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疗法

作品:《揣崽小可怜被大佬宠上天

    木质顶灯光线柔和,洒在乔宴白皙的皮肤上,像拢了层金色的薄雾。


    乔宴眼眶潮湿,薄唇微颤,霍景盛低头看他,能听到他急促、慌乱、毫无秩序的呼吸。


    乔宴一只手还蜷缩在霍景盛的心头处,抖得像随时要振翅消失的蝴蝶。


    霍景盛心尖发痒、发烫。但不敢轻举妄动。


    不能再多了。


    霍景盛熟稔地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霍景盛挪开视线,不再看乔宴。


    乔宴突然生出被松绑的感觉。蜷在霍景盛心头的手指无意识攥紧,声音很小、很虚弱:“我真的…”


    乔宴不知道自己近来怎么了。从前受了天大的冤屈,他都心如死水,任由脏水泼下。但现在,霍景盛只是态度很好地误解了他一下,他鼻头突然就酸了,眼眶突然就热了:“没想…”


    他话没落音,忽被霍景盛更紧地抱住了。


    霍景盛明明刚才那么不懂他,现在却像是被人附了体,突然地懂了:“我知道。”


    乔宴的脊背被霍景盛一下一下地顺着。


    霍景盛换了个抱小孩的姿势,把乔宴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霍景盛声音低沉:“你只是好奇。”


    “是我想歪。”


    “乔宴。”


    “冒犯的是我。”


    “腿还疼不疼了?”


    乔宴蜷起的手指这才重新抓住霍景盛:“不疼了。”


    他说着不疼,但是语气却包含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小心翼翼、跃跃欲试的控诉。


    尤其是他这么说完,霍景盛没有不耐,反而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后,这种控诉欲,更胜了。


    所以当霍景盛抱着乔宴,把他放进被窝,掖好被子的时候。


    乔宴都没有再理他。


    深夜读物继续,霍景盛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乔宴被悉心揉按过后,浑身上下连毛孔都舒服了。


    不片刻就很沉地睡去。


    他无知无觉,根本没机会发现,他绵绵软软的身体又被霍景盛偷了,偷进霍景盛的怀里,被霍景盛悍利的腰身箍起。


    无路可逃。


    霍景盛占有欲极强地抱着乔宴,看姿势,像要把他吞噬掉。


    但事实上,他动静最大的举动,也就是很轻、很短暂地吻了一瞬乔宴掉过眼泪的眼角。


    更多的只是抱着他,哪怕人都睡昏了,也还轻轻地拍着。


    直到自己也睡着。


    霍景盛雷打不动地,在五点钟醒来。


    把乔宴还回去,轻手轻脚下床,为了不惊醒乔宴,他甚至舍近求远地去了客房洗漱。


    极敷衍地吃了个黑松露火腿三文治、喝了半杯燕麦,就赶去书房。


    书房里,一位拽着素净披肩的卷发女士正在打哈欠,手边是一杯刚磨好的热美式,冒着烟。


    王姨黑着眼圈,刚从托盘里往女士面前放下几样早点。见霍景盛进来,小声耳语了句什么,就退了出去。


    刚退出门外,接到霍景盛特助电话,又来了客人。她忙去开门,对一群人比了个噤声手势,带着人轻手轻脚去客厅等候。她又忙起招待了。


    书房里,卷发女士微笑着从头到脚打量霍景盛。


    这样的举动平日里是没人敢的。


    但她不一样,她是霍景盛还没掌握霍家权柄时,就和霍景盛熟识了的。


    卷发女士是外籍人士,中文名叫海柔。


    是从前霍景盛所在格斗俱乐部的心理疗愈师。


    顶级俱乐部为培养出色的收割型选手,对其身体、心理的健康都很看重。海柔女士在专业上的含金量,自然当与冠军俱乐部的含金量匹配。


    当年俱乐部花大价钱聘请她,现在她又被霍景盛花更大价钱挖了墙角。


    且挖得十分紧急。海柔女士风尘仆仆赶回来。


    霍景盛画给她的独栋小别墅住所还没沾到,就被司机送来灌咖啡在这书房熬了个通宵。


    海柔道:“霍选手,你很不地道。”


    霍景盛未与之闲聊,连寒暄步骤都省去了。


    他从书桌兜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文件盒:“乔宴的所有资料,以及病历复印件。”


    海柔接过,只是翻了两页病历,脸色就有些凝重:“这几页报告是最新的?”


    “最新的。”


    海柔皱眉:“除心脏病是天生的外,其余病症全是后天所致。”


    霍景盛声音有些冷:“确实。”


    海柔视线在病历上流连:“慢性胃炎,除饮食方面原因,也有心理诱因。多见于所在环境过度施予病人压力,病人郁结不纾所致。贫血、缺钙、骨骼发育迟缓,可见这孩子长身体时,没得到很好的护养。核心脑区功能异样,前额叶灰质体积衰减,基本和长期惊惧、压抑、恐慌等负面情绪脱离不开。”


    海柔翻着病历:“以及…”


    她絮絮叨叨,以心理角度的底层逻辑去简单推理了乔宴身体问题的深层原因。但也只是推理,论断结果如何,还需病人配合她深度寻根、溯源。


    说到这里海柔耸肩:“可是他怀着孕。暂时无法要求他进行配合干涉。一旦进入配合干涉阶段,除了外因疗法外,还需他按时服药。但是很多必须药物是孕期禁用的。”


    海柔很无奈。


    然后她注意到霍景盛在她说话的时候,虽然很认真地倾听,但手里却不停地在玩一把破旧的折叠小刀。


    弹开,合上。


    合上,弹开。


    海柔问:“你很紧张吗?”


