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失之东隅收之桑榆4
作品:《未亡人自救指南》 迟镜从有记忆以来,每个人都告诉他,续缘峰是修真界最安全的地方。
谢陵的亡魂滞留在续缘峰之巅,纵使告知同门,当也无妨。
所有人安静片刻后,谈笑宫大乱。就连殿尽头的常情,也一挑眉。
修士们日日清修,多少年没受过如此惊吓了。
好些人霍然起立,一个门主更是顾不得礼数,疾步上阶,冲迟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你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道君他——他——”
迟镜:“他还活着。”
老者因哽咽难以问出口的话,迟镜替他说了出来。老人年逾数百,精神矍铄,一双黑亮的眼睛,慢慢变得湿润。
这次不消常情叩案,殿内便飞快地恢复了肃静,甚至肃穆。
所有人都望着那一老一少,包括跌坐在地的金乌山之主,神色也渐趋复杂。
门主紧盯迟镜,道:“孩子,你说实话,道君是如何托梦的?他与你说什么了?他、他是否真有生还的可能?若你所言属实,我辈即便要用性命换道君回来,也在所不惜!”
人们纷纷点头,看迟镜的目光更加急切,也更加缓和。
季逍不动声色,凝视着红衣少年,没人看得出他心中所想。
迟镜说:“他现在没有实体啦,不过将精魂附着在青琅息燧剑的碎片上。虽然交流十分困难,但我多少能领略一点他的意思。你们看,他过来了。”
此时的殿内,天光幽斜,穿过古朴的窗棂,投于地面。
如水的光晕中,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青红。几枚大小不一的碎剑,正漂浮在廊中檐下、柱旁阶前。
早在携挽香回临仙一念宗的时候,迟镜便问及此物,幸而挽香向他解释了,这些随处可见的棱晶状物是什么。
一时间,人们把视线集中到了碎片上。迟镜仿若无意地抬手一捋碎发,道:“谢陵,他们要杀我。”
话音一落,青琅息燧剑的碎片动了。
满殿微芒流曳,在代表让迟镜活命的旗幡上,新增了不多不少、五道剑痕!
年迈的门主亲眼目睹这一幕,潸然泪下,下一刻又抚掌大笑起来,连声称好。所有临仙一念宗的弟子都肃穆起身,如看神迹一般,凝望着那面旗幡。
人群之中,只有两个人神情不同。
一个是常情,微微露笑,一个是季逍,浅浅蹙眉。
迟镜面对旗幡,一板一眼地行了个礼,然后向常情道:“宗主,我相信给道君一些时日,他肯定能将意思表达得更加清楚。我若新得了消息,也会告知大家。不过,我还是觉得,宗门莫名遭劫、道君被迫血祭,实在蹊跷。所以,请诸位将今日的所见所闻藏在腹中,切莫与外人道。”
常情颔首,下令走漏消息者,一概以门规论处。
玉魄山之主接过话头,提议让迟镜接管续缘峰,以待道君归位。众人纷纷赞同,甚至要派门下弟子轮流驻守,保卫迟镜安全。
迟镜忙摆手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但是不用了,续缘峰的碎剑最多,夫君会保护我的。以后要是碰到问题,比如他要什么天材地宝,我拿不出来,再向各位求助好啦。”
这话实诚,因为谢陵作为天下第一,他的一人境无人能破。派弟子驻守,属实徒劳。
一片“这个自然”、“你尽管提”的声音响起,一呼百应。
迟镜暗暗感叹,临仙一念宗之人,对谢陵倒是真心的。他们讨厌自己,但自己要不是全无作用、只拖后腿,大家很容易爱屋及乌。
之前听季逍所言,迟镜还以为所有人都道貌岸然,没安好心。现在想来,那厮薄情厌世,眼里恐怕没一个好人,看谁都先怀戒备。
不过,季逍对临仙一念宗如此没好感,怎会突然公布开境的消息?
要知道,他在此时此地说出来、且行使了道君的表决权益,相当于把后半辈子都献给宗门了。
迟镜没空细想,他还有礼物要送给金乌山。常情本来打算散会,迟镜举手道:“宗主请等一下!”
常情道:“请讲。”
迟镜笑嘻嘻地说:“其实我夫君托梦,安排了后事的。他说历劫之后,看破红尘,发觉许多东西是身外之物,不如拿出来共济同舟。所以,他名下各处产业商铺,即日起上交宗门,请宗主派人管理。以后得利,续缘峰只留一半,余下的所有利润,尽归临仙一念宗——”
最后一句,迟镜故意拖长音节,说罢一躬到底,行了个标准到浮夸的大礼。
常情意外地“哦?”了一声,季逍亦目光微动。他看向迟镜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赞赏。
殿内诸人干瞪着眼,鸦雀无声。
就算他们不问俗世,也明白道君这些年积攒了好些身家,在金乌山的运作之下,更是形成了燕山巨富。
一名金乌山弟子突然惊呼:“山主!您吐血了?!”
