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舟迷归年(皮影)

作品:《在非遗系统救老板

    尽管林茉已经尽可能地调动注意力,将能用的所有力气都集中在了耳朵,恨不得与之融为一体,那缕微弱的声响依然模糊不清。


    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但这小小的异常如同汹涌风暴出现的一丝裂痕,让她稍微得到一点点喘息空间,尽管恐惧还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不知如何化解,但至少不再是完全淹没。


    “呼——”


    她软软地靠在椅背上,安静呼吸,感官一点点回归,渐渐地,她开始感受到自己的眼睫在眨动。


    一下、一下。


    很有规律,很平稳。


    像蝴蝶的翅膀。


    感受到椅背皮革真实存在的支撑力。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来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


    原先折磨人的魔音不知何时变成了轻快歌声,这是林茉最喜欢哼的歌,也让她精神更加振作了些。


    再然后,她发现这歌声的来源居然是——她自己?


    是她在无意识哼唱《好运来》。


    毫无预兆,极其自然。


    林茉继续靠着,经历过一场地狱级别的情绪风暴,在被撕碎的边缘劫后余生,内心平静得如同天地万物初生。


    不是疲惫的死寂,而是喧嚣落定后的空旷与平和。


    世界终于安静,只剩下她自己哼唱的、轻盈的旋律,像温柔的潮汐,一遍遍冲刷着疲惫的神经。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包裹了她。


    “呼——”


    林茉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只盛过“心想事成汤”的小瓷碗上。


    她伸手拿起它,碗很轻。


    这才发现汤碗极其考究,轻盈,触感细腻微凉,白瓷透着淡淡的粉,颜色均匀自然得如同天生就该如此,她甚至感觉自己不仅仅在观察一个杯子,而且能感受到这个杯子的性格。


    她原本也想学习江砚的样子,将杯子摔碎,作为某种宣告或者告别,但是瓷碗这么漂亮又精致,她又舍不得了。


    于是轻轻将瓷碗放回了桌面。


    然后,一种更奇异的感受涌了上来。


    她感受到了——自己?


    很难形容,就好像她第一次看到自己一样,不是镜中倒影,而是从更加整体的角度,心底升起新奇又完满的感觉。


    这种感知自发扩散开来,如同水波、涟漪。


    随后,它触及到了什么——


    情绪,强烈的情绪传递过来。


    但又和之前不同,这次她能感受到情绪,却不会受其牵引,仿佛自己站在一个第三者视角。


    她“看”到了剧烈的情绪翻涌,这程度甚至丝毫不亚于自己之前所经历的。


    她听到有个严厉的声音,如同一刻不停的鞭子,搅起滔天的浑浊巨浪:


    啪!——还不够!不够好!


    啪!——你应该做得更轻松、更快、更好!


    其实她看不到具体的画面,只能感受到那沉重的压力和焦虑,如同万吨海水压在心上。


    这是谁的情绪?


    是她自己的吗?


    林茉觉得不是。


    突然,她想起之前自己也有过类似感受,然后有了答案——


    这是江砚的。


    就在不久前,她拒绝江砚的恋爱邀请后,在自己心中感受到了幽怨的情绪,那时她就觉得奇怪。


    ......


    一旦接受了这个答案,林茉对这股情绪更加好奇,于是她试图触摸更深之处,向更深“看”去——


    没有费什么力气,林茉如愿触及到了更深的精神海域。


    而这里——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让她想退缩。


    她感觉自己像一朵偷偷闯入的渺小的、透明的浪花,而在这更深处,迎面而来的是巨大的、墨黑色的浪墙。


    浪墙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犹如神力降临般的力量,一次又一次,以摧毁一切的姿态,狠狠拍向一处地方——那里有一团被黑色锁链束缚着的、红色微光。


    这红色——


    林茉想到江砚的朱雀纹身。


    这是江砚意志的某种化身吗?


    她感受到这团红光传递出痛苦和疲惫。


    林茉“听”到,每一次巨浪的扑打,都伴随着锁链震动的闷响,以及被撕扯的痛苦哀鸣。


    浪峰之上,出现无数只由暗蓝色数据流和丝线凝聚成的巨手,这些巨手一次次扑向红光,撕扯,用蛮横到令人绝望的力量,试图将其拖进风暴核心,拖向那片代表“离开”的、混沌虚无的深海。


    离开?


    林茉清晰地感知到那红光内部传来的、几乎要震碎灵魂的抗拒。


    抗拒——


    他江砚不想走。


    他从未想离开她身边。


    那时,江砚起身离开的动作,根本不由他的意志,而是他的精神海域被那股恐怖力量强行扭曲、撕裂后呈现出的可怖景象!


