”


    “谢刘知州，让我夫君死而瞑目，黄泉路上，也算不会怨恨了啊。”


    这个时候，家属们，已经全然不在乎这尸体是不是被剖开了。他们要的就是真相！


    与此同时。


    之前还在怀疑，刘知州将这司法部门，拆分三个，到底是好事还是无用功的人们，此时也都惊呆了。


    这……


    吵着吵着，案子就破了？


    举证举证，这案情，就梳理出来了？


    好东西！


    三家管司法，果然是智慧之举！


    刘铮这个时候，才慢慢走向那乔光，呵呵一笑：“乔大人，这马夫的身份，经调查，是你的一个堂弟，是也不是？”


    “啊？”


    乔官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凉州军的人，一听这个，纷纷怒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