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继抿了一口酒，只是看了商序一眼，没有回答。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商序总算是有机会好好跟沈继打听两人的事。


    “我看方才吃饭的时候，人家根本不理你，你好像是一厢情愿。”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凑这个热闹？”


    商序挑眉，眼里的笑意分明是不怀好意的味道：“当然了。”


    “这可是件稀奇事。”


    “作为你的好兄弟，怎么能不来帮你呢。”


    “不必。”


    商序这个人，平日满嘴花言巧语，最擅长的便是四处留情。


    他的那些花招，多半没好的。


    “这么宝贝啊？”


    “确实是美人，不过，除了美貌，看不出有其他特别之处，怎么把沈少爷勾得神魂颠倒，魂不守舍的？”


    沈继喝了口茶，看向远处，说：“你这次去通州还顺利吗？”


    “有没有什么麻烦？”


    商序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笑得更加放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到底有什么魅力，看你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好这一口，有这一层身份是不是更刺激些？”


    “反正你那大哥也回不来了。”


    沈继眼皮微抬，瞥了商序一眼：“这种事，你比我有经验。”


    商序大笑起来：“怎么还把矛头指向我了？”


    “我是给那些孤独寂寞的少妇送温暖，那么漂亮的女人，常年独守空房，怎么不算是可惜呢。”


    “不过，我最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得还要闷骚。”


    “你平日的一本正经的模样都是装的吧，跟自己的嫂子偷情这种事，对我来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


    沈继盯了商序一眼。


    “好了好了，我错了。”


    “不该用那个词，但说你们两情相悦，真是很难让人信服。”


    “方才我敬酒，人家本来要拒绝的，你一开口，她立刻就喝了，那么急，摆明了是故意跟你对着干。”


    沈继的脸色变得有些阴郁。


    商序觉得这样的沈继十分有活人气，更是少见：“好了，别板着脸。”


    “你这种样子，怎么可能追得到女人。”


    “你今日来不是为了来看我笑话这种无聊事吧。”


    “这茶不错”商序又喝了一口，“我家那两位一定喜欢。”


    “晚些让人送几饼去你府上。”


    “够了吗？”


    商序得寸进尺，继续说：“我那些姐姐妹妹们，不一并送点吗，不能厚此薄彼。”


    “商家什么时候落魄到连几饼茶都买不起了？”


    “能省点是点。”


    沈继懒得跟商序在这种事上浪费口舌：“到底什么事？”


    “可以说了。”


    商序这才满意了：“说，当然说了。”


    “但是，说了你可别太激动。”


    “你以为我是你。”


    “陆佳宁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沈继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问：“回来探亲？”


    “不是，回来长住了，或许就不走了。”


    “她夫君也跟着一道？”


    “没有。”


    “我记得她是嫁到通州了？”


    “她夫君死了。”


    沈继没有继续问下去，反倒勾起了商序的好奇心。


    “你怎么不问了？”


    “问什么？”


    “她为什么回来？”


    “你不是说了，她夫君死了，她自然要回来。”


    “那你觉得她是为什么回来？”


    沈继不回答，商序就继续说：“她找过我了，想见你一面。”


    沈继反问：“为什么要见我？”


    这时候，商序真有点拿不准沈继的心思了。


    其实从见到宁嫣的第一眼，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因为宁嫣跟过去的陆佳宁太像了。


    并不是指相貌，而是那股子劲。


    当年陆佳宁突然嫁人，沈继沉寂了许久，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消沉的沈继，他知道，陆佳宁的离开一定给了沈继非常大的打击。


    虽然自陆佳宁离开后，沈继不再提及她，像是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四年过去，他也以为沈继早已走出了当年那件事。


    但是，见到宁嫣的那一瞬间，他不确定了。


    “她说当年的事她也是身不由己，有负于你，这些年她一直很内疚，她跟她那个夫君没什么感情，如今重获自由，立刻便回来找你了。”


    “找我？”


    沈继笑了一声：“她该不会以为我对她念念不忘吧？”


    “你别这么说，当年她对你很好的。”


    听商序说到这个，沈继的眼里划过一抹讥诮，眸色瞬间愣了下来。


    “我看你挺关心她的，反正你也挺好这一口的，不如你替我去见好了。”


    “你说什么呢，我一直当她是姐姐，况且你们……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去见她一面，好好谈谈，或许以前的事都是误会，她这几年过得也不容易。”


    沈继淡淡地看了商序一眼：“我没有这个义务去安慰一个刚死了夫君的女人。”


    商序发现，一旦遇到跟陆佳宁扯上关系的事，沈继就非常的反常，冷漠得过了头。


    以沈继的性子，向来很少对什么人有这么强烈的情绪，除了陆佳宁。


    “你分明就是还记恨她。”


    “你想多了，如果你不提，我都想不起这个人了。”


    商序却不肯放弃：“不如这样，我与你一起，就当我们三人叙叙旧。”


    沈继起身，转头离开了。


    “你同意了？”


    “不见。”


    沈继以为他已经明确地拒绝了商序的提议，商序该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人带到了沈氏钱庄。


    “好久不见了。”


    沈继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没有理会陆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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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商序咳了一声，出来打圆场：“佳宁姐，坐下说。”


    两人在沈继对面坐下，商序把屋里的下人都打发走了，跟着自己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留下沈继与陆佳宁两人独处。


    “对不起，不请自来了，是不是打扰你了？”


    沈继不客气地说：“是。”


    陆佳宁没觉得尴尬，继续说着：“我实在太想你了，即使知道你不愿意见我，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


    沈继没什么耐性：“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当年我嫁人也是身不由己，你知道我在家里的处境，如果不嫁，我在陆家根本活不下去的。”


    “作为交换，他许诺给我陆家一部分家产，并且让我娘的排位进陆家祠堂。”


    “那时候你太年轻了，我不敢赌，也没时间等你成长起来，我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陆佳宁哭起来的时候，会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保护欲，大概因为她本身就是个柔弱温婉的美人。


    曾经，沈继也被这样的眼泪骗过。


    “开门见山好了，你想要什么？”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或许能帮你一把。”


    陆佳宁拿出手绢轻轻拭去眼下的泪水，柔声说：“你恐怕不会相信，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来看看你。”


    “离开你的这几年，我没有一日不想你。”


    “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是，请你给我机会弥补。”


    “让我能看一看你也好。”


    陆佳宁将手轻轻地覆在了沈继的手背上，低语：“我们过去在一起很开心的，你忘了吗？”


    “那时候，我们是彼此的依靠，我现在都还记得你说要一辈子保护时的模样。”


    沈继抽出了被陆佳宁握住的手，眼里有明显的不适：“叙旧的话，还是免了。”


    “过去的事，我都忘了。”


    沈继站起来，低头注视着陆佳宁，好一会，才说：“如果是钱的事，我或许能考虑帮你，但是，如果你还有别的打算，那就不必了。”


    “你是嫌弃我嫁过人了？”


    “谈不上。”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看到沈继阴沉着脸离开，商序追上去喊了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回应。


    他赶紧进了屋里，见陆佳宁脸上泪痕未干：“佳宁姐，怎么回事？”


    “没事，我早该想到的，毕竟是我负了他，他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你别哭，我回头一定好好劝劝他。”


    “嗯。”


    宁嫣睡到半夜，突然感觉到门口一阵响动。


    她立刻被惊醒了。


    “什么人？”


    难道是进贼了？


    她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正打算要叫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捂住了她的嘴。


    “别动。”


    是沈继。


    宁嫣立刻挣扎起来。


    想到上一次的经历，她就浑身发抖。


    “别怕，我不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