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求救

作品:《囚心

    “大人,求求你救救他!”


    濯漪迅速拎着药筐起身,看着一年轻男子扑倒在院中,而他的身上背着另一个浑身血污、不省人事的男子。


    “发生何事了?”


    濯漪放下手中的药筐,正准备上前查看男子的伤势,却被一旁的药童扯住了手。


    “濯漪别过去,那两个是修罗,很危险的。”


    周围看病的凡人听闻来得是两个修罗,立刻退避三舍,议论纷纷地看着二人。


    百衢抬眸看向濯漪,祈求道:“求求你,救救他。他被疯癫的修罗所伤,快不行了,他伤好之后,我们立刻走,在此期间,我们绝对不会伤及无辜。”


    药童扬声道:“二位大人现下不在,你们改日再来吧。”


    百衢蹙眉,声音急促地说:“有没有伤药可以吊命?救救急吧。”


    药童说着便拿起扫帚来赶人,“没有没有,就算有也不给修罗用,你们死了这条心吧。修罗而已,死了便是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这里可是大人的地盘,不要在此撒野,不救便是不救。”


    百衢护着睢羲,防止碎屑和扫帚落在后者的身上,他目光狠厉地抬眸看着药童,随即发狠用戾气将其震开,虚空将后者掐在了手中,“我是听说这里一视同仁,所以我们才来的,大家都是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好坏之分,凭什么你便认定我们是坏的?若是不救他,我便杀了这里所有人!”


    药童挣扎着蹬起了腿,面色因为缺氧而涨红,嘶声道:“快跑啊……快跑啊……修罗杀人了……”


    濯漪面色担忧地看着药童,出声制止道:“不要杀人,我可以救他。”


    百衢倏地看向濯漪,质问道:“你是谁?当真救他?”


    濯漪点了点头,跑进房间内背了药箱出来,又提了一卷兽皮,“这里不方便,他们都害怕你们,你背上他跟我去个地方吧。”


    药童捋着脖颈顺气,瘫坐在地上,出声制止道:“濯漪,不要去啊,危险!”


    “没事,我去去便回,母亲若是提早回来了,你帮我同她说一声,让她别担心。”濯漪见百衢背上了睢羲,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跟我来吧。”


    百衢背上睢羲,眼神恶狠狠地瞪了药童一眼,转身跟上了濯漪的步伐。


    濯漪带着百衢穿过一片草地,跨过小溪流,在后者不耐烦之前,将二人带到了一处山洞中。


    “这里安静无人,很适合疗伤的,先让我看看他的伤势吧。”


    濯漪将药箱放在石床上,将兽皮铺在其上,阻隔石床上的寒气,让百衢将睢羲放在石床上,“方才听你说,他是被疯癫的修罗伤成这样的,为何不会自愈呢?”


    百衢摇头,神情狐疑地看着濯漪,“我也不清楚,再多的戾气送入他的体内,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根本无用,而且会让他的鲜血越流越多,你能不能治好他?”


    濯漪切着睢羲的脉,察觉到他的脉象紊乱,从药箱里取了保命的丹药抵进了他的口中,“只能说先看看,不会我会尽全力的。”


    濯漪抬手施了一道净身咒,清洗着睢羲身上的血污,用剪刀将其身上的衣服剪开,露出了大大小小无法愈合的伤口,横贯在肌理分明的躯体上,有些深伤甚至能看到内脏。


    净身咒清干净了睢羲身上的鲜血,伤口中又重新流出新的血液,源源不断,根本无法清洗干净,很快将黄白色的虎皮染至深红,腐蚀至破损。


    百衢见状,急切地说:“你快给他治啊,他流血要流死了。”


    濯漪满头热汗地看了百衢一眼,双手因为沾了睢羲的血而布满创口,她见伤口无法凝血,随后用法术配合着止血的丹药疗伤,效果却不佳,虽然不像百衢说的那般严重,但是效果甚微,比不得流血的速度。


    濯漪见状只能着手缝合伤口,她取了丝线和银针,“你可以帮忙按住他吗?我现下要将他的伤口缝合起来。”


    百衢半信半疑地看着濯漪,“管用吗?你有多大把握?你确定丝线不会被他的血液所腐蚀?你若是救不好他,我便杀了你,再杀了那里所有人!”


