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袖扣
作品:《揣崽小可怜被大佬宠上天》 服务人员嫌乔宴笨,斜眼看了乔宴手机屏幕一眼。
先是震惊于余额竟有五十万。
而后同情地摇头:“限额了吧。”
哎,能看不能花,中看不中用。
他觉得乔宴茫然的神情有些可怜。耐心更多了几分:“你年纪不大。还是学生吗?有本地学生证能打五折。没的话就把你身份证给我,不满十八也是半价。”
乔宴搅着裤腿:“没学生证。”
“也,也没带身份证。”
服务人员不问他都差点忘了,他的身份证还在霍景盛那里。以前办银行卡给了他助理,到现在还没有归还呢。
说好的请客,闹了这么个乌龙。
乔宴冷汗直冒,手指头都抖起来了。
李广劲赶紧说这次他请,下次再跟着乔宴吃香喝辣。乔宴才红着脸,臊眉耷眼地看李广劲付了钱。
一路上乔宴魂不守舍,心事重重。
李广劲对霍景盛更是咬牙切齿。
画舫在湖心晃晃荡荡,乔宴的眸光也在湿漉漉的波光里晃晃荡荡。
碎了一样。
李广劲忍了又忍,仍是忍无可忍:“憨厚?老实?”
“乔宴你真傻。”
“这世上谁能比他阴险狡诈!”
乔宴低下了头。
李广劲看他跟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似的,拳头都硬了:“你都这么乖了,他还跟你玩心眼。”
“畜牲啊!”
“姓霍的还有半点人性吗?”
“乔宴你以后再也别信他!”
霍景盛收到王振野发给他的照片时,正在开会。
水岸高大的落羽杉簌簌坠落叶子,把乔宴瘦小的身影锁在画舫的雕窗之中。
乔宴低头,疑似在擦拭眼角。
他不开心。
霍景盛手指轻点桌面。
王姨不是说,他出门的时候很开心吗?
霍景盛脸色微沉。
害得会议室的温度都好似低了几分。
直到下班前,王姨发来汇报:
“小先生准点到家了,像是不舒服。我磨的小半杯紫米燕麦奶,小先生很乖地喝完后,也不运动一下。就趴在床上对着一张银行卡使劲看。看了好一会儿,塞在枕头底下,眼眶红红地缩进被窝睡觉了。”
霍景盛眉头一跳。
照片和王姨的话拼凑在一起。不难推断出乔宴下午经历了什么。
霍景盛看了好几遍手机。
没有收到乔宴向他开口要钱的消息。
乔宴甚至都没有理他。
某个瞬间,霍景盛竟也有些慌神。
他意识到,他在某个环节设下的陷阱,错了。
霍景盛用十秒接受自己重活一世,也并非算无遗策、并非料事如神。
他的本意是创造多点机会,驱使乔宴主动找他。
他会铺好路,等乔宴一寸一寸、一步一步地,依赖过来。
但他错了。
下午五点钟。
夕阳倾斜,秋色余晖透过高大落地窗,在霍景盛周身铺了一片辽阔的金色的湖。衬得他深黑西装的板正身影,无边寥落。
乔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低烧了。
他在被窝捂了半天,身上还是很冷。
乔宴已经好几天没有发作臆想症了。但是今天他又梦到属于他的黑色剪影。乔宴好像和他说了好多话,还说想他。
乔宴迷迷糊糊,同哥哥胡乱说着,感觉哥哥抱住了他。他冰冷的身体竟然…暖和了。
不是幻想吗?为什么能感到对方温烫的体温了。那么鲜活、生动,仿若现在的他死掉了,而活着的是十一年前站在哥哥面前的那个。
是病更重了?
乔宴心想如果病重一分哥哥就能真实一分,不如让他病入膏肓吧!
乔宴把脸埋在哥哥怀里,声音很小很小:“哥哥带我走好吗?”
抱着他的手臂僵住了。
乔宴恍然不觉,他很悲伤:“霍景盛骗我。”
他鼻子抽了一下:“孩子还没出生…他就欺负我。”
乔宴揪着哥哥的衣服,很小幅度地呜咽。
没再抠手心。
恍惚里,乔宴听见哥哥说:“霍景盛不会再骗你。”
乔宴思考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决定相信哥哥。
然后哥哥又说:“宴宴乖点,把药咽了。”
乔宴在别处谨小慎微,但在哥哥这里是为所欲为的。
所以他抿住了嘴:“不要吃,苦死了。”
乔宴感到哥哥压下来,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撬开了他的嘴,还禁锢着他合不上。苦苦的药水还是吃进了嘴里。
乔宴委屈极了。
药水进了嘴,意识混混沌沌,连哥哥的怀抱都逐渐不能感知。
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乔宴心想:哥哥…变坏了。
乔宴清醒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因为霍景盛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乔宴小心翼翼看了霍景盛一眼。然后坐起来穿拖鞋。
霍景盛叫住他:“乔宴。”
“肚子饿了?”
乔宴没有理睬。
但是想起李广劲的叮嘱——不要激怒霍景盛。
只好很憋屈地补充解释道:“我刚起床不清醒,可以暂时不说话吗?”