    霍景盛愣了一下。


    他收起了刀子:“等不了。乔宴容易应激。有人大声说话他的瞳孔会颤动,害怕的时候会意识恍惚不顾后果,难过的时候会抑制本能情绪,忍而不发。睡觉时总是惊颤。他现在月份小,还看不出来。等月份大了,稍许妊娠反应,在他这里都是一场轩然大波。”


    霍景盛看向海柔:“尽快干涉。”


    “必须。”


    “立刻。”


    “可以不择手段。”


    海柔叹口气。


    从挎包里搜出一个本子:“孕期只能采用生态干涉了。效果…哎,因人而异吧。不过付出总有收获。”


    她把本子推到霍景盛面前:“持之以恒太难了。但三分钟热度是不行的。生态干涉就是持久战。”


    海柔其实没有想过霍景盛会在这个干涉疗法上走多远。


    她心想,以霍景盛待人不耐烦的性子,坚持三四个月还好,坚持个一年半载都是奇迹了。几乎是不可能的。


    海柔还没见过乔宴,已经开始心疼他了。


    她做这行的,见过很多初心很好的病人监护者,但他们里的很多人,都在漫长的折磨里被消磨了耐性。半途而废者比比皆是。


    海柔只盼望霍景盛以后放弃这孩子的时候,能温柔点。


    海柔摊开本子:“这是我设计的监护人手册。日记周结型。包含‘病人今日做了什么’、‘是否社交’、‘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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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无明显波动’、‘有无触发肢体反应’、‘是否观察到反应诱因’、‘你的应对方式是什么’等…”


    海柔端详着霍景盛:“对监护人来说无聊、枯燥。甚至有些监护人向我反映填写时很煎熬,像考试。”


    她一笑:“我每周都会来进行批阅、分析,以及阶段性建议。”


    “霍选手…我期待你好好地完成它。”


    海柔走的时候,脸上的倦容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像已看透霍景盛不会好好完成的结局的…悲悯和遗憾。


    海柔前脚刚走,王姨又送来三个西装革履的、打手一样的人物。


    其中一个是霍景盛的御用司机王振野。


    但是过了这个清晨他将转职——


    成为乔宴的司机,且身兼乔宴保镖小队的队长。


    王姨合门出去收拾客厅的时候,心里不禁想:这八百年不往屋里带客的霍先生,近来简直要把家里当茶馆。


    好在过段时间,就搬去别墅了。虽然是霍先生名下最小的一栋别墅,但离公司近。


    说是七百平,其实还带了片独立小枫树林和大花园,算上门院、外置功能房以及观景区,也算能有个一千八百平打底。养小先生应当是够的。


    有管家、园丁、厨房、家政阿姨等。


    光是伺候乔宴一个人的阿姨,霍景盛就请了三个。营养师、护理师,这两个是钟点工。还有一个负责做记录的。王姨也不知道她是在记录什么。王姨只是觉得有点浪费工钱…跟古代皇帝坐下起居郎似的。


    而且,到时这个平层还会空出来,给核心人员当宿舍。


    王姨心疼钱。


    哦,对了。给乔宴的阿姨不止三个。


    还有她。她这个霍景盛用惯了的移动老妈子,届时只负责给乔宴单独做饭。还能管着家里的厨房阿姨和家政阿姨。


    王姨忙活半小时,王振野小队终于走了。


    王姨开始拖地,霍景盛路过的时候,问她:“营养师联系你了么。”


    王姨忙道:“联系了。她说已经收到三助发去的小先生的资料。正在安排这一周的膳食。今天晚上就可以按照她提供的菜谱来安排了。”


    十点半乔宴醒来的时候,霍景盛又不见了。


    乔宴似乎有些习惯。


    吃早饭的时候问王姨霍先生是要忙一阵子,还是要忙很久。


    古怪的是昨天还滔滔不绝满嘴霍先生可怜的王姨,今天像是喉咙不舒服,不太说话了。


    乔宴吃着早饭,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信息,小口啃咬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有些紧张地拿起手机。


    手机上是李广劲发来的一条消息。


    [李广劲]:我朋友找去那个病房,但你爷爷不见了!病床都换人了!我这会儿不方便电话,等我五分钟我打给你!


    乔宴手里的筷子落在骨碟里。


    他紧张地蹭一下站起来。


    王姨吓了一跳,正要问询。


    大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竟是霍景盛提前从公司回来了。


    乔宴紧张地点着手机给李广劲抠字,没注意到霍景盛什么时候走过来。


    霍景盛竟连腕表都没来得及摘。


    乔宴浑身血液没来得及被李广劲吓个冷透。


    就被裹进霍景盛温烫的大衣里:“乔宴。”


    “不要慌。”


    “跟我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