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任兹莫。


    阿陆拓跋。


    他已经是传承了一百多代的兹莫。阿陆拓跋，光从名字便能看得出来。是一个比较向往中原文化的兹莫。


    他也算是一个雄主。


    当时。


    什么沙马卓毅，火布曲力，阿泽头人，等等等等，今日在这邛海齐聚的人们，统统都是阿陆拓跋的家将。


    但无可奈何。


    兹莫的族群，真的人太少了。


    只占到了凉山地区人口的万分之一。其他黒彝，日益壮大，随着利益纠葛，内部的冲突矛盾，黒彝家将们，野心滋生，争斗，就这样产生了。


    似乎一切看起来，都是理所当然。


    但刘铮摇头道：“不对！”，打断了火布曲力的叙述。


    其他几个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有什么不对？


    自古以来，历史更迭，不都是这样的吗？


    刘铮坚持道：“不对，阿陆氏统管凉山已经千年，固有的阶级观念，是不容易轻易改变的。而且火布头人也说了，这阿陆拓跋，算得上一个雄主，阿陆氏的江山，不应该断送在他手里才是。总有一个爆发点，沙马卓毅才敢反叛！”


    三人听到这里，才觉得事情似乎应该这样。


    刘铮站起来，来回踱步。


    他突然站定，继续问：“兹莫被灭之时，龙炎这边反应如何？”


    火布曲力苦笑道：“川蜀方面，只是发了警告，并未发兵过来。当时老蜀王，正在和荆楚方面，因永安争执大军对峙。”


    巧合。


    又是巧合。


    刘铮深深吸了口气。


    这件事情，巧合太多了。


    但他不信，这都是巧合！


    一切巧合，都集中在这个爆发点上？这一切，是谁的预谋，还是真的只是偶然性事件，被这沙马卓毅给抓住了？


    “但是……”


    火布曲力突然眼睛一亮：“大人，我有印象，当时川蜀方面，是派来一个世子过来调和的！”


    “噢？”


    刘铮豁然转身，眼神灼灼。


    兹莫氏族被灭，发生在十几年前。如今的谢震，三十多岁……十几年前，他就来过凉山？


    不过。


    这个暂且不管。


    他在想，那个爆发点，到底是什么。川蜀无暇顾及，称不上是什么爆发点。


    突然。


    他深深吸了口气。


    莫非，罂粟才是真的爆发点？


    这个神秘的凉山地区，究竟发生过什么？那段过往，又应该是如何的？


    记得在前面阐述过一个道理。


    在这种领主类型的国家里，想要打破格局，君主更迭，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外敌入侵！


    川蜀方面……


    那个时候没有可能。


    那么……


    刘铮再次看向那张地图，眼睛，慢慢移向下面的南诏国上。


    他开口问道：“南诏国，当年有无参与？”


    火布曲力想了一下，苦笑道：“大人，即使南诏国有参与，也会扮作凉山人。但……当时中裤脚的实力，确实有点出乎意料的强大。不过太过混乱，其他人也没有注意。”


    刘铮点点头。


    他想知道。


    沙马卓毅如今的底气何在！


    刚开始，他还真以为，这次会是来凉山“旅游”来了，但今日发现，事情的复杂程度，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罂粟。


    既然存在这么一个东西。


    就不可能不发生战争。


    火布曲力答道：“大人，南诏国可用之兵三十万，但建南之地，还有大理国，交趾国，形势同样复杂，若南诏国支援凉山，最多可用五万！”


    刘铮点头：“派去斥候，在必经之路蹲守，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发信！最晚也要在到达邛都三天之前，收到敌情！”


    火布曲力楞了一下。


    为什么这大人就如此确定，南诏国有参与其中？


    但既然刘铮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领命下去。


    “长风！”


    刘铮深深吸了口气。


    秦长风应了一声。


    “两天之内，给我查到，他们的罂粟生产基地在哪里！”


    “是！”


    交代完这一切，刘铮才再次走出营帐。


    那些火把，依然在燃烧，精力似乎永远用不完的凉山人们，还在吃肉喝酒跳舞，祭祀。


    他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


    一个罂粟。


    让形势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一场大战，似乎已经在黑暗之中，偷偷酝酿。


    他的五万兵，火布曲力的十万族人。


    但他们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中裤脚，大裤脚，以及其他族群联合起来的大军。甚至还有可能，会有南诏国的援军，至少二十几万！


    他相信。


    在罂粟面前，人的贪婪，丑恶，都会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今。


    他只有一个翻盘机会。


    神！


    宗教！


    只有中裤脚，在这次火把节中，成功夺魁，他们才有翻盘的希望。神的号召力，在凉山这种地方，甚至可以让因为罂粟而结盟的那些族群，分崩离析。


    那个时候，他才有可能，取得全盘的胜利。


    刘铮走着走着，自然来到高处，想看一下这邛海周边的地形，这是他的习惯，作战之前，先看地形。


    “是你呀！”


    但突然这个时候，身后一声惊喜的声音响起来。


    刘铮随之看去。


    只听身后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而后……


    竟然从那灌木丛中的一个小型帐篷里，钻出来一对年轻男女。


    这……


    刘铮觉得有点辣眼睛。拜托，你们要出来，先把衣服穿好行不行？那男人，明显是个彝人，皮肤黝黑，女子，则是皮肤白皙，吹弹可破，赫然正是白天，对着刘铮唱山歌的布依族的酋长女儿……


    “啊，不好意思，我这就走。”


    刘铮有点蛋疼，说了一声，转身就走。


    “别呀！”


    谁想，这女子却是摆摆手，让那男子离去，这才笑嘻嘻拉着刘铮：“吓谷第嘛！吓谷第嘛！”


    “什么？”


    刘铮听得懵比。


    女子这才用蹩脚的汉语笑道：“等我，等我……”


    然后，就到一边整理衣服去了。


    啊？这……


    刘铮觉得有些尴尬，自己随便走走，竟然就撞破了人家的风流快活，实在不该……不过话说回来，这凉山的男女，风气还是很开放的。他知道，在火把节的时候，凉山男女，钻草丛，钻树林，已经成了一种传统。


    只是没想到……


    这白天勾搭自己不成，转头就去找别人了？


    他刚在想，自己要不要走。


    突然，女子从背后抱着他，呵气如兰：“男人，你，你要进来吗？”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