霍景盛起身,到乔宴面前半蹲下来。
他又道:“乔宴。”
“你可以生我的气。”
霍景盛不说这话还好。
乔宴反正能够自己消化。
消化着消化着,他就接受了,习惯了。
但霍景盛偏偏用这种纵着他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乔宴原是不敢使小性的,但莫名地,感觉到使点小性子…好像不危险,好像也可以。
于是乔宴从枕头底下抽出卡。
试探着使了一点小性子——
他把卡还给霍景盛,小声道:“我不要了。”
霍景盛看着他:“乔宴。”
“要的。”
乔宴摇头:“限额太少。不够花。”
霍景盛道:“已经解除了。”
“现在它是无限额的卡。可以随便刷。”
乔宴愣了半秒,连忙把银行卡重新塞进枕头底下。
像生怕霍景盛反悔:“几点了,还有晚饭吃吗?”
霍景盛伸手。
乔宴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接。
霍景盛道:“你刚昏睡过。没什么力气。我牵你去吃晚饭。好吗?”
乔宴这才把手放在霍景盛大了他很多的手掌上。
霍景盛让王姨开始布菜。
他则把乔宴牵到大厅的长沙发上。
霍景盛又把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乔宴。”
“你可以生我的气。”
乔宴不愿意再提卡的事。
下午的确生过闷气,也伤心过。
但是霍景盛已经把限额解除了。按照乔宴以往的认知——
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了。
但霍景盛却抓着不放:“乔宴。”
“生气的人有特权。”
“要弃权吗?”
“什么特权?”乔宴眼睛逐渐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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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生气这种晦气事,怎么竟然还有好处呀!
霍景盛看着他:“可以向犯错者提要求的。”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乔宴小心翼翼。
“嗯什么要求都可以。”
“每次生气,都有一次特权机会吗?”乔宴举一反三。
“嗯每次生气都有。”
乔宴小声地“哇”了一下。
没了下文。
霍景盛声音温哑。
像是连舌尖都被什么蛰得酸软了:“不提吗?”
乔宴搅着手指:“…我想不出来。”
乔宴的学习能力很强。但想象能力很差。
没有见过的东西,很难凭空模仿。
霍景盛道:“我帮你想?”
乔宴点头:“…好。”
霍景盛道:“王振野说,你们下午去游了湖。我想你应是在游湖上失了面子。帮你找回来好不好?”
乔宴腰板子挺直了一份,期待道:“怎么找回来!”
霍景盛唇微勾:“下个月我有几天空闲。请你和你的朋友游轮派对好不好?京海的景色不比京湖差。是一座很大的游轮。内布许多功能场所,有海上游戏厅,你应该会喜欢。你不喜欢热闹,可以只叫很少的人。”
乔宴问:“那我的朋友如果还有其他朋友想来,他可以也邀请别人一起吗?”
霍景盛道:“当然。你做主。”
乔宴高兴了。
虽然下午生了一场好大的闷气,但是他晚饭一下子吃了两小碗。
吃完饭,乔宴打开李广劲的微信界面。
李广劲果然还在对霍景盛漫天飞骂。
[乔宴]:广劲,霍景盛把银行卡解除限额了。说下月带我们游轮派对。
李广劲骂声突止。
[李广劲]:我不信。他不会是要在游轮上让人把我们推下海吧?
[乔宴]:……
[乔宴]:感觉不至于。他要是想,不用那么多此一举带我们上游轮。
[李广劲]:是那种豪华大游轮么?
[乔宴]:不知道。说是有很多功能场所,还有海上游戏厅。
[李广劲]:我靠!那不就是豪华大游轮吗!会收手机吗?允许拍照吗?
[乔宴]:他说我做主。
[李广劲]:靠…那就再相信霍景盛一次吧。也许之前银行卡限额,只是他开卡设置的时候不小心。
乔宴吃饱喝足,心情舒坦。
躺上床的时候,连腿都没有再抽筋。
霍景盛给他讲故事的时候,他就侧着身子,偷偷把银行卡从枕头底下扒拉出来、塞进去,再扒拉出来、再塞进去。像守着松果的小松鼠。
霍景盛不出声催他睡觉,任由他塞来塞去地玩。
乔宴玩了会儿,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
掀开被窝爬起来,决定把生闷气时扣押进背包的,给霍景盛的袖扣礼物刑满释放。
乔宴顶着毛绒绒的、蹭得翘了好几根的软发,鹿子眼带了点闪躲地、一下一下地望住霍景盛:“那个,我今天逛街的时候,给你买了件礼物。”
说到这儿,别开眼睛补充:“不,不值钱,我眼光不好,肯定也没那么好看。”
说着,乔宴忽然又后悔了。
他觉得那对袖扣买得冲动,礼物也送得冲动。霍景盛这种人…三万二的袖扣怎么入得了眼。会不会他前脚送,后脚就进垃圾桶…
乔宴又安慰自己。
算了,真在垃圾桶捡到,就找二道贩子卖了换钱。没关系乔宴!
乔宴假装随意道:“你…你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