    濯漪引好了线,并不理会百衢的质疑和威胁,预备先从睢羲手臂上的伤口缝起。


    “先止住他的血,保住他的命再说。”


    睢羲朦胧地睁开双眸,一把按在了濯漪的手腕上,力气极大,仿佛要捏碎她的手腕。


    濯漪顺着睢羲的手臂望进他的双眸中,在此之前她未曾见过修罗一族,只是听人说其长相貌美,但性格暴戾,不好相与,若是遇到了尽量避开行走。


    今日,濯漪见到了两个修罗,确实如人所说的那般,她从未见过长相如此俊美无俦之人。


    百衢扶起睢羲,握着他的肩膀晃了晃,催促道:“睢羲,别这样,松开她的手,她在给你治伤。”


    睢羲意识一片混沌,不言不语地垂眸看着濯漪,额发顺着扫着他纤长的睫毛,双眸幽深如潭水。


    濯漪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捏至变形,痛到不自觉地发抖,手上的疮口更是被挤压到流出血水,她见百衢的劝解无用,只能温声安慰睢羲,“我在帮你缝合伤口,你身上的伤很严重,让我帮你治伤好吗?”


    濯漪抬眸看向睢羲,随后伸手覆在了后者捏在自己腕子上的手,轻轻地在其穴位上按揉了几分,睢羲便乖乖地松了手。


    濯漪迅速拿起银针,动手缝合起睢羲身上的伤口,口中念着咒语附着在丝线上,抵抗着睢羲血液中的腐蚀性。


    临近晌午,烈阳高照。


    濯漪将洗好的兽皮晾晒在草地上,有些惋惜地看着上面被腐蚀出的几个洞口,她坐在一旁按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臂,这才顾得上往泡得发白的疮口上抹药。


    睢羲血液中的腐蚀性相当强悍,以至于濯漪根本无法自愈,只能借助于外力。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破损的地方,刺激得疮面开始发红,濯漪吹着手上的伤口,让药膏尽快干透,她看着自己的衣裳也沾染了血迹,腐蚀得不成模样,便想着尽快回去换身衣裳。


    “谢谢你救我。”


    濯漪闻言抬头,发觉睢羲已经清醒过来并走出了山洞,墨发凌乱地垂在身侧,身上裹着蔽体的麻布衣,裸露在外的皮肤爬着一条条不合时宜的缝合疤痕,好在脸上没有伤痕,眉眼秾丽,鼻梁挺直,只是饱满带翘的双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又干瘪,看起来多少有些煞风景。


    “你醒了?”


    濯漪起身搀扶着睢羲坐下,叮嘱道:“现下还不适宜多走动,要静养,不过幸亏你是修罗,否则恢复得不会如此之快。”


    睢羲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无事,我只是现下有些无力。”


    濯漪抬起手臂贴着睢羲的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随后又取了一颗小药丸递给他,“你的朋友说有要事需处理,所以你只能暂时先待在这里了。虽然这里灵气充沛,但是你的身体虚弱到了极致,过强的戾气反而不适合你养伤,待在这里应该比你待在无幻之境要好很多,至于后续我会请母亲过来,看看是否能让你痊愈。”


    “叨扰你了。”睢羲服下药丸,“我是修罗,你不怕我吗?”


    濯漪如实道:“怕啊,你朋友说若是治不好你,便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好在你挺过来了。”


    睢羲气若游丝地说:“那是你的药好,医术高明。百衢的事情,我很抱歉,他性格如此,你不要往心里去。”


    濯漪见状勾唇笑着说:“原来你朋友叫百衢啊,你呢?你叫什么?”


