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

作品:《清贫学神带崽守寡

    邢锣玉从后视镜看见谢琢跟了两步,一副不舍的模样,又扫了一眼后座的表弟,最终没有踩刹车。


    他虽然总是挖苦林松玉迟早被赶出去,实际上那是对外人的自谦,类似于家长的心态“我骂了你就不能骂我家孩子了”。


    在他心里,他总裁表弟一点错儿没有。谢琢愿意照顾就照顾,不愿意他也可以花钱找别人照顾。林松玉的手机一打开全是钱,他能吃什么苦?


    但林松玉这三天吃到苦头了吧。


    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吧?


    看看,手都冻红了。


    邢锣玉此刻也说不出其他话,因为小崽子确实挺可爱的,要不是他遵纪守法,真想顺手带走。


    他送林松玉到机场,陪着他去贵宾室候机,怕他半路又挂念小崽子。


    谢琢又不是不回S市了,在那等着就好了,没必要在这吃苦。自己坐在这,林松玉爱面子,肯定会登机。邢锣玉把航班信息发给李岫玉,让他派人接机。他特意强调:“我毫发无伤地送上飞机,你安慰安慰他。”


    大表哥只会开车,安慰人的活儿让二表哥干。


    这年还没过完呢,邢锣玉琢磨着给小姨打个电话,告知她林松玉要回家了,应酬少一点,多陪陪叛逆的儿子。


    林松玉:“别打。”


    邢锣玉:“?”


    林松玉:“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要过完年才回去,突然回去他们肯定要问我为什么。”


    邢谬玉:“说江市太冷了你待不住呗。”


    林松玉说话带点鼻音:“不冷。”


    邢缪玉:“好好好,不冷,那你不回家你去哪儿?”


    林松玉:“回公司,我想静静,也有事要处理。”


    邢锣玉看着林松玉好像已经恢复好了,回到工作状态里了,他举起手机,“咳,我其实是林松玉的表哥。”


    他按着录音键,没有松开,观察林松玉的神色。


    邢锣玉总觉得这俩还没完,林松玉回到S市还要找他当假男友,那就完蛋了,两地相隔,这片场他过不去。


    大表哥决定恢复自己的清白和名誉。


    林松玉面无表情,不再需要表哥扯大旗。


    明明谢琢已经警告过,他还自信地闯入禁区,为了和住在禁区里的汤呼呼玩耍。


    禁区有他的规则,进去的人只能拿汤玉的身份牌。


    林松玉撕掉了,但其实还缝在被子里。


    他不会再踏入谢琢的领地同汤呼呼见面。


    他只想站在外围当林叔叔,就像站在套圈摊子外头,花钱就可以了。


    接驳车停在出口,林松玉走上去。


    邢锣玉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又给榆木脑袋谢琢发了条消息。


    “遇见带玉的都是他亲戚!”很好认嘛。


    ……


    一句话,保卫了其他兄弟姐妹。


    林松玉一上飞机,就把手机关了机。


    下飞机回到公司大约晚上九点,整栋大楼只有零星几个灯火。


    林松玉先去去员工层,慰问过年值班的员工,额外发了一些红包,惹得原本气氛沉闷的公司欢呼不止。


    “这几天我都在公司,有急事可以越权给我发邮件。”


    林松玉交代完,坐电梯上总裁办。


    办公室拉着灯,一推开门,狗血清宫剧的声音传入耳朵。


    李岫玉一身简便西服,坐在椅子里,长腿交叠,正在用看报表的眼神看剧。


    林松玉打开大灯。


    “哎!”李岫玉遮了遮眼睛,“我正看到高潮呢,气氛让你弄没了。”


    林松玉:“跑这干嘛?”


    李岫玉有苦难言,那当然是因为过年期间公司最清净,起码不会有长辈催婚,林松玉好了,跑外地养小孩,直接造成了同辈的压力。李岫玉:“你不也来了,说说,是不是水土不服食不下咽语言不通瘦了三斤——”


    他转头一看,只见表弟面色红润、眼睛有神,可能还胖了三斤。这是跟呼呼一起玩,被谢琢当儿子养了?


    谢琢很会养儿子。


    林松玉把行李箱随便往角落里一放,刚要进套间洗澡,李岫玉便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林松玉:“有话快说。”


    李岫玉:“我是真不建议你去当后爹。”


    他嘴巴毒,舔了舔,没把自己毒死,于是开口:“就算你当得尽职尽责,哪怕将来把家业给他继承——”


    林松玉:“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打算?”


    李岫玉被自己毒死了。


    他缓了缓:“好,就算你有这个打算,汤呼呼长大了就会感激你么?”“被人挑唆两句,你就是强取豪夺的总裁,逼得他爹守寡再嫁,你还是不要加入这个家了。”李岫玉指了指屏幕上咆哮流泪的多尔衮,苦口婆心道:“你看,连多尔衮都当不明白。”


    林松玉:  ….


