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死因

作品:《大将军对我念念不忘

    今日一早,飞鸿馆就传来了吴松暴毙而亡的消息。


    “官府一早就派人围了长青馆,据说是馆内的弟子发现的,上早课的时间,师傅迟迟不来,结果一推开房门,发现人已经没了呼吸,谢师傅,您说会不会是......”


    管事的何叔将打听到的消息如实说给了谢原。


    谢原面色凝重,但很快就否认了他的猜想:“不是。”


    昨日祝无恙吩咐手下绑走了吴松,谢原知道他行事向来不爱和人解释,但手下亦是有分寸的,也就没多问。


    吴松死了,但死因不明,正常人第一反应都会将他的死因与昨日带走他的祝无恙联系起来。


    但谢原只脱口而出一句,不是。


    谢原太了解祝无恙的为人,百姓敬重他,但也惧怕他,一将功成万骨枯,他踏着尸山血海而来,剑下无数亡魂,没人敢不忌惮他。


    但谢原清楚,祝无恙从来不杀无辜之人,若吴松真死于祝无恙之手,必然是他死有余辜。


    谢原问道:“祝将军今日所在何处?”


    何叔有些为难道:“听......听说已经出京城了。”


    “......”


    这小子,又一言不合地走了,说好的待在京城一段时间呢?


    谢原沉吟片刻后,吩咐道:“今日若有官府的人上门询问长青馆上门踢馆之事,如实告知即可。”


    何叔担心惹上官司,影响飞鸿馆的名声,听到消息后一直惴惴不安,但见谢原一脸镇静,他也松了一口气。


    一天都快过去了,也没有官府的人上门问事,派人去打听之后才知道,吴松此人本就身患顽疾,死于旧疾发作。


    这个死因既合理,但又处处透露着诡谲。


    不过,既然与飞鸿馆无关,谢原也就不多做打听了。


    当苏怀黎问起吴松下落之时,谢原第一反应是犹豫。


    他自然是无条件相信祝无恙,但对面这个小娃娃就不一定了。


    他清楚,祝无恙对她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若是其中起了误会,让两人好不容易亲近一些的关系又疏离开,那就糟了。


    果然,苏怀黎听闻吴松的死讯后,脸上浮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手指微顿,正要送入口中的热茶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中,缓缓萦绕的茶雾让她的神情愈加朦胧。


    ——人就这样死了?


    但她就立刻否认了那个猜想。


    不,祝无恙不可能因一时报复就把人杀了。


    他若是随意借用手中的全力滥杀无辜,恐怕早就背负无数骂名,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圣文帝又何须忌惮他。


    就是因为他一心为国,一把断魂剑,只杀仇敌和有罪之人,因而世人对他多有敬重。


    气氛诡谲地沉默了片刻。


    谢原见她神情变幻莫测,连忙解释道:“你千万不要多想或者有其他顾虑,吴松今日死于长青馆,若真与飞鸿馆或是祝将军有关,那官府早就应该派人围了剑馆,如今还未有动静,说明此事另有蹊跷。”


    苏怀黎听了他的话,微微颔首,似乎是认同他的说法。


    但谢原还是不太放心,他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苏怀黎和他们不同,一个养在书香世家的姑娘,被精心呵护着,别说死人了,平日里怕是连血腥都不曾见过。


    他秉持着老父亲的心态,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沉重:“小娃娃,你可知道,我这腿是怎么瘸的吗?”


    苏怀黎闻言微微睁大双眸,没想到谢原会突然提到这一茬。


    前世两人也算是深交,但她从来不打听,也没听他提过此事。


    她思忖半晌,小心翼翼道:“我只听说您的腿是在战场上受伤瘸的。”


    他眯起双眼,刻意带着几分轻松和释怀:“是,也不算是。”


    算一算,他隐退的时间差不多已有十年之久,经过多年的精心疗愈,他已经可以同常人一般行动自如,但一到阴雨天,腿部依旧会泛起蚀骨钻心的疼痛,或许是因为,他受伤那日也是个阴雨天。


