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是个非常有亲和力的人，而且对顾熙相当有兴趣。


    他的兴趣在于顾熙比他所看到的外表，有更优秀的神经反射和身体条件，他们甚至还在一边做了散打对练，从而把陆海川一个人丢在了一边做体能训练。


    他们很快就成了朋友，体育运动总是能特别快地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陆海川一边做着器械训练，一边看着那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聊着天，好像他们是失散了多年的好哥们。甚至教练愿意让顾熙在没有课的来这里玩，根本没有把他当做客人。


    “你的格斗术跟谁学的，非常的……实用！”教练兴致勃勃地说。


    顾熙正在使用卧推架，随口回答道：“嗯，我哥之前参军入伍，退役以后教过我一点，可能我在这方面天生比较擅长……？”


    顾熙还在将自己的私事往外面说：“我之前住院住了很久，长时间没有运动，感觉自己都胖了。”


    “是吗？”教练在一边贴心地说，“完全看不出来，你看起来有干雇佣兵的潜质。”


    “真的吗！”顾熙有点高兴，“我之前一直在送外卖。”


    教练有点意外，因为顾熙看起来不像是生活那么辛苦的人，无论是从他的气质还是从打扮：“那真是……看不出来。”


    顾熙还在说：“也许我可以给陆海川做保镖，我觉得他八成打不过我……”


    教练赞同地点点头，拢着手在顾熙耳边说了什么，顾熙也笑起来，同样小声地交谈。


    陆海川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老高，阴沉地看着那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样子，忽然朝教练招手。


    “过来帮我看一下，我手臂有点不舒服。”


    教练听了就要走过去，顾熙也停下训练坐起来，疑惑地问：“可是你在跑步机上哎。”


    对啊，明明是在跑步，手臂为什么会不舒服呢？


    陆海川没有说话，但是脸色更加阴沉。


    私人教练这种行业，虽然手上也需要技术和知识，但是更多的还是处事圆滑，人情练达，所以教练很有眼色地立刻走到陆海川的身边，甚至还挡在了陆海川的面前，似乎在帮他看手臂。


    最后严肃地告诉陆海川，肌肉有点拉伤，建议他最好回去休息一下。


    顾熙震惊，使用跑步机的时候，为什么会拉伤手臂的肌肉。


    教练遗憾地说：“有时候就是有这样的事情，生活里的意外无处不在，亲爱的。”


    顾熙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然后他看向陆海川，“我再练会……”


    陆海川走过来，一把把顾熙从卧推架上拉起来：“今天就这样结束吧。”


    他看了看顾熙，顾熙身上有些薄汗，因为训练而将短袖的袖口卷了起来，露出纤细却线条分明的手臂，贴身的T恤勾勒出身体的线条，像是某种黑夜中的猫科动物，优雅而致命，性感至极，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顾熙撅了撅嘴，只好站起来，跟教练告别。


    在电梯里，顾熙说起祖母的电话。


    陆海川的目光闪了闪，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是小生日而已，不去也可以，那里的人你也都不认识。”


    电梯门打开，顾熙倒退着走出去，一边说：“你那些亲戚我都不认识吗？”


    陆海川的眼神黯了黯，没有说话。


    顾熙忽然抓住陆海川的手臂：“那个……我一直联系不上我哥和妈，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我……很担心他们。”


    陆海川也是怔了怔，忽然反握住顾熙的手臂：“你也不知道妈在哪里吗？”


    “也？”


    陆海川脸色严峻，他放开顾熙的手臂，走到了客厅的沙发坐下，顾熙跟过来，没有坐到另一边的沙发，而是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以前问过你……我的记忆直到我们婚礼的前一个月前，我那时候在安排婚礼邀请的名单，你让我将妈和顾雨的名字划掉了。”


    陆海川似乎在回忆，语气不太确定，“当时你说……”陆海川的脑海里浮现出记忆中顾熙那张冷淡的脸，那个人用无趣的口吻说，“他们不会来的，不用将他们写到请柬上去。”


    顾熙眨了眨眼睛：“我是这样说的吗？”


    陆海川用手指拨了拨被汗水洇湿的头发：“反正语气不太开心。”他又加上了一句，“你哥哥……我没有见过，似乎在我们决定结婚之前，他就没有跟你住在一起了。”


    顾熙着急追问：“那他去哪里了，怎么样了？”


    陆海川似乎在回想，但一会儿就摇头：“之前你只提起过，他搬出去了，而且像是以后都不会来往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陆海川有些烦躁地问，“你没有说过，你什么都不说……”他说到这里，住了口，并侧过头，不去看顾熙的眼睛。


