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将军喜当爹后

    长夏是个机灵的。


    她一听便知赵留行此话何意,赶忙道出了洛阳城东仁和坊的韵景衣铺。那家在洛阳有名的很,长夏虽没去过,但在护军府时总听那的人说。


    赵留行得到答案,转头叫了柳善因,“走了小柳。”


    柳善因啊了一声,还傻傻的不知赵留行此番何意。


    长夏很快搭了腔,“三郎君体贴。夫人今日就跟着郎君一块到城里逛逛,多选几身漂亮衣裳,家中的事无需二位挂心。二位出门需要备车吗?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去赁辆马车来。”


    长夏挪挪步子,预备着主家开口,自己好抬腿就往门外冲。


    谁成想,赵留行说:“不必。”


    柳善因也跟着附和。


    惹得长夏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作罢。


    这边说好,柳善因追着赵留行懵头懵脑地往外去,只是还没出一道门,赵留行就给调了回来。长夏在旁刚想和乳娘嘀咕些什么,就用余光瞥见主家返回,急忙收了那即将说出口的话。


    她微笑着去问:“三郎君怎么回来了?”


    赵留行没搭理长夏,而是朝着乳娘生硬道:“忘带他了。”


    瞧着昨晚上柳善因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叫姑侄两个分开,小家伙大抵是能哭闹到他们回来,到时候还不哭出毛病?倒不如带着去。


    “哦哦,好。小郎君乖,跟着爹娘上街去喽!”乳娘站起身,把孩子交给了赵留行。


    赵留行还像第一日那样,端着孩子转身就走,独留下乳娘和长夏二人立在院中面面相觑……


    “主家平日就是这么抱孩子的?”


    “他俩到底知不知道城东有多远呐——”


    -


    城东有多远?远到坐马车还需两刻多钟才能抵。


    可赵留行和柳善因是谁?


    一个常年行军百里毫不费力的将军,一个从兰花村徒步入京意志坚定的孤女。这二人走起路来,别说是城东,就是从这儿走到长安也行。


    但瞧一路爹端着娃,娘追着爹,一家三口吭哧吭哧半句废话没有径直往城东去。


    只是到了那足足有三层楼高的成衣铺前,柳善因却死死扯住了赵留行的衣衫。


    赵留行回过头,一双明亮的眼眸正将他相望。


    他听身后人说:“赵赵将军…别为了我这么破费,我到估衣行寻上几身衣裳就行。”


    赵留行哪管那些,他如何也不会叫柳善因穿那些有钱人家不要的旧衣裳。


    若不然他今朝还出来作甚?


    爹娘两个僵持在门外,一路上没吭半声的小家伙,忽在赵留行开口前哼唧起来。


    柳善因再顾不上阻拦赵留行,抬手去接了他怀里的娃。


    哪知,两人堪堪交换手,赵留行竟趁势头也不回的朝铺内走去。柳善因抱着小侄子瞠目往里望,心道这人怎么就进去了!?


    赵留行却已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同她招手说:“小柳,愣着作甚。过来——”未曾给她留半分反悔的余地。


    -


    柳善因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进到这么富贵的店铺。


    她压根不敢抬头张望,因为里头的人个个梳着时兴的头发,穿着好看的衣裳。


    柳善因觉得同他们格格不入,距离也就越拉越开。


    就好似兰花村与洛阳的距离一样……


    小家伙来到这新鲜地方,勾着脑袋看来看去,最后还是将眼睛盯到了赵留行身上。


    赵留行没察觉,他只顾着看抱他的人了。


    柳善因站在门内靠右一些的位置,被络绎不绝的客潮遮挡,叫那眉高眼低的男伙计瞧见,张口就是一句势利的:“诶诶诶,你个丫头别挡在那,没瞧见这么多贵客往来吗?没个眼色,谁家的这是!”


    伙计说罢抬眼在屋里扫视个遍,那身着五品常服的官人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伙计赶忙殷勤上了前。


    柳善因这边被人言语,打算灰溜溜地走开,却被个笑容灿烂如花的小女郎拦下。


    她亦是这铺子的伙计,但说出的话却极其温柔妥帖,“您是来看衣裳的吗?店里出了好些新样子,要不要我给您拿来瞧瞧?”


