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街角重逢(完)
作品:《女尊志怪录》 强烈的白光灼目,许南有些难耐地遮住眼睛。同时呼啸的狂风让她站不稳身子,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周围的所有人消失,她已经听不到方才还近在耳边的惊叫。陷入漆黑的院子,只剩下她和面前的灵柩,以及灵柩中躺着的白鱼。
她的手牢牢撑着地面,手紧紧攥着石缝中顽强生长出的野草。气温升高,许南感受到一阵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风声,她耳边还充斥着河水翻腾的声响。她脑中凭空出现许多画面,激流拍打岩壁,漫过河道将田野村庄尽数淹没。
一条白鱼在熟睡中被泛滥的河水冲进村庄,遍地的哀嚎声都没能唤醒它。直到河水退去,它被幸存的人们当作导致河水泛滥的罪魁祸首,几位高大的女人将它开膛破肚,用烈火焚烧。
火光中,它变为白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它和普通鱼显然不同,在枉死后它在不同的河源再次诞生。脑中的画面里它死过无数次,又重获新生无数次。但无一例外,每次的结局皆是被人发现后残忍杀死。
那些血腥的虐杀画面以极快的速度在许南脑中展开,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身体颤抖,冷汗直流。
“乔虞!”她失控大喊。
脑海的画面放缓,眼前景色变得生机盎然,陵水源头一条白鱼跃出清澈水面,跳入被瀑布掩藏的水洞。
许南看到了它在河水中追逐小鱼的活泼身影,它跳上岸想要去嗅河边盛放的野花,但六尺的身体直接压倒一片花丛。又用尾巴拍低飞的蜻蜓,朝水边栖息的鸟儿吐水。
它不记得被开膛破肚的往事,但残留的意识提醒它,不能离开诞生地,否则会发生祸事。
但长久呆在这难免觉得无趣,它对外面的世间产生好奇。在一日夜里,它顺着河流一路往下游。
白鱼被渔网打捞起来,它剧烈的挣扎,在反抗中被割下背鳍才得以脱身。血的教训让它再也不敢离开诞生地,就这样日复一日养着伤。
直到一个小男孩被它吓死。为了却因果,它成为了人,有了名字。
人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新奇有趣,活得很辛苦。许南看到的,几乎都是他忙前忙后,干各种活的身影。偶尔会被后娘责骂,多数时候被继兄欺负、同龄人嘲笑。
许南看到了自己,一片碧绿的湖边,她站在姚子闻身后表情玩味,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往后的画面几乎全部都是她,各种各样的她,在做各种事的她。
这些画面无端填充进许南脑中,像是一种暗示提醒。
白鱼不死不灭,只要鱼丹在身,被杀后便仍会在任意一条河源重生。长久的生命,注定它会有无数可能。
许南紧紧闭着眼,放在眼上的手将皮肤抓出红痕。她急促地喘息,摇头想要缓解剧痛的脑袋,但都无济于事。
“许南,我好疼。”她耳边突兀地响起道沙哑的声音。
“我从来没害过人,为什么她们总是要杀我?”声音字字泣血,痛苦地质问着。
许南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浑身发着白光的乔虞。他披散着头发,倚靠在灵柩旁,脸上满是血迹。七窍源源不断流出鲜血,那双原本明亮的湛蓝眼睛此时空洞无比,淌下两行血泪,像是索命的恶鬼。
“我把她们都杀了,这样就没人能杀我了。我就能一直活着,活着和你在一起。”他僵直身体站着,喃喃自语。
“我不能死,我不要忘记你。下一次诞生不知道在哪,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乔虞恢复了过往所有的记忆,记起了那些濒死时的痛苦。
那股灼热的气息越来越重,许南觉得再在这待下去,自己就要被烤化了。
她顶着热浪,起身加快步伐一把抱住乔虞,将他牢牢揽入怀中。手轻抚他披在身后的发丝,她语气哀伤,“乔虞,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很疼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但往后我都会保护好你的,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不要怕。”
“不要担心,我如果能活到七十岁,我就会一直找你找到七十岁。”
乔虞陷入疯魔的脑子清醒了些,他呼吸加重,滴落的血几乎将许南后颈的衣服全部打湿。
“你会死,对,你会死。我该怎么办,我如果一直活着,你死了怎么办。许南,为什么,为什么?”凄厉的声音让许南脑袋愈发晕,她意识逐渐模糊。
用力咬住舌尖,许南握住乔虞的肩膀,努力睁眼多上他的眼睛,“如果你是人便好了,我们能一同变老,一同死去,只有彼此。只要你是人,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害怕或是贪念杀你。”
她费力抬起手,捧着他的脸,“我只能活短短几十载,我同样不想我死后你忘了我,你忘了我会再去爱别人吗,乔虞?”