    顾熙怔了怔，他忽然抓住陆海川的手臂：“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结婚之前我是什么样的人？”


    陆海川站起来，尽量平静地说：“没有，我……我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他甩掉顾熙的手，“我不知道你母亲和哥哥去了哪里，我帮不上忙，很抱歉。”


    他说着，转过身体向二楼上走：“我去洗澡了，你不想等的话，就用一楼的浴室吧。”


    “喂，陆海川！”顾熙追上去，抓住陆海川的肩膀，想把他转过来，“你把话说完再走……”


    陆海川猛地甩开他的手，顾熙一脚踢过去。


    陆海川的反射神经不错，所以他很快后退了一步，但还是被蹭了下，他打了个趔趄，立刻反手去抓顾熙，顾熙就势去按他的右臂。


    陆海川被抓住了右臂，身体往旁边侧开，左手没停地去推顾熙的手臂。但顾熙很快就按住了他的肩膀，直接拧住他的手臂，将他抵在了二楼楼梯的扶手上。


    陆海川挣扎了一下，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你本来就很少在我面前谈论他们！”


    顾熙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陆海川，看到他的后脑勺，黑色的头发下是欣长的脖颈。顾熙想到陆海川平时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他忽然凑上去，咬了一下陆海川的后颈。


    陆海川的身体整个僵硬住了，甚至忘记了挣扎，直到顾熙放开他，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接下来他恼怒地回瞪顾熙：“你干什么！”


    顾熙觉得自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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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一回流氓，但他根本不想承认，所以辩解说：“你跟我动手！”


    “哪是你单方面的跟我动手！”陆海川看起来有理有据，所以让顾熙显得更加没有狡辩的资本。


    他看了一会气冲冲的陆海川，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陆海川重重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并且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在顾熙失忆前，顾熙确实有动手的习惯，但是还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之前陆海川和金乐贤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挺高兴顾熙意外失忆，顺便改掉了动手的习惯，但——


    现在的情况恐怕是，他的暴力程度有点升级了，以前至少不会跟自己动手。


    陆海川动了动肩膀，他刚才还谎称自己手臂的肌肉拉伤了，现在他立刻自食恶果了。


    他低头看到顾熙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挺后悔跟他动手的，但在陆海川的眼里，这家伙就像一只正要耍花招的小狐狸一样。陆海川还是道：“我会让人去找他们的，你……别担心了。之前从你的口气里听起来，他们应该只是不喜欢参加婚礼。”


    顾熙露出沮丧的表情：“难道妈妈他们真的不喜欢我们结婚？”


    “你说过……他们不太容易接受这件事情，同性婚姻合法是三年前才发生的事，给他们一点时间，至少他们知道该怎么找到你。当他们能接受了，他们就回会来找你，在那之前……”陆海川开始编谎话，所以声音有些僵硬，“就安静等着吧。”


    所以，不要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


    记忆中的顾熙并没有说过这些话，他只是想要说一些什么让他能觉得好一点。


    但现在的顾熙，显然被安慰到了，他点点头：“对，至少他们知道我在哪里，他们会来找我的。”


    陆海川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垂着的手，只是握了握拳，然后又放松下来他说：“现在，我可以去洗澡了吗？”


    “啊，当然！你快去吧，”顾熙不好意思地说，但他没有放弃跟着陆海川。


    陆海川走了几步阶梯，回头瞪他：“你又跟着我干嘛？”


    顾熙厚颜无耻地回答：“我不喜欢客用的浴室，我用房间里的浴室。”


    他说的房间就是二楼唯一的那间主卧，也是现在跟陆海川一起睡的那间卧室。


    顾熙开始跟着陆海川走，就像一直小鸭子跟着鸭妈妈一样。


    原本，他还以为陆海川会像昨天那样，需要跟他抗争很久才能去那里睡觉，但是，今天出人意料的事，陆海川并没有把卧室的门关上。


    顾熙跟着走了进去，刚要扑到柔软的大床上去，立刻被正要进浴室的陆海川叫停了：“洗好澡再躺上去！”


    顾熙急急刹车，撅着嘴去扑旁边的沙发。


    关上浴室的门以后，陆海川才放松下来，他脱下运动套装，站到了花洒下面。温热细碎的水落到了他的身上，很快打湿了他的身体。


    脖颈后面，被顾熙咬了一口的感觉还鲜明地留在身上，他抬手去抚摸他的后脖颈，那人明明只是像玩笑一样轻轻地咬了一口，但现在那里却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陆海川闭上眼睛，低低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