    小女郎微微笑,既然开门做生意,便是不论亲疏贵贱,皆是来客。


    柳善因抬起头,好似被春光晃了眼。


    彼之,势利的伙计站在赵留行身旁依旧滔滔不绝,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


    他逢迎:“我打远一瞧官人就是风姿卓越,与众不同。不知您今日来这儿是想给您自己挑选衣裳,还是要给夫人挑选?”


    赵留行有眼有心,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慌不忙地应道:“给夫人。”


    伙计听眼前的贵人这么说,私以为今日是撞了运,忙奉承起:“哎呀,官人真是数一数二的好郎君,不知尊夫人在哪?您且把尊夫人一块叫来,小的今日定让二位满意而归。”


    说话间,伙计举目将那些个锦衣华钗的妇人瞧了个遍,也没分辨出是哪个来。可他想了千遍万遍都没想到,身边人居然在他话音落后举目看向了门的那边……


    “你不是问那边那个没眼色是谁家的——我家的。”


    赵留行的声音重重砸在地上,惊得伙计一身冷汗。他哪能想到,他俩会是一家人!


    赵留行先是骂了声:“狗眼看人的东西。”转而在瞥了眼身边人后,又厉声道,“最后给你个机会,去给她鞠躬道歉,不若我就找你家掌柜好好聊聊。”


    赵留行跟柳善因不一样,她凡事都能忍让三分,推己及人。


    可他却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伙计在铺子日日曲意逢迎,拜高踩低的惹人厌。今朝碰上赵留行翻了船,也不算无辜。


    一个道歉而已,倒是轻饶了他。


    伙计看了赵留行一眼,大抵是知晓没有丝毫转圜,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柳善因瞧见来人,有些茫然不知措。


    她怕眼前人再次恶语相向,紧紧抱着小侄子提防不语。若是…若是他再敢欺负自己,她必是不会放过他……怎料,伙计直接冲她鞠了一躬,“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哪里对不住的,还请夫人宽恕。”


    伙计没按想象的来,弄得柳善因措手不及,小女郎更是在旁目瞪口呆。等他抬头对上二人怪异目光,瞬间羞愤起身往库房躲去。


    此间事了。


    赵留行偏装作若无其事地行来,等对面的柳善因起了疑,“赵赵将军,那个人……”


    他还假意说:“哪个?没看见。”


    “好吧,没什么…”也就柳善因傻傻信了他,瞧她默默将手和疑惑一并收了下。


    赵留行没再多言,随之看向那端的小女郎阔气道:“去把店里适合夫人的都拿来吧,叫夫人好好挑挑。”


    小女郎回过神,丝毫不敢怠慢忙说:“诶,诶好嘞。二位稍等,我这就去。”


    -


    后来,娘在更衣前与爹谨慎做了交接。


    “赵赵将军,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柳善因忧心忡忡。


    赵留行自以为连仗都能打赢,还能摆不平个半岁大的娃娃?不就是带孩子,岂能难得倒他?


    笑话!


    他便自信应道:“安心换你的,莫要操心。”


    “那我麻利些,赵赵将军你坚持坚持,我很快就好。”柳善因心下惶恐,匆忙转身离去。


    殊不知,是赵留行低估了娃娃,还是高估了自己。


    小家伙睁眼一看小姑不在身边,顿时从哼唧,变为嚎啕。本还端着孩子悠悠转转的赵留行,此刻呆滞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弹。


    周遭人的目光,也因此向他投递。


    孩子哭是为着什么?是屙了?是饿了?还是难受了?赵留行思来想去,难解其意。这大抵是他此生遇到过最窘迫,最棘手的境地。


    赵留行脑海中忽而闪过那些妇人安抚稚子的办法,急忙有样学样地摇晃起小家伙来。


    可兴许是他的力气太大,又或是方法不对,非但没能止住小家伙的啼哭声,反倒让他哭的更猛烈了些。


    将军常胜了那么多年,头一遭有了挫败的感觉。


    他的自信,也随之瓦解。


    赵留行下意识举目往柳善因换衣的隔间望,想要瞧瞧柳善因何时能好。以解救他这倒霉的“孩子爹”。


    不料,却被旁边热心的妇人误会,开口便道了句让他下不来台的话,“啊呀呀,看把娃娃闹的。我们乖乖是不是看不见阿娘着急了?好喽不哭不哭。我说孩子爹,娃娃这么哭也不是办法,你不成就抱着娃娃进去找他娘去——都是夫妻,哪妨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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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妨事的?男女大防,男女大防!