    “少看剧,多看报。”林松玉眉眼冷清,“时代变了,李公公。”


    他又不是皇帝,他只是想养一养汤呼呼,以后会采用跟谢琢划清界限的方式养他。


    退一万步来说,他相信汤呼呼。


    李岫玉其实心里不信林松玉会委屈自己。家里玉太多,也多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不过,提前回来一定是受了委屈,他看错谢琢了,居然会给林松玉委屈受。


    李岫玉:“当初就该听你的,别招他入职。”


    林松玉:“那你毁约。”


    李岫玉扬起嘴角:“不,也没有那么严重。”


    李岫玉脑海里飘过汤呼呼的脸蛋,再看看表弟,林松玉这么反常,小崽子到底是谁儿子呢?


    这么想对谢琢和汤玉有些不尊重,但李岫玉真的怀疑汤玉是不是曾经跟林松玉有一段?自己也不清楚怀的是谁的孩子?


    林松玉和汤玉,摆在一起怎么怪怪的,跟他们一家人似的。


    谢琢和汤呼呼的晚饭就是面线了。


    面线碾碎了煮,加入虾丁、胡萝卜丝、肉末和鸡蛋碎,变成一碗稠乎乎的面线糊。汤呼呼吃了一勺,放下勺子:“爸爸,我要跟叔叔打个招呼。”谢琢这三天都没机会加上林松玉的微信,只能用老一套糊弄儿子。汤呼呼接过手机,闭上眼睛说话:“叔叔,呼呼吃饭了,叔叔吃饭了吗?”


    说完,他满意地看见叔叔的回复,把手机还给爸爸。


    谢琢问:“你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汤呼呼:“叔叔说小孩子不能看手机!”


    谢琢一愣,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林松玉有在认真地教小孩。


    谢琢看着自己碗里糊成一坨的面线,艰难地把它咽下去,一闭眼,眼前都是林松玉问他“一张被子要送几个人”的眼神。


    在不知道林松玉是汤玉之前,他担心林松玉受到伤害。


    知道林松玉是汤玉了,谢琢更深地伤害了他。


    就像汤玉失踪之后,他无数次懊悔没有满足汤玉的所有要求,谢琢无比自责自己为什么不给林松玉买一床新的被子。


    他被嫉妒蒙蔽了理智,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


    他做错了,没有任何借口狡辩。


    谢琢看着一片红点的聊天界面,重新申请好友,在备注里写“对不起”。


    汤呼呼看见爸爸在玩手机,又凑过来举手:“爸爸,呼呼还有话说。”


    谢琢把手机给他。


    汤呼呼眼眶一红:“叔叔,呼呼想你了。”“爸爸,我可以说吗?”


    谢琢:“可以。”


    谢琢闭了闭眼,汤呼呼的性格其实更偏向林松玉一点,唯独一点像他,他没学会挽留重要的人,只敢背后偷偷掉眼泪。


    手机里一条语音跳出来,汤呼呼没看清楚,还以为是叔叔,立刻点开。


    音量太低,他把大大的手机贴近耳朵,听了两遍,状若懂了的点点头。


    “呼呼知道了。”


    谢琢在收拾碗筷,“是杨鹤叔叔吗?”


    会给他发语音的,基本上不是周镛就是杨鹤,其他人交流科研之事,基本用文字留底。


    汤呼呼一板一眼:“大舅舅说他是表哥噢。”


    当啷—


    陶瓷调羹从手中滑落,摔成两截。


    汤呼呼蹲下去捡,被爸爸握住手腕。


    “碎片会割伤手,爸爸来。”


    爸爸捡了,却很久很久没有站起来。汤呼呼扶着他的手臂,歪着身子探过脑袋,圆溜溜的眼里满是担忧,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他站不起来,爸爸也站不起来的一幕:“爸爸,你受伤了吗?”


    “没有。”谢琢抱过儿子站起来,把邢缪玉的语音又听了一遍,大踏步出门。


    他从门口捞了一把伞,举在幼崽头顶。


    汤呼呼握住伞柄:“爸爸我会。”呼呼是一个会给爸爸撑伞的宝宝了,叔叔教的!


    谢琢于是让给汤呼呼,仍扶着底端。


    他在雨中疾行到村尾的阿嬷家里,雨水打湿了裤脚,只有汤呼呼的头发丝还是干燥的。


    阿嬷在天井旁看雨,电视上放着春晚重播。


    谢琢问:“阿嬷,如果我去挽回一个人,会给他带来灾祸吗?”他怕天道并不容许汤玉和林松玉的身份融合,打破了世间的固有认知。阿嬷抬了抬老花镜,下一秒,耳边响起响亮的[微信到账一千元]。她耳朵好使了起来,道:“不会啊,你会带来福气的。”


    谢琢攥了攥手指,让她再看一看汤呼呼。林松玉教他先付钱的方式,让一切变得好说。“呼呼和他的母亲,都会平安一辈子。”


    老太太:“会的会的。”


    “阿嬷,我像不像天道之子,你说天道会插手我的一生吗?”谢琢直接说破了“天道”,如果有任何惩罚,请向他来。


    阿嬷摇头:“老天爷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得靠自己努力。”汤呼呼趴着奶奶的膝盖:“奶奶可以教呼呼赚钱吗?”汤呼呼期待地看着老奶奶,希望能得到分享赚钱小妙招。


    一千块可以买车票找叔叔!