“人妖殊途,我不甘心只是你生命的过客。”
许南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过高的气温让她发昏,空气稀薄更是让呼吸都困难。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低头吻上乔虞沾满血的唇。
“陪着我。”
她晕死过去,无法再感知外面的任何变化。自然看不到在她倒下后,周围扭曲旋转。乔虞硬生生掏出鱼丹,将其捏碎,黑暗中出现一道裂缝。
许南不知昏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她觉得世间如此陌生,她甚至无法理解许母许父嘴里说的话。
“你们在说些什么,什么私奔?”许南捂着额头,喝了口许父递来的水。
许父面露不忍,给许母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开口。
“娘知道你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你是女子要想开些,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你那夫郎不是个好东西,趁你乡试跟人跑了,你就把他忘了吧,娘给你找更好的。”
许父擦拭眼角的泪水,“都怪爹,给你找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许家哪里亏待他,竟然同人私奔。”
许南仔细观察二人的神情,确定她们没有说谎,一时有些茫然。
为什么变成这样,眼下是什么情况?许父给她找的夫郎,和人私奔了?这是唱的哪出戏。
“我夫郎是谁?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她小心翼翼开口。
许父闻言哭得更凶了,认为女儿是被刺激成这样的。他扑到许南身上,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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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地,“我的儿啊,爹害了你。爹不该给你挑这么个东西啊,害你被耻笑。”
“娘,我夫郎是叫乔虞吗?”许南看许父已经无法沟通的模样,转而看向站在一旁一脸惆怅的许母。
“南儿,你夫郎是城西方家之子。”许母叹气,“忘了也好,不必在意外头那些讥讽,这几日也别出门,好生歇息。”
她摸摸许南的头,带着许父离开房间,给许南留下独处的空间。
许南在人走后,立刻起身在院中四处察看。这院子是她住的院子,一切布局都没变。房中的物件她也都熟悉,好几样甚至能说出是何时何处买的。
她坐在椅子上,叫了个下人仔细询问,最后得到个惊掉下巴的答案。
她叫许南,江城许家二女儿,是个人尽皆知的纨绔。她前不久在母父安排下,娶了城西方家的小儿子,结果这人早就心有所属,私奔了。
她原本被逼着参加科举,好不容易当上秀才,也继续参加秋闱。结果考完最后一场,刚出贡院就得到消息,夫郎跑了。
本就精疲力竭的许南盯着周围嘲笑的目光,晕了过去。在这里,她没有叫乔虞的夫郎,甚至她都没去过陵城。
除了没去陵城,这里的许南和她过去的经历一模一样。
那乔虞呢?他如今在陵城吗?在这里,他没遇到她,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会不会已经嫁了人?
许南产生了强烈的欲望,她想去看一看,看一看乔虞。
“告诉我母父,我要去陵城散散心。”许南起身收拾衣物,很快背着小包袱,骑马就要往城门外去。
大街上熙熙攘攘,她只能下马,牵着马匹穿过喧闹的人群。周围向她投来各色各样的目光,但当许南回望过去时,那些目光又都消失不见。
“许南,你背着行囊,这是要去追那对奸妇淫夫?”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挤开人群,来到她身旁。
“我猜她们往东边去了,那发了水灾,到处都是流民。方家公子没了户籍,那是个好去处,你去逮住她们,将二人一起沉塘,也算是发善心成全她们。”
女子面上诚恳,真心实意为她出谋划策。
许南被阳光晒出细汗,侧头看着她,“我不去找她们,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们,我这是要出去闯荡闯荡。”
说到这她突然停顿下来,越过眼前女子的肩膀,看到了街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当即把缰绳交到女人手中,“算了,我不闯了。陈姊,有劳你替我将马送回家去。”话音未落,便穿过人群朝最街角那男子走去。
喧闹声中,许南清朗的声音清晰可闻,“我要娶你。”
“你娶过我了。”声音很轻,若非靠近几乎听不清。
乔虞穿着一身黑衣,泪水毫无征兆地从漆黑的眼眸中滑落,“你知道我是谁吗?”
“乔虞,我没忘,我一醒过来就要去找你。我很高兴,你也来找我了。一路过来,很辛苦吧。”
眼泪汇聚成河,他说不出话,只用力摇头。
她紧紧握住乔虞的手,“我们回家吧,乔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