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42章
作品:《明月松间照(双重生)》 纪筠磕着花生米,眼神时不时在谈话的二人中梭巡,耳朵竖得如兔耳,那些交谈自然而然地落入她耳中。
这场面,一看就是老熟人叙旧。
“放心,苏沐他没来。”楚明霁与女子的对话声传来。
随即眼尾一瞥,看了眼身旁竖起耳朵偷听的人,微不可查弯了下唇。
面前这位姑娘昔日乃是翰林书院大学士唐述白之女唐盺然,唐家与苏家是世交,唐盺然与苏沐是儿时玩伴,感情甚笃。
然天有不测风云,飞来横祸令人猝不及防。
这件事说来复杂,当初唐学士被卷进一起贪污案中,唐学士一直以来克勤克俭,自认一身清白,两袖清风,公道自在人心。
即便如此,最终的证据却依旧指向了他。
当初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测,说唐学士一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毕竟身处朝廷,政敌的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苏老爷有心无力。
这些年皇帝他们这些国公愈发忌惮,不断在暗中削弱他们的势力,都说人老了不如从前,便容不得这些世家大族。
苏国公这么些年一直降低存在感,却在那次以身犯险为唐述白求情,可那件事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再无转圜的余地,即便知道他可能是冤枉的,亦无可挽回。
当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人的时候,即便这个人在怎么清正廉明,都是无稽之谈。
唐学士被皇帝下令处死,唐家就此不复存在,唐夫人得知此事后伤心欲绝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溘然长逝。
这事祸不及子女,文昭帝并未牵连无辜。
唐盺然痛失双亲,整日浑浑噩噩,后来有一日忽然离京,留下一句:“不愿在留在上京这种虎狼之地,要亲自查明真相。”
从此失去了踪迹,了无音讯。
当时的苏沐只是个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是苏府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可这位大少爷自唐家冤案起,日渐沉默寡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苏沐会在短短几年,手握大理寺,成为天子近臣,足以威慑群臣。
苏老爷曾屡次出手阻止,让他莫要在去碰唐家之案,大理寺那种龙潭虎穴,手握官员把柄越多,便是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试问谁甘愿留着这样的人存在?
苏沐还没坐稳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的时候,的确遭遇了很多场刺杀,但是他命大,在他受伤最严重的时候遇上了楚明霁。
后来这二人成了好友,一个桀骜不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一个秉公执法,成了上京“阎罗王”。
苏沐信任楚明霁,便与他敞开心扉把酒言欢,拜了把子做兄弟,楚明霁一点一点知道了这对青梅竹马的往事。
后来苏沐终于查清了当年唐学士的冤案,手里有了证据,却心知文昭帝不会在此时翻案重审。
文昭帝当年降罪处死了唐学士,苏沐在此时翻案,便是让皇帝承认当年所犯知错,被奸臣蒙蔽了双眼,错杀了忠良。
可一个翰林大学士怎可与皇帝尊严相提并论,皇帝的尊严是至高无上的,不可僭越的。即便苏沐想翻案,文昭帝也不会同意。
文昭帝不傻,早就看透了苏沐的心思,在苏沐坐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的时候,文昭帝提点过他。
“你爹生了个好儿子,你是朕看着长大的,朕知你抱负深远,可坐上这个位置便不能在为所欲为了。”
“你应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是朕的臣子,亦是朕手中一把锋利的宝刀……”
“陛下教训的是。”苏沐就跪在那,埋着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手指关节已经攥的发白。
此事牵连甚广,并非一日之功,其中还有皇子的参与,苏沐不敢冲动行事,若他被革职,便再无机会了。
楚明霁本该是不认识这位唐小姐的,是有一日唐盺然主动找上门。她那时得知楚明霁和苏沐友情至深,于是便想让楚明霁劝劝苏沐,让他放下当年之事。
楚明霁不好管这些闲事,对于他们的恩怨纠葛也无甚兴趣:“这事唐小姐当面同他说,可能比我去说更有用吧?”
唐盺然沉默了很久,最后眼眶酸涩:“若我去说的话,我可能就舍不得在离开了……”
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楚明霁方才见到眼前这位女子的时候没有第一眼认出来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不是唐盺然站在眼前先认出来他,他可能根本记不起这个人。
“那便好。”唐盺然庆幸他不在这,不然看到她自甘堕落的模样,又该说教了。
回忆起少年最初的模样,那些都是唐盺然最宝贵的回忆,他是位很出色的少年,他值得更好的。
而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唐小姐了,伦身世地位、地位,又怎敢与之媲美。
“还不知楚大哥为何至此。”唐盺然转而看向楚明霁身边长相清秀的“公子”:“你们是来……”
“调查事情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视线相撞,仿佛能在空中擦出火花来,纪筠率先挪开视线:“唐小姐在淮州可曾听闻过附近有山匪作乱,还有这淮州知县的品性如何?”