只见他家掌门面如芥菜,喷出一大口鲜血。季逍眼疾手快,持剑一按迟镜的桌案,案几竖起,恰好挡住了迎面喷来的血污。
迟镜吓了一跳,道:“我传达道君意志,你、你吐什么血呀?”
他明知故问,往伤口上撒盐。如果常情采纳他的意见,可以说金乌山多年的努力化作泡影,净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早在今日以前,迟镜便想好了——他受季逍启发,明白生虫的果子不能硬吃。既然蛀虫难以除掉,不如将果肉全部削去,他只要果核就好。
除此以外,若他仅仅向常情求助,要夺回产业实权,常情及其背后的玉魄山,绝不会尽心尽力地帮忙。唯有让两脉制衡,鹬蚌相争,迟镜才能借刀杀人,渔翁得利。
常情显然猜到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虽说迟镜在利用她,但对玉魄山一脉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殿尽头的主座上,女修面露愉悦之色,说:“既然如此,多谢道君。我等自当尽心竭力,不让道君的苦心付诸东流。关于道君复生之事,临仙一念宗全宗待命。今日例会已毕,各位若还有事,留殿另议。”
她停顿片刻,抬手道:“散会。”
—
宗门例会圆满结束,迟镜脚步轻快,来寻挽香。
两人约定在西侧殿见面,迟镜进门后,却并没有瞧见她的身影。
午时已至,挽香等了他两个时辰,肯定无聊至极,去殿深处打转了。迟镜也往里面走,在一排排高大的木架间穿行。
忽然,转角处似有一片裙裾闪过,迟镜唤了一声,忙追上去。
可等他转过木架,眼前空无一人。西侧殿昏暗,迟镜正疑惑时,背后覆下一片黑影,有人擒住他双腕,将他按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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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迟镜的嘴也被捂住,吓得双腿乱蹬。可来人紧贴他的身躯,又比他高大许多,迟镜被罩在怀里,根本挣脱不了。
幸好,迟镜鼻子灵。
他很快闻出了对方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气,含糊道:“星游?”
青年的面容在逆光中只剩轮廓,淡淡地应了一声。
迟镜得以翻身,如释重负。
不过,他很快又提心吊胆起来,因为双手都被制住,他难以自控地微微挺身,鼻尖正埋在青年的领口。隔着轻薄的衣料,他能感到青年胸腹的肌理,顿时面色滚烫。
迟镜小声叫唤:“你放开我……我是来找人的。”
季逍却不理他,擒着他的五指稍微一探,冷笑道:“你在主殿时,就是用这东西伪装碎剑,使它们留下五道剑痕的吧。”
季逍摸索到的,正是迟镜的暗器飞针。
见他识破,迟镜也不藏着掖着了,颇为骄傲地说:“是又怎样?金乌山那老贼都要决斗啦,我总不能看别人因我而死吧。双方平票,我只好搬出谢陵的名头,狐假虎威咯。”
季逍沉默片刻,道:“所以,师尊并没有真的复生。”
“嗯……我诓他们的。”迟镜还是不敢信任他,眼神游移了一下。
季逍不再说话,但也没松手。
迟镜踢了他一脚,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撒了一个谎,就要撒无数个谎去圆,但谢陵那么厉害,万一真没死呢?说不定他正在称霸地府,不日便会率领鬼兵,杀回临仙一念宗……”
听着他胡说八道,季逍面无表情地眨了下眼。迟镜识相地闭嘴了,神情犹是不服。
季逍问:“暗器,哪来的。”
迟镜眼珠一转,说:“这是我和谢陵的秘密,为什么要告诉你?”
季逍又道:“就算他给你留有遗物,谁教你用的?”
迟镜说:“都说了不告诉你,我只告诉谢陵!”
季逍微眯双眼,直视着他。
少年却因唱了一出成功的反调,露出得逞的微笑。不料下一刻,季逍松开他的手腕,托起他的脸。
迟镜受惊张口,季逍趁机侧头,烙下一个深吻。
他亲得激烈,两人唇舌纠缠,口泽交融声不断。迟镜不会换气,被迫咽下了好些口涎,立时大为光火,恼得拼命挠人。
他口中沁着一丝淡甜,季逍的齿间则残存着清苦茶香。迟镜用力推拒,奈何对方纹丝不动。
等季逍亲够了把人放开,迟镜已两眼含泪,委屈得说不出话,只能恨恨瞪他。
季逍轻而慢地拭过唇角,问:“能好好交流了吗,如师尊。”
“说得不合你意,就不是好好交流?”迟镜气极,“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这人就是这样。您第一天认识我么。”季逍双手抱臂,往身后木架上一靠。好一会儿后,等迟镜吸鼻子的声音渐小,他才不冷不热地说,“看来,谢陵真死透了。”
迟镜脱口而出:“他死了都比你好!”
季逍并不生气,说:“以后再怎么对你,都没人护着。”
迟镜转身就走。可是在他身后,季逍又说:“金乌山想暗杀你,也易如反掌。”
迟镜:“……”
迟镜很实在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