    “睢羲。”


    濯漪在唇齿间回味了一番这个名字,伸手到睢羲面前,“这两个字要怎么写?”


    睢羲先是不解地抬头看了濯漪一眼,看着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上毫无完肤,全是被腐蚀过的痕迹,心中顿时有些过意不去,随后又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尽量避开她的伤口,“这般写。”


    濯漪半靠进睢羲的怀中,就着他写字的手托起了他的手背,选择了伤口不多的小指,认认真真在他的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睢羲顿时觉得像是阳光撞进了怀中,温暖又沁香,柔软的指腹在他掌心中随着笔画而滑动,有些痒。


    濯漪写完后转头看向睢羲,笑着说:“我叫濯漪,记住了吗?”


    睢羲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嗯,记住了,濯漪。”


    濯漪见状,神情十分满意,脸上的笑意更深,“我现下要回去了,午饭你有想吃的吗?一会可以给你带来。”


    睢羲摇了摇头,“我是修罗,不需要进食的。”


    濯漪板起脸,义正言辞地说:“你现下是病人,是伤者,若是不吃东西,恢复得会很慢,所以必须要吃东西,而且现下也并非在无幻之境并没有那么多戾气供你使用,而且你现下也无法使用戾气,这样缝合好的伤口会崩坏,一切便是无用功了。”


    睢羲沉思了片刻,随后抬眸看向濯漪,“那便什么都可以,我不挑。”


    “好。”


    【并州城凛月楼】


    并州城内有名的酒楼便是凛月楼,每年年初都会举办一些耳目一新的宴会,引得达官贵人纷纷前往一睹为快。掌事是个性格怪癖之人,不企图结交皇亲国戚,也不趋附各大修真门派,帖子送得毫无规律,也不阻止帖子私下交易,有时掌事可能在大街上看某位顺眼,随手便将帖子送了出去,扬言只管宴会之夜,酒好菜好,有美人,声乐动耳,其余的一概不归他管。


    久而久之,凛月楼的宴会成了攀高接贵、一步登天的捷径之处。


    此时,凛月楼内一片昏暗,只点了几盏营造氛围的蜡烛,四下座无虚席,各路朋友济济一堂,只不过今年所有人面上都戴着用于遮面的面具。


    小台高处的牡丹怦然绽放,花瓣纷纷而下,落台下四周的流水之中,几条缎带随花瓣垂下,宿凌薇一身舞娘红装,面上戴着遮面的轻纱,随着古琴的声音缓缓落下。


    宿凌薇未束发髻,卷了墨发垂放至腰间,金色的额饰随着她的舞姿轻微的晃动着,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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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妆在她的一颦一笑之下摄人心魄。


    烛九阴戴着一款遮住大半张脸的鎏金面具,坐在二楼的雅间,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的宿凌薇,他手中擒着酒杯,挑开面具的边缘,饮尽杯中酒。


    宿凌薇毫不在意四周的目光,身上的金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捏着红色的纱制披帛,俯身捞月。


    烛九阴施法,让一阵清风拂开宿凌薇面上的轻纱。


    宿凌薇抬手挡风,神情恼怒地向清风的来源看去,随即甩出披帛,赤脚随着披帛而上,引得看客一阵欢呼。


    “做何事?”


    烛九阴见状递了一杯酒给宿凌薇,“见姑娘惊为天人,所以想请姑娘喝杯酒。”


    宿凌薇侧身坐在围栏上,她垂眸看了一眼烛九阴杯中的酒,巧笑一声,随即纵身飞了下去,她落于小台上,抬手示意声乐止。


    “公子,这里所有人都想要请我喝酒,我为何一定要喝你的酒呢?”


    “仙子,喝我的酒,我请你喝酒。”


    “仙子,喝我的!”


    “仙子,喝我的!”