楚明霁抬眸,看着唐盺然还抱着琵琶站在那,便道:“坐下说罢。”
唐盺然放下手中的琵琶,与两人对立而坐。
“这独眼帮之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他们的首领瞎了一只眼,但行事精明,能一直与淮州知县周旋。”
“后来他们占领了距离淮州最近的一座山头,占地为王,起初大家都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死了人,才闹的满城皆知。”
“死了人?”纪筠蹙起眉。
“据说是当时有对夫妻不愿将屋舍拱手让人,便与那群山匪争论了起来,后面山匪不耐烦将夫妻二人就地绞杀,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淮州城内百姓陷入了恐慌之中。”
唐盺然停顿了一下,神情凝重起来:“可淮州知县并未将此事上报给朝廷,而是独自带着一支队伍入了山。入山两日,百姓们都以为他遭遇了不测,直到第三日消息终于传来,知县带兵大败独眼帮,百姓欢呼。”
淮州知县在那之后声势大涨,受百姓拥戴,收服了民心。
唐盺然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纪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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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一般,试探道:“你可是在怀疑他们其实是在自导自演?”
楚明霁眼尾余光看向身旁的纪筠。
唐盺然眼睫一颤,惊讶地看向纪筠,复又垂下眼:“没错,我是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淮州的知县是瑞王的人,瑞王在此所谋甚大,这淮州一定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这正是唐盺然来淮州的原因,她要找到瑞王的罪证。
唐盺然一直远在淮州,离上京十万八千里,消息或许不太灵通。
“你可知瑞王已死?”纪筠看着她。
这醉仙楼乃是淮州城消息最灵通之地,唐盺然早在几日前便听闻此事,得知瑞王已死的消息声泪俱下,终于能祭拜已逝之人。
没错,唐盺然父亲的死是瑞王一手酿造的。
唐盺然不知道父亲与他们之前有何仇怨,只知皇帝生辰那日,她父亲为皇帝献上了一副画,那是父亲在书房绘了一月的千里河山图。
像父亲这种文官,唯一拿得出手的或许就只有一幅画,一首诗,关键就在于那日父亲呈上去的画,被有人之人掉了包。
最后呈上去的是一副暗喻储君之位的画作,这画触了文昭帝的逆鳞,本是罪不至死,最后却因一起贪污案要了父亲的命。
揭发父亲贪污的官员和瑞王之间来往甚密,这事还牵连了身后的景王。
景王是贵妃所出,贵妃如今是后宫最宠幸的妃子,即便景王手段狠辣,皇帝看在贵妃的面子上自然会偏袒于他。
思及此处,唐盺然眼眶湿润了起来,像是终于释然地点了点头:“我留在醉仙楼,尚有事未了。”
初入淮州,唐盺然盘缠不多,为了生机她在一家酒楼弹奏琵琶,琵琶弹吃出神入化为酒楼招揽了不少来客。
淮州城不大,这事很快传到了醉仙阁,后来醉仙阁的东家找上了她,开出的条件丰厚。
唐盺然在醉仙楼弹奏,卖艺不卖身,同时还能搜集不少有用的情报,斟酌再三,她留在了醉仙阁。
醉仙阁履行了承诺,老鸨待她很好,不仅没有刁难她,甚至教会了她许多人情世故,让她在没有依仗的情况下也能生存。
这里是富家子弟们常来之处,唐盺然在这些日复一日琐碎的事件中,慢慢拼凑出了一个答案。
那便是淮州知县早已山匪勾结,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山匪一说,这些自始至终都是他们在自导自演,在加上瑞王对淮州的重视程度。
这山匪,真的只是山匪么?
于是唐盺然选择继续留在醉仙楼,瑞王身死朝廷一定会派人来淮州调查,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眼下终于等到了。
唐盺然可以信任楚明霁,说话便更加肆无忌惮:“我怀疑这些山匪,其实是瑞王养出来的私兵。”
一字一句,皆是让人震惊的真相。
楚明霁似乎对这些早有猜测,后背靠在座椅上,捻起一颗鲜嫩欲滴的葡萄扔进嘴里,道:“他是亲王,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兵,唯一能解释的,那便是替人养兵。”
替谁养,答案显而易见。
“景王!”两道声音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