    林茉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因为这撕裂的过程本身,就是对江砚最残忍的刑罚,她能感受到那团红光所受到的剧痛折磨。


    林茉安静了一瞬,然后下定决心——


    她让自己的“感受”水波漫了过去,这点小小波动对于此处巨浪来说几乎不值一提。


    甚至连一点点影响也看不出。


    但她还是坚持,一点点靠近那被反复撕扯,已经几乎力竭的红光。


    然后轻柔地将其包裹——


    没有语言。


    只有心意如水流般无声地交汇、理解、抚慰。


    ......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杜丽娘那婉转哀戚的唱腔再次幽幽响起,如同一个信号。


    一切浪潮褪去,微凉的风重新吹拂,现实感重新包裹身体。


    他们依旧在浮光当铺,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高楼天台上的雨水气味,以及——


    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林茉抬眼看向江砚。


    这一看把她吓了一跳——


    江砚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嘴唇几乎失了血色,额角甚至沁出细密冷汗。


    显然,刚才那场可怕恐怖的恐惧风暴,他承受的冲击远比她更深、更重,像是一座被暴风雪侵袭后摇摇欲坠的冰川。


    可江砚却没有看她,而是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林茉觉察到江砚的呼吸有点重,以为江砚还沉浸在情绪中没有出来,于是轻柔开口:“没事吧?”


    没有回答。


    江砚抬起手,随后,林茉感受到自己颈间传来极其小心翼翼的触碰和轻抚。


    “痛不痛?”江砚的声音低哑,眉头紧皱。


    他的目光锁在林茉脖颈上。


    那里有一条红痕清晰可见,是被那条黑色缎带和上面的铆钉勒出的,如同一道刺目的烙印,将那时所承受的痛苦展现出来。


    一股强烈的冲动在他心底翻涌——想靠近,想用唇去触碰,用体温去安抚。


    这念头如此汹涌,几乎要冲破他的克制。


    然而,他最终只是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


    修长的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极其轻柔地抚在那道红痕的边缘,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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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像羽毛拂过。


    “不痛。”林茉摇了摇头,发丝随风舞动。


    其实现在真的不痛。


    而且她的注意力在被更复杂的情绪吸引,因为她感受到了江砚在触摸自己的瞬间,那瞬间汹涌又被强行压下的情绪暗流。


    他是真的在心疼自己。


    林茉记起江砚说过喜欢她的眼睛,其实他自己的眼睛也很好看。


    无声对视——


    几乎同时,他们开口:“你有没有发现——”


    因为他们都察觉到周围空间的颜色变了。


    这下连江砚也意识到,周围不再是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漆黑。


    一种深沉的、带着神秘与不祥气息的蓝紫色,如同海洋里缓慢死去的章鱼吐出最后的墨汁,悄然弥漫开来,浸染了整个视野。


    光线似乎变得更幽暗,也更——粘稠了。


    “难道这都不能让二位快乐?”杜丽娘疑惑。


    然后她再次水袖轻甩,幽幽唱道:


    “经年隔幽明,喜的是今日团圆事成——”


    林茉:还唱。


    下次回来,一定先处理杜丽——


    脚下的石板骤然消失,失重感猛地攫住心脏!林茉惊呼一声,身体本能地想要寻找依靠。


    不过这失重感并未持续。


    他们并没有坠落,而是站在了一根极其狭窄、仿佛悬于无尽虚空的横梁之上。


    四周没有任何遮挡,上下左右皆是深邃得吞噬一切光线的神秘黑暗。脚下是万丈深渊般的虚无,只有这根孤零零的横梁,是唯一的立足之地。


    冰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宇宙洪荒般的死寂。


    杜丽娘每次都说用皮影片段换给他们快乐,之前表面还伪装一下,现在连装也不装,直接把他们送来这充满不详气息的地方。


    “啊——”林茉忍不住惊呼,下意识抓住江砚的手。


    就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悬空感中,一个巨大无比的头颅,无声无息地、缓缓地从前方的深紫色虚空中浮现出来!


    是那尊千手漆佛的头!


    佛头巨大得仿佛山峦。


    木质纹理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血液,那镶嵌在佛首上的、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眼珠——此刻蓦然睁开,聚焦!


    如同海底巨兽苏醒,毫无感情地锁定了横梁上渺小的两人。


    那是一种被至高存在凝视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


    “他怎么在——”


    林茉一句话没有说完,因为江砚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紧,手臂坚定有力,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传递着支撑和暖意。


    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却清晰无比,甚至让林茉忽略了那诡异的佛头和呼啸的虚空之风。


    “别怕。”江砚说。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力量,如同陈述亘古存在的真理。


    “都过去了。”


    “我永远都在。”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坚实的基石,稳稳地落在林茉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这不是虚无的承诺,而是经历了刚才心意相通、看到了彼此最深层恐惧与脆弱后,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宣告。


    林茉紧绷的身体,在那坚定温暖的怀抱和话语中,一点点放松下来,向后靠去,将自己的重量全然交付。


    然而,仿佛是对这脆弱联结的嘲弄,就在林茉心神稍定的瞬间——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裂响——


    他们脚下的横梁,毫无预兆地、剧烈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