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那东西要醒了


    护城河西岸，“福荫小区。


    整座小区，都笼罩在一片铅灰色的雾霭中。


    叶轩仰头望着锈迹斑斑的牌匾。


    青苔从“福”字的裂痕里钻出来，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这、这里十年前是殡仪馆旧址……”


    实习中介林小鹿攥紧工牌，马尾辫随着颤抖的身子晃动。


    “开发商低价拍地建商品房，结果打地基时挖出几百个骨灰坛……”


    小左蹲在花坛边，指尖捻起一撮土。


    黑褐色的泥土里混着未烧尽的纸钱碎屑，


    他吹了声口哨：“好家伙，阴宅养尸土，埋这儿的人怕是投胎都找不到路。”


    林小鹿吓得**两步，后背撞上叶轩的胳膊。


    一股暖意忽然从接触处漫开，


    她惊讶地发现这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体温竟比常人高出许多。


    “别怕。”


    叶轩垂眸扫过她颈间跳动的血管——那里涌动的阳气浓郁得近乎刺眼，“你八字纯阳，寻常小鬼近不了身。”


    楼道里的声控灯滋啦作响，401室的防盗门推开时，铁锈簌簌而落。


    林小鹿举着手机照明的手一抖，光束扫过对面住户的猫眼——暗红色液体正从孔洞里缓缓渗出。


    “那是502的王阿姨。”她嗓音发颤，“上个月心梗走了，儿女把房子改成骨灰房，说这里阴气重能镇魂……”


    叶轩跨过门槛时，鞋底黏上某种胶质物。


    蹲身细看，玄关地板缝里凝结着暗褐色污渍，蜿蜒如符咒。


    小左突然掀开客厅窗帘，阳光刺入的瞬间，整面墙显出密密麻麻的手印——有成.人掌心大小，也有婴儿蜷曲的指痕。


    “上户人家暴毙那晚，物业监控拍到五个影子在楼道跳舞。”


    林小鹿缩在叶轩背后，语速飞快，“警察说是因为沼气**产生幻觉，但装修队来拆墙时，在承重柱里发现……”


    “五具缠着红绳的猫尸。”


    叶轩接话。他指尖抚过电视柜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男主人脖颈处有道细如发丝的黑线——那是生魂被抽离的痕迹。


    林小鹿突然轻呼。


    她腕上的电子表疯狂跳动，温度显示从26℃骤降至-7℃。阴风卷着纸灰从卫生间涌出，镜面浮现血色指印，一笔一画写着“滚”。


    “现在走还来得及。”


    叶轩从帆布包掏出罗盘，指针正逆时针飞旋，“过了酉时，这栋楼的阴阳路就开了。”


    林小鹿却突然抓住他衣袖，圆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您买下这里，是不是要镇住什么东西？


    签合同时夕阳正沉，整栋楼的窗户陆续亮起幽绿的烛光——那是骨灰房家属点的电子长明灯。


    叶轩将一沓浸过朱砂的钞票推给中介公司，收据上墨迹未干就爬满霉斑。


    小左瘫在客厅破沙发上啃辣条，忽然朝厨房努嘴：“师兄，冰箱里有东西在敲。”


    红衣小女孩从叶轩影子里钻出，蹦跳着拉开冰箱门。五层隔板摆满贴着符纸的陶罐，最下层冻着个青面小鬼，正用尖指甲抠冰霜。


    “要玩捉迷藏吗？”小女孩伸手戳了戳冰层。


    叶轩拎着桃木剑经过时瞥了一眼：“化煞至少还要三天，别把容器弄破了。”


    子夜时分，林小鹿送来的被褥还堆在门口。


    小左用符纸折了个聚阳阵，躺在阵心安然入睡。


    叶轩盘坐在主卧中央，面前摊着《九转锻魂诀》的骨片。窗外传来孩童嬉闹声，他闭目掐诀，任由七窍渗出的血丝在地板绘成炼魂阵。


    红衣小女孩飘到楼道时，401的门缝正渗出黑雾。对门502的骨灰罐齐齐震动，数十道灰影贴着墙根游走。她哼着儿歌踢起地上的玻璃珠，珠子滚进黑雾的刹那，整层楼的声控灯轰然炸裂。


    “找到你们啦～”


    幽绿的磷火中，五个浑身溃烂的鬼童正在分食一只黑猫。最小的那个转过头，眼眶里钻出蛆虫：“姐姐要一起玩吗？”


    小女孩裙摆燃起血焰，抬手揪住鬼童的天灵盖：“吃独食可不好哦。”


    凄厉的猫叫响彻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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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其他鬼童化作黑烟逃窜，却在楼梯口撞上小左布下的雷符。


    叶轩的诵经声从门内传来，裹着血煞之气的经文如锁链缠住厉鬼，生生将它们拖回墙上的手印中。


    晨光熹微时，林小鹿抱着早餐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客厅地板积着半指厚的纸灰，桃木剑斜插在电视机上，剑尖钉着只焦黑的猫爪。


    叶轩正在阳台晾晒染血的绷带，背后浮现的狐形胎记比昨日清晰三分。


    听到动静，他反手甩出件外套罩住林小鹿的头：“闭眼，地上有尸水。”


    女孩却扯下外套，露出兴奋的潮.红：“昨晚我在楼下看见阴兵借道！他们抬的轿子里坐着个穿旗袍的女人，和业主档案里民国姨太太的照片一模一样！”


    小左叼着牙刷从卫生间探出头，满嘴泡沫含糊道：“哟，纯阳体质的通灵者？师兄你这房东捡到宝了。”


    叶轩擦拭骨片的动作一顿。


    晨雾漫过林小鹿发梢时，他看清那些跳动在女孩阳气中的金纹——那是镇魂世家嫡系血脉才有的印记。


    楼道忽然传来搬箱子的响动。


    新邻居正在往502室搬运骨灰罐，红绸包裹的陶瓮裂了条缝，一绺白发从缺口垂落，在阳光下泛起尸蜡般的油光。


    太平间的冷气渗入走廊，蒋云清攥着探视证的手指节发白。


    电梯在B3层停驻的刹那，警报器突然尖啸，红光中映出墙上一行血字——「擅闯者饲鬼」。


    “上个月刚改的欢迎词。”


    领路的护士掀开防辐射帘，


    浓重的药味混着香灰扑面而来，“自从吴老住进来，这层楼已经换了三批保洁。”


    病房内，心率监测仪的绿光打在老人塌陷的面颊上。


    叶轩瞳孔微缩——吴老L露的脖颈爬满蛛网状黑线，每条脉络末端都钉着青铜符钉，正是《九转锻魂诀》里记载的“锁魂禁术”。


    “你们来了。”


    吴老睁开浑浊的左眼，右眼眶却被符纸封死，“云清，把空调调到16度……那东西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