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换别的地方？”


    宁嫣没说话，明明是‘施暴者’，但看上去比肩膀已经渗出血丝的沈继还要可怜脆弱，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沈继的肩膀上，溅出一片水花，沁入沈继已经出血的伤痕。


    宁嫣的力气还不足以让沈继因为这点疼痛而皱眉，但奇怪的是，他的心脏莫名地揪紧了。


    手指抹去宁嫣眼下的泪水，掌心残留的水痕仿佛变成了锋利的针尖，蔓延到全身各处，深入心脏，却是难以忍受的刺痛，让他变成了他过去最瞧不上的模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宁嫣的身子在他怀里轻轻地颤抖，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疼从心底翻涌上来，化作一声叹息，他竟然开不了口。


    “如果这样你能好受点的话，想咬哪里都可以。”


    沈继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像是面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无限包容，至少在宁嫣看来是如此的。


    宁嫣却越发苦涩，似乎一切都是她的过错，可是，明明所有事都是因他而起。


    “什么都可以？”


    沈继点头。


    “哪怕我想杀了你？”


    “要我给你找把刀来吗？”


    宁嫣眼里的水汽消散了些，就那么盯着沈继。


    他以为她不敢吗？


    “好啊。”


    沈继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把刀，递给了宁嫣。


    宁嫣握紧了刀柄，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手还是不住地发抖。


    “你不怕？”


    “如果我死在你手里，那就是我的命。”


    “你以为我不敢？”


    沈继看着宁嫣：“这要问你自己。”


    宁嫣闭上了眼睛，双手握着刀，刺了下去。


    沈继没有闪躲，神色淡然，没有丝毫起伏。


    最后一刻，宁嫣手里的刀还是偏离了方向。


    只是堪堪划过沈继的脖子，留下了一道血痕。


    宁嫣突然丢掉了手里的刀，崩溃大哭。


    沈继太了解宁嫣。


    即便做到这种程度，宁嫣还是对他下不了手。


    因为宁嫣就是个心软善良的人。


    沈继抚过宁嫣鬓间被汗湿的发丝，语气温柔得不像他：“怎么不继续？”


    “我不是舍不得。”


    “你别想多了。”


    “杀了你，我也逃不了，我不想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沈继笑了笑：“我知道。”


    “我不会因为你赔上自己的一生。”


    宁嫣肿着眼睛，说着并没有那么有威慑力的话。


    沈继却十分笃定，打破了宁嫣的幻想：“你这一生注定了要跟我绑在一起，别试图逃跑，否则……”


    “我不是威胁你，我也并不想看到你畏惧我的样子，就像过去那样，你乖乖地，听我的话，待在我身边，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是很好吗？”


    宁嫣冷冷地看着沈继。


    他的温柔都是建立在对她完全的掌控之上的，一旦她有了自己的想法，立刻便会被他扼杀，她必须要全身心地依附于他。


    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伪装成与他本人完全不相干的另一种人格。


    宁嫣有时候想，他是不是人格分裂。


    “我能说不吗，你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


    宁嫣说这话的时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乎借此就能发泄对沈继的恨意。


    沈继亲了亲宁嫣的唇，说得理直气壮，让人恨得牙痒：“没有。”


    “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弱肉强食的现实。”


    “你根本没有反抗我的能力，所以，只能听我的。”


    此时此刻，宁嫣更恨的竟然是自己。


    若不是她软弱，怎么会摆脱不了沈继。


    或许那一刀刺下去，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是，她很清醒地认识到，即便有重来的机会，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她这样的人，注定是要被沈继掌控的。


    回去以后，宁嫣又大病了一场。


    吃什么吐什么，昏昏沉沉，很快就消瘦了下去。


    沈继在这期间没有出现过，宁嫣甚至无比感激他，至少没有在她病中来刺激她。


    但这样的好日子没过上多久，沈继是不可能放任她不管的。


    一次两次，她以病为由，拒绝了沈继。


    但日子长了，沈继也没了耐心。


    这一日，宁嫣还是以生病为借口，拒绝了与沈继的见面。


    夜里，房里很安静，只有她的呼吸声起伏。


    宁嫣翻了个身，睡得不怎么安稳。


    房门却在此时被粗暴地推开，她还在睡梦中，轻轻蹙眉，对这恼人的声响十分不满。


    沈继进入的时候，她瞬间清醒过来。


    第一反应便是剧烈地挣扎。


    “滚开！”


    沈继的吻重重地落在她的脸颊、锁骨，身上处处，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宁嫣怒极，一巴掌甩到了沈继的脸上。


    沈继眼神一暗，呼吸重了不少，似乎在极力遏制自己的情绪，这才握住了宁嫣的手，亲了一下。


    “你瘦了很多。”


    “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


    宁嫣想要抽回被沈继握住的手，但沈继却越抱越紧，越发用力。


    宁嫣也难以控制身体的反应，断断续续道：“与你无关。”


    “抱起来不舒服。”


    “当然跟我有关系。”


    宁嫣不知道沈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在她面前褪去了伪装，变得这么无耻。


    “你可以找别人。”


    “你都这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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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了，如果我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岂不是遂了你的愿。”


    “我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更不会委屈自己，放着我喜欢的女人不碰。”沈继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他顿了顿，“你只能习惯。”


    宁嫣到底还是没有沈继那么沉得住气，又是一巴掌落到沈继的脸上。


    沈继动作一顿，深深地看着宁嫣。


    “宁嫣，你……”


    沈继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见宁嫣似乎是受了惊一般，身子一抖，眼里全是不安。


    宁嫣过去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他心口一滞，说不清的失落。


    宁嫣似乎真的很害怕他。


    他的强硬手段或许是让宁嫣不再有离开他的想法，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宁嫣对他深深的恐惧。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宁嫣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忽然笑了一下。


    “如果你现在下去，我可能会相信你。”


    “做不到吗？”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在沈继看来，强迫她，在床事上凌虐她，羞辱她的人格，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没有尊严的泄/欲工具，这些都不算伤害，真是可笑。


    “我做不到。”


    “既然你都这么讨厌我了，我如果再顺你的心，就太蠢了，不是吗？”


    “好好吃饭。”


    “如果我下次再来，看到你又瘦了，你身边的人就要倒霉了。”


    “既然这么厌恶我，那就该好好养好身子，才能跟我斗，不要用这种方式虐待自己。”


    宁嫣推了沈继一把，躲开他越来越近的脸：“放心好了，我不会因为你折磨自己的。”


    “我只是没胃口。”


    沈继盯着宁嫣日益消瘦的脸颊，还要掩不住的病容，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我下次来如果还是这样，我会亲自喂你吃东西。”


    “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到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没得选。”


    宁嫣皱着眉，十分抗拒：“不要。”


    宁嫣的嫌弃摆在脸上，表现在行动中，沈继继续威胁：“那你就乖乖吃饭。”


    说完以后，沈继离开了宁嫣，穿上衣服，下了床。


    宁嫣有些震惊，但她不可能蠢到去问沈继，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沈继走出了房间，许久之后，在宁嫣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的时候，他才回来。


    宁嫣感觉自己似乎泡在温热的水中，如柔软的丝绸抚过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所有的疲惫都被温热的水流带走。


    眼皮很重，她只想就这么继续睡下去。


    可是，她很快便被沈继抱了出来。


    宁嫣这才意识到，方才的一切并非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