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庶人剑》 “云星,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云星乖顺地走过去,“怎么了?”
季荣坐在床边,她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云星坐下来。
云星下意识往床里边看了一眼,她的父亲正静静地躺在那里,用一种灼亮的眼神望着她。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寒意,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她僵滞许久,才按照母亲的指示,慢吞吞地坐在床沿,和她肩挨着肩。
“你和东家,是怎么个说法?”
“没有什么说法,就是那么回事。”
“究竟怎么一回事?你得给个准话。”
“我给了,我一直都给,我觉得我就是伙计,仅此而已。”她在最后四个字加上了重音。
“好吧好吧,你是有主意的,我们也不勉强你,但你可想好了,我们家什么条件,你爹又是什么情况,我想我们是抗不过贺东家的。”
云星沉默了。
忽听得屋外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雷,炸得屋内三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躺在床上的父亲此时开口:“行了,我们做不了她的主,让她自己看着办吧。”
季荣便不再说话。
见母亲准备上床睡觉了,云星站起了身,侍弄父母,待一切都妥当之后,她轻轻离开这间屋子,去到自己的东厢房。
她还没有吃晚饭,现在起锅热饼子有些费事,索性直接从橱柜里拿了冷饼子出来,干巴巴啃。
雷声响后不知多久,天幕“哗啦啦”向下倾泻着大雨,季荣和云父伴着雨声,翻了个身,睡得更安然了。
东厢的床上,云星枯坐着,白日里打理清爽的头发乱糟糟地散在肩头,隔了薄薄的窗纸,呆呆地望着外面雨丝的影子。
她在想,前路在何方。
翌日一大早,天放了晴。
明笛揽着林晓山,再次踏进朱鹤斋。
贺依平今天不在,明笛想了想,又出去了。
“你要做什么?”明笙问。
“随我来便是。”
她来到这条街上的其他几家铺子,挨个问伙计,他们的月钱是多少,又打听了一番一个会研制新品胭脂的女工,通常月钱是多少。
明笙挑挑眉,知晓她的用意了。
走出一家胭脂铺,他拉住明笛,让她停下直直走向另一家铺子的脚步,“你这样很招人瞩目的。”
明笛顿步,“啊”了一声。
她被明笙拉着来到一家药铺的后门,药铺前面吵吵嚷嚷的,后门反而没什么人。
“昨天林晓山和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往心里去?”罕见地,明笙摆出了一副严肃表情。
明笛想了想,“有啊,让我不要‘送死’。”
“那好,那我问你,你真的懂她意思了吗?”明笙说这话时,一直不语的林晓山轻飘飘走到他身边,局面霎时变为二人对峙明笛一人。
明笛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我应该懂……是让我做事考虑后果,不要莽上去。”
“你倒是也知道啊。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明笛困惑地挠挠鼻子,“打听消息也不行吗?”
“可以,但你将动向完全暴露在了他人的目光之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待明笛回答,明笙沉声道:“意味着你在明,敌在暗,你的一切都被对方看在眼里,你失去所有的先机,你所有行动都会被辖制。”
明笛张了张嘴,脸上浮现出短暂的迷茫,又很快转变为似懂非懂。
她大致明白师兄的意思了,结合昨天林晓山说的话,傻子才想不明白。
但是明白之后,她整个人都失落起来,原本上挑的盛满阳光的眼尾,也耷拉着。
世界真复杂啊。隐蔽的危机,真多啊。
“不过,”明笙却话锋一转,“我也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
“嗯?”林晓山用鼻音发出质疑。
这人怎么突然改换立场了?
“你这个行事风格,是很好的,有时候,怀揣坚定信念,就可以逼退无数魑魅魍魉,一往无前。
“只是呢,有一件事你要记得,一定要时时刻刻备好退路,永远都要记得保全自己。”
听着明笙冠冕堂皇、两面讨好的话,林晓山换了一个站姿,双手抱臂,很是不爽。这人临阵倒戈,又开始替明笛说话了。果然是江湖侠客,天真得一个样。
真见识到魑魅魍魉的时候,有他们哭的。
坚定信念有个屁用,一往无前只会被人利用到死。
但是,在嫌弃他们的同时,她又自内心深处觉察出一股动容。
她好像在为他们的道而颤栗。
真厉害,有这样的道。
她突然很想很想见识他们的未来,看到底是谁打破谁。
在她神思不属的时候,那边的师兄妹已经嘀咕到一起了。
“师兄,你真的支持我?”
“嗯,就是觉得也要提醒一下你。”
“嘿嘿,师兄我都知道的。”
“知道就好,你上次不就问我的消息渠道吗?我告诉你,这次你就可以用上了。”
“哇,那我岂不是可以继承你和师父两头的探子了?”
“这个嘛……还不行,你只能继承一头的。”
“为什么!”