    老太太故作神秘地摸摸他的脑袋:“教不了教不了。”


    她从兜里掏出一卷用红绳系着的百元大钞,红绳挂在了呼呼脖子上:“奶奶给你的。”


    谢琢:“您不用破费…….”


    老太太:“你让他戴着这个平安钱。”


    谢琢:“好。”


    谢琢拎起了小崽子,“时间很晚了,不要打扰奶奶睡觉了。”“奶奶再见。”


    汤呼呼抱着爸爸的脖子:“爸爸,有一千块钱,可以去找叔叔吗?”


    谢琢:“爸爸带你去找叔叔。”


    “好噢!”


    话说早了。


    谢琢看着全面售空的动车票和机票,再看看自己打包行李的小崽子,按下了候补键。


    某些区间段的动车有站票,但谢琢不能抱着汤呼呼去挤。


    他又看了看顺风车,高速长达九个小时,还不含堵车时间,把汤呼呼困在密闭的环境九小时,谢琢也做不到。


    他联系不到林松玉,他要对林松玉说的事,不能经任何人转达。


    他在邢谬玉和李岫玉那里都碰了软钉子,对方只说有事可以帮忙转达。


    等谢琢刷到动车票余座时,已经是初四了。


    还不是全程票,他买了两程,中间最热门的两个站点一直售罄,他只能出站打车前往。谢琢请谢飞帮忙送到动车站,经过镇上时一如既往地堵,谢琢降下车窗让小崽子透气。


    “谢琢?”


    家具城门口,老板看见谢琢,自来熟地打招呼,他女儿跟谢琢同班过,算得上认识,他看见谢琢一副准备回城的样子,道:“这么快就要出去了?今年出去挣大钱,明年房子装修买家具记得找我啊!”


    老板十分看好谢琢,他坚定认为谢琢不日就会盖起三层小洋楼,有十几个房间需要买家具。


    而且买的都是最贵的。


    老板又有些八卦地问:“怎么没看见你老婆?”


    谢琢:“我没有结婚。”


    老板纳闷:“上次有个邢、邢什么的,说给恋爱脑表弟买婚床,不是送你家的吗?”


    谢琢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老板嘴里的“恋爱脑表弟”是林松玉。


    林松玉对汤呼呼太好,最亲的家人都无法理解。他是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和嘲讽,才来到汤呼呼身边的吗?


    谢琢如玉般的脸庞冰冻了一般寂静,唯独心跳扯动了眼眶剧烈的疼痛,半晌,道:“是我家的……”


    谢飞插嘴:“那是邢哥的对象,我哥单身。”


    谢琢闭嘴。


    两小时后,谢琢从D市站下车,打车前往k市动车站,需要三个小时,他预留了六个小时的中转。


    但还是因为堵车没有赶上。


    谢琢又候补了站票,是很晚的车次。


    汤呼呼在爸爸怀里睡了好几觉,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爸爸,回去的路远好多好多?”


    谢琢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给他喂水:“嗯,天亮就到了。”


    【K80号列车开始检票,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


    【请注意您身边的老人、小孩……】


    汤呼呼听了很多次播报,他倒背如流,晚上十一点了他还没有睡觉,这是他睡觉最晚的一次。


    小崽子还很精神:“爸爸,我要跟叔叔说话。”他按下语音键:“叔叔,呼呼今天还没有睡觉噢!”他看着灰色字,惊奇道:“叔叔也没有睡觉!”谢琢把精神的小崽子揽进怀里:“睡吧。”夜晚十一点五十分,谢琢检票进站。凌晨五点抵达S市东站时,父子俩都风尘仆仆。


    辗转多趟,他只比过年前买好的票早到一天。一天也很重要。


    初五早上,林松玉收到一封人事的邮件,被誉为生物医学天才的谢博士,想要提前面见总裁,有要事相商,人就在楼下。


    林松玉驳回了这封邮件,让他走常规入职流程。


    人事部有些咋舌,科研人员想见林总不是很简单吗?


    人事尴尬地对谢琢道:“总裁很忙。”


    谢琢沉默了下,道:“好,那我先回去。”


    他抱起沙发上睡着的汤呼呼,临走前又问:“可以申请员工宿舍吗?”


    他之前选择了住宿补贴,因为想带呼呼在外面住,现在想着林松玉要是给汤呼呼换房子,那自己住单人间宿舍就行了。


    人事:“当然可以。”


    谢琢抱着汤呼呼离开,在保安处取了行李。


    十分钟后,林松玉从楼上下来,问人事:“他带着孩子来的吗?”


    人事:“是的,有一个可爱的小孩。”


    林松玉:“若有下次,准备一些儿童餐。”


    谢琢是来道歉的吧,他看见了好友申请里的“对不起”,但他不需要。


    还会有下次吗?


    人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