    烛九阴勾唇一笑,捏着酒杯也从雅间飞身至小台上,“因为他们都不如我主动。”说完,他仰头喝干杯中的酒,揽着宿凌薇的腰将其抱在怀中,隔着薄纱将酒渡了过去。


    宿凌薇美眸一怔,笑着点住了烛九阴的唇峰将其推远,“公子如何称呼?”


    “卓龙。”


    宿凌薇笑着推开烛九阴,“卓龙吗?我看着登徒子吧。”说完,她便旋身进入昏暗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烛九阴挑眉,扔开手中的酒杯,抬步追了过去。


    【客栈姜芜房间】


    姜芜睁开双眸,逐渐从美梦的沉寂之中苏醒过来,她无意识地看着床幔,伸手往旁侧摸索了片刻,随即缓缓地坐起身,心绪杂乱。


    姜芜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穿了件披风在身上便前去敲商扶庭的门。


    段怀野衣衫不整地拉开房门,中衣大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睡得凌乱不堪,他揉着眼睛说:“这么早吗?”


    “已经很晚了,我在楼下等你,快一些。”说完,姜芜便转身下楼,找店小二点了份早饭,食不知味地填着肚子。


    段怀野快步走下楼,看着姜芜低头在吃一碗阳春面,抬手也让店小二煮了一碗。


    “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吃东西?”


    姜芜面无表情地说:“因为饿,我现下胃口刁了,不吃饭会不习惯的,吃不好也会不习惯的。”


    段怀野蹙眉,神情有些不悦,欲言又止地看着姜芜,最终也没有说任何话。修道者辟谷是为了消除杂念与负面影响,怕五谷杂粮的后天之气打乱体内先天一炁。所以,他并不赞同姜芜这种一日三餐顿顿不落的习惯。


    姜芜填饱了肚子,静静地看着段怀野吃完面,随即拿起油纸伞起身向外走去。


    段怀野见状立马跟上前,调侃道:“急什么?着急去见他吗?”


    姜芜面不改色地撑开伞,斜斜地睨了段怀野一眼,“你说我着急见他做何事?”


    段怀野轻笑一声,“姜芜,你骗骗他们便算了,还想着骗我吗?”


    姜芜收回视线,面若寒霜地说:“等修完太初剑,补完无幻之境的结界,你便赶紧离开商扶庭的身体,让他回来。”


    段怀野探头去看姜芜,“是觉得他更好骗吗?我觉得封印无幻之境的办法不妥,弊端很多,还是你说的那个法子好,在无幻之境和大荒之间设立一条可输送戾气的通道,这样的话可以神木不会枯萎,无幻之境的破损处也可以有灵气侵入,延缓修罗疯癫病的发作,一举好几得。”


    姜芜蹙眉,她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看着段怀野,“你是何意?”


    “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同商扶庭说的那个法子很好……”


    姜芜抬手打断了段怀野的话,“不是这个,灵气可延缓修罗疯癫病的发作是怎么回事?”


    段怀野挑眉,“你不知晓此时?在无幻之境被封印的三百多年里,经常有些非常年轻的修罗会被疯癫缠身,但是近十年,封印松动,灵气入侵,这种症状却缓解了不少。或许,灵气也是缓解疯癫的关键。若是真把封印补起来了,里面的修罗便真的只能等死了。像是宿凌薇,百衢等等,越强大的修罗,疯得越早,还包括睢羲。”


    “是吗?”姜芜看向段怀野,眉毛微挑,“包括睢羲吗?”


    段怀野脸上笑意更浓,“对,不包括睢羲,他可能在疯之前便死了。”


    姜芜也跟着笑了起来,“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最好期望我今天能打过百衢,否则先死你是你哎。”


    段怀野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姜芜,你真的能打得过百衢吗?”


    姜芜目光一凛,如实道:“打不过,你等死吧。”说完,她便转身向镇外走去。


    段怀野立刻快步追了上去,笑着说:“姜芜,好歹我们这么久未见,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