“你一方都没掌握好,就想着两边都要了?胃口不小!你先用好一边的吧,另一边的,到时候再说。”明笙拍拍明笛的头,不由分说地将她所有抗议都压了下去。
三个人决定分头行动,林晓山在朱鹤斋里跟着云星,师兄妹俩一起去找探子了解情况。
分开之后,林晓山独自前往另一个方向,然而身后渐行渐远的两人说话声实在太大,一点不加掩饰,一句又一句地钻进她耳朵里:“怎么发展自己的探子呀?”“多认识一些平素不引人注意的人。”“菱芽肯定不是了。”“不,她也可以是。”“为什么?”“一些足够显眼的人也是另一种探子,这类人反而能获得常人难以接触到的情报……”
走了足够远之后,再也听不见了。
林晓山摇摇头,大踏步向前走。
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她脑子里蹦出来这么一个念头。
再见到云星时,林晓山大吃一惊。苍白的脸,浮肿的眼皮,无神的眼睛,泛红的脸颊,不过隔了一晚,她怎么面容如此憔悴。
不对。林晓山皱眉走近,可云星正在赔着笑与主顾说话,她只好隔了一段距离,等她送走眼前的主顾。
很快,这对少男少女欢天喜地捧着一盒牡丹玉出去了。
送走顾客之后,云星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你们这个牡丹玉推出多久了?销量一直这么好吗?”
云星只觉得自己脑子生了锈,闷闷地发疼,她想了半天,才翻出答案:“大约是半年前吧。”
林晓山若有所思,“这牡丹玉是你和梅叶一起研制的,但是,由于你们都是店里的伙计,所以秘方归朱鹤斋所有……”
“不是的,”云星摇头,“梅叶不是店里的伙计。”
“不是吗?”林晓山匪夷所思,“那她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研制牡丹玉?”
云星正要说话,就听林晓山自顾自推断了下去:“她丈夫,是朱鹤斋的掌柜是不是?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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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她是为了帮助自己的丈夫?她丈夫什么时候当上掌柜的?”
“……几个月之前。”
“几个月之前?”
“春末夏初的时候,差不多四五月份。”
林晓山笑了一下,“那不就是半年前吗。”
云星也沉默了,过了半天,她固执地解释道:“不是的,其实是因为工坊是她娘的,一直以来,梅叶家的工坊都给朱鹤斋供货,给朱鹤斋研制新品,也是帮助自家工坊。”
林晓山侧了侧身,斜眼睨她,“原来昨天那家工坊是梅叶她娘做起来的?”
“嗯。”
林晓山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正欲追问,就见云星神色不对劲。
糟了!她这才想起来,她就是看她脸色不对劲才过来的!
根本来不及多想,云星已经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径直往地上栽。
林晓山悚然一惊,急忙上前一步,接住了云星,双臂被她压得一沉,险些被带得一齐栽倒在地。
险险托抱住人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斥责自己怎么连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现下顾不得懊丧,她招来店里另一个伙计,让她跟自己合力送云星去医馆。
结果那伙计摇摇头说,最少得留一个人看店,她去不了。
没有办法,林晓山只好自己扛着人走,然而一个昏迷的人实在沉重,她抬起云星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搂着云星腋下位置,一步三挪地往外走。
可是柜子实在是太多了!
绕了没两个弯,林晓山就没了耐性,她阴沉着脸,喝令伙计把她面前的柜子都清走。
伙计为难,“这,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人重要还是生意重要!”
伙计兴许是想说生意重要,但在林晓山的怒容下根本不敢多言。
“你都给推了!有什么损失,让你们东家来找我!”
伙计打了个激灵,东家!昨天东家被这群人打得鼻青脸肿,都昏过去了,再睁开眼,也得对这位小姐赔笑,这位是她招惹得起的人吗!
她低着头,利落地将柜子推到一边,给林晓山清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早干嘛去了!”
林晓山扛着云星出门,拼着劲走了两步,又停在了门口。
柜子都推了,关一会儿店有什么不行?
她回头叫人:“那个伙计,你给我出来!今天就把店关了,有什么损失,还是让你们东家只管找我!”
这次伙计一刻不曾犹豫,小步跑到门口,锁上店门,随后自觉扛上云星的另一条胳膊,两个人架着云星往医馆去。
刚转了个弯,他们竟撞上了钱来巡店的贺依平,看见三人模样,他怔了怔,“怎么了这是?”
伙计猝不及防和东家对视了一眼,慌不迭垂首,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
林晓山脸色黑得可怕,“让开,你该干嘛干嘛去。”
贺依平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家伙计就这么被林晓山差使走了,两个人架着的那是什么人?昨天那位打他的侠女吗?
看着不像啊。
他摇着扇子往自家店铺走,边走边想林小姐是怎么个情况,到了店门口,想也不想地迈步走进去,随后就觉得额头一痛,眼前一黑。
伴随着“砰”的一声。
他捂着额头连连后退,眼冒金星,撞到头的时候又让他上下颚一碰,狠狠咬上了自己的舌头,现下头也疼,嘴也疼,止不住地“斯哈斯哈”。
刚才,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攻击他?
他挤掉眼睛里飚出来的泪花,抬头望去,泪眼朦胧中,是自家铺子的门在攻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