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忙的脚不沾地,他都没有来看她。


    这小傻子,还寻思着为他省钱呢。


    后头的永泰和张司成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长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果然,温奉仪就是一朵乖巧又温柔的解语花。


    殿下难过时,就需要她。


    ……


    膳房这边。


    李御厨得知太子要在温奉仪殿里用膳,要吃带汤的热菜。


    他乐呵呵的去将那锅正用小火煨着的羊肉给端了下来。


    虽说温奉仪现在要控制食量,很少在晚膳过后再来膳房传吃食了。


    但李御厨一直奉行有备无患。


    不事先准备些,要是温奉仪突然就想吃了呢?


    到时候再匆匆忙忙去做,手忙脚乱的,就容易出错。


    烧制一些准备着,准没错。


    且这冰天雪地的,吃上一口羊锅子不知道有多爽快。


    伺候了温奉仪这么几个月,他算是将人在吃食上的喜好都摸了个透。


    李御厨吩咐帮厨将其他几个菜装起来,让丁香和茉莉提着。


    至于那锅羊肉,两个小姑娘家家的哪里端的动。


    而且,一不小心就得被烫着。


    李御厨亲自端了那羊锅子,随丁香和茉莉一起送去了膳厅。


    当揭开盖子的那一瞬间,热气裹挟着羊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温梨儿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她看着铜锅中炖得酥烂却没有散形,还泛着琥珀色的一块块羊肉,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她不应该跟着来的啊。


    她好想吃,但她得忍住。


    一刻钟后……


    温梨儿化身小狗狗,不停凑到铜锅前闻一闻羊肉的香味。


    那眼睛里真的是泛着幽幽绿光。


    晏时叙见这模样实在可怜,便拿了一只小碗,给她夹了一块羊肉。


    温梨儿又捧着碗,凑到鼻子下闻,就是不吃。


    这模样着实和太安公主养的那只雪宝儿极像。


    晏时叙强忍住笑意道:“吃一块也没事,吃吧。”


    温梨儿坚定摇头,放下了碗。


    “妾身要是吃了一块,就会忍不住想吃第二块、第三块……那样太煎熬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吃。”


    晏时叙挑眉,作势要将那块羊肉夹到自己碗里。


    “真的不吃?”


    温梨儿的眼睛随着那块羊肉游移。


    “妾身不吃,妾身今日吃的,已经达到何院判说的量了。”


    晏时叙可惜的摇了摇脑袋,将那块羊肉送入了自己嘴中。


    他还坏心眼的慢慢咀嚼,做出一副真好吃的模样。


    温梨儿瞪他。


    晏时叙心想,这小奉仪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等用完膳,晏时叙随着温梨儿来到了大殿中,继续欣赏那些孩子的衣物。


    他随手拿起一双虎头鞋,也用自己的手指探进去,丈量鞋子的尺寸。


    “这鞋子确实挺小的。”


    温梨儿一愣,想到自己之前和秦嬷嬷的对话。


    殿下应该是听到了。


    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见他没有反对,放心了。


    绣娘的手艺是真的极好。


    不说这鞋子的款式和造型。


    就鞋帮两侧绣的纹样都活灵活现,绣法精湛。


    温梨儿伸手触摸鞋面上的纹样,夸赞道:


    “这绣娘的手艺是真的好,比妾身做的好看多了。”


    这段时间,她可是顶着秦嬷嬷的不满,给孩子做了两套小衣裳和两双鞋勒。


    就是做的有些偏大了。


    晏时叙原本带笑的嘴角立马平了。


    他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那模样显然是极其不满。


    温梨儿这一刻福至心灵,竟然很快就明白了殿下在想什么。


    她老实甩锅:“妾身是想给殿下做几身里衣的,但秦嬷嬷说怀孕的女人不能动针线,不然孩子生下来会变成兔唇。”


    晏时叙不满的看了秦嬷嬷一眼。


    说的什么东西,吓着了他的儿子怎么办?


    秦嬷嬷真的是要跪了,主子没事提自己做甚啊?


    她嗫嚅道:“等主子生下皇孙后,就可以为殿下做里衣了。”


    温梨儿在一旁点头:“到时我给殿下多做几身。”


    晏时叙闻言,嘴角重新勾了起来。


    他摸了摸她的肚子,温声道:“不急,等坐完月子再做。”


    温梨儿点头。


    他们二人在这边你侬我侬。


    谁都不知道,瑶华殿正殿那边,杨婗珊此刻的脸色有多黑沉。


    她立在窗前,看着东殿那边的方向,眼中满是疯狂和嗜血。


    凭什么!


    凭什么殿下这般宠爱那个贱人!


    即使受了伤,还忍不住往贱人那里跑。


    想她杨婗珊在家时,就是父母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她要月亮,爹娘绝不会只给星星。


    她从小骄傲自己的出身,骄傲自己的样貌。


    这世间除了公主郡主,没有其他姑娘比她更尊贵了。


    以尚书府百年世家的门楣,她做太子妃都做得!


    可她却只做了这东宫里一个位分最低等的奉仪。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都被人踩在了泥地里,狠狠碾压。


    两年的时间了,她无宠无子,更无望擢升。


    要是其他几个奉仪也是如此便罢了。


    可凭什么她温梨儿就是一个特例?!


    杨婗珊不服气,更不甘心再这样继续下去。


    这样的生活跟死了有何区别?


    她没有宠,别人也休想得宠!


    温梨儿不就是仗着怀了孩子才处处碾压她吗?


    那她就亲手将那个孩子……除掉。


    杨婗珊从袖中拿出一个涂满鲜血的鬼面面具。


    眼中浮现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