    赵留行在心下回怼,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却叫他无处躲藏。


    “瞧瞧,男人带孩子就是不中用。”


    “是也是也,我家那口子与他一般摸样,又不少胳膊缺腿的,怎能笨成那样。”


    赵留行陷入两难。


    他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不知廉耻地走进隔间,二是厚着脸皮冲出店外,然后被更多人注视。赵留行觉得大概以小家伙现在这副哭相,让不知情的路人瞧见,必是将他当做暗地勾当的人牙子,给扭送到京兆府去……


    所以很显然,做柳善因一人的登徒子,要比做街上人人喊打的人牙子好太多。


    他便举起小家伙,将目光藏在他肉乎乎的背后,抬腿躲了进去。


    他边走边道柳徽莫怪,


    事出有因,大不了清明多给烧些纸钱——


    他若有半点非分之想,天打五雷轰!


    突如其来闯进的人叫柳善因和小女郎吓了一大跳,直到瞧见小侄子那张小脸,柳善因才搞清楚原是自家人。小家伙说来奇怪,他当真一见小姑就瞬间止了声。


    “好小子,真不哭了?”


    赵留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瞧着是气得牙痒痒,一时间竟给忘记了要非礼勿视!


    此刻,柳善因香肩半露,还好被纱裙遮住了胸口,才不至于太过尴尬。她望向赵留行的眼神中,尽是委屈与迷惘。她侧在小女郎后面,怯生生地追问:“赵赵将军,你怎么进来了?”


    可莫说柳善因不好意思,赵留行更是比她还要羞涩。


    “我,我,我那个…孩子他,他,他那个……”赵留行登时大惊,连话也说不利索。他在柳善因面前左右踱步,最后寻了角落里的软凳坐着面壁思过。


    可一背对着柳善因,他的尴尬化解了,小家伙又不愿意了。


    赵留行没办法,只得抱着小家伙又转了回来。


    瞧他转身后一直垂眸盯着地面,半分也不敢抬眼,他道:“孩子在外面直哭,我没办法只能进来。没跟你说一声,你别,别介意。”


    赵留行说话时,脖子肉眼可见的红了。


    柳善因应声后,小脸亦是红扑扑的,她答:“好吧,没事。”


    两个人羞羞臊臊。


    小女郎哪知其中原由,她在旁看着这对小夫妻双双红脸,还暗戳戳地想:自己日日阅人无数,这生了孩子,还能瞧着对方脸红心动的真是头一次见。实在让人艳羡啊。


    既然都是一家人,小女郎也就没把赵留行往外赶。


    她转头继续为柳善因换起新衣,柳善因虽是有些难为情,但看着赵留行没有半分逾矩,也就忐忑着将衣裳换了。且瞧下一刻轻盈的绸缎坠了地,一位宛若春柳窈窕的女郎,便盈盈落了人间。


    小女郎望着柳善因圆溜溜的眼睛也不免惊叹,她想难怪那郎君能对眼前人如此动心,若是她必是也得对这样的娘子心生怜爱,“夫人,您真好看。简直就是玉兔下凡!”


    柳善因第一次得到这样的称赞,却垂头揣着袖子,有些不好意思。


    小女郎会心一笑,赶忙推着柳善因往赵留行面前送去,她说:“郎君快瞧,咱们的娘子好不好看?”


    柳善因从前布衣荆钗,就好似明珠蒙尘,是庸碌的生活掩盖了她的绚烂。可她并非是他们口中的平平无奇,相反她应是个语笑嫣然,玲珑温软的女郎。


    欧碧色的交领衫裙,拉长了她的腰身。汴绣的燕子图样,点亮了她的脸庞。


    赵留行缓过神举目相望,居然足足愣了半晌,才磕磕巴巴道出一句实诚的:“好,好看。”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宫里的柳明斋。


    年轻的帝王正饶有兴致地靠窗向院中投喂鸟食,窗边垂落的娇媚花枝,也遮挡不住他那细长的眉眼。他那狐君的称号由来已久,可似乎并不止是因为贺鹮归的样貌而已。


    那夺食的鸟儿叽喳个不停,贺鹮归却直视其中冷眼相对。


    等前来通禀的内常侍打帘进门,与他说了句:“禀主上临芳长公主来了,您可要见见?”


    贺鹮归才冷笑着将目光从鸟群中移开。他拍了拍掌心,瞥向一旁的内常侍,“带着目的来的,朕说不见她就能善罢甘休?叫二姐去前头候着,朕喝盏茶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