    他因剑术了得而成名,祝山慧眼识珠将他纳入麾下,也算是其最得力的手下,所以祝无恙出生之后,便由他亲自教学。


    祝无恙完美地继承了父母在武力方面的天赋,小小年纪就将谢原的毕生所学收入囊中。


    多数人都知道,祝无恙年少时就跟随父亲上阵杀敌,但要仔细算来,他在十岁之前还是一个很保护得很好的少年。


    十岁之前,祝山不让祝无恙接触战场,只留他在后方阵营苦练剑术,研读兵书,美名其曰他还小。


    久而久之,祝无恙自然心生不满,空有一身本领但无处施展,西州的军队人人都可以上战场,唯独他不能。


    谢原作为他的练剑师傅,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但他知道祝山的用心良苦,所以当祝无恙缠着他问自己究竟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能上战场之时,他总是回答,时机未到。


    直至有日,本该是早早等候他练剑的祝无恙不知所踪,麾下的小兵说见少将军往后山方向去了,谢原瞬间慌了神。


    军营后方的那座山名为天衡山,是两军交战的分界处。


    所幸的是,等谢原赶到天衡山脚下时,恰好遇到祝无恙走出山,他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了,显得十分狼狈,显然是在林中吃了苦头。


    谢原斥责了他一番方才作罢,祝无恙自知理亏就乖乖认了错。


    但谢原奇怪地发现,祝无恙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孩。


    苏怀黎问道:“一个小孩?”


    谢原颔首道:“是的,那个小孩约莫六七岁大小,脸上脏兮兮的,体型比普通小孩来得瘦弱,少将军说他是这山中某家猎户的孩子,小孩见他迷了路,便好心带他出天衡山,但几乎是一瞬间,我就识出这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


    “脸,”谢原饮完杯中的热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相对于中原人,戎族人的脸生得粗狂一些,眉骨深陷,我在战场与敌军交手多年,他们种族的面貌特征早已深深记了下来,但少将军他几乎没上过战场,对方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哪能想到这些。”


    说到此处,苏怀黎后背处不禁起了细细的汗毛。


    祝无恙无意间将一个戎族的小孩带回军营,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敌军的卧底。


    “那后来他知道了吗?”


    问出口的一瞬间,苏怀黎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年少的祝无恙虽然知道了,但还是选择相信那个孩子。


    “离开天衡山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少将军坚持要把那个小孩带回军营,毕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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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帮助少将军走出天衡山,那孩子眼神生怯怯的,毫无攻击力,少将军知道实情后,权衡再三,还是打算留他在营中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差人将他送回去。”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敌人的手段,从一开始,这个孩子就是冲着少将军来的,他利用了少将军的心软和单纯,顺利地留在少将军的营帐中,幸亏我留了个心眼,不然.......”


    苏怀黎小心翼翼道:“您的腿......就是那时候受伤的吗?”


    谢原眸色微暗,没有否认她的猜测,继而说道:“那个戎族的小孩不知对少将军施了什么巫术,当我晚上经过少将军营帐之时,他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那个小孩带了暗器,暗器上还淬了剧毒,我光顾着救少将军,腿上不慎中招,等军医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苏怀黎心里一颤,谢原提到暗器的时候,她陡然想起昨日自己被祝无恙救下之时,长风在地上捡起的那个东西。


    若不是祝无恙眼疾手快,自己怕是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一阵恶寒爬上她单薄的后背。


    苏怀黎不禁打探道:“那个小孩呢?他既然敢只身入敌营做卧底,想来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吧。”


    “少将军被军医救醒之后,得知我受了重伤,他悔恨不已,整整不吃不喝三天三夜,”谢原缓缓道,“第四日,他走进我疗伤的营帐,斩钉截铁告诉我,他要亲自处决那个小孩。”


    难以想象,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平川大将军,竟然有这番经历。


    这是他第一次手刃仇人,处决的过程漫长而煎熬,亦是他惩罚自己的一种方式,惩罚自己轻信敌人,惩罚自己因为一时的愚蠢而葬送了恩师的大好前途。


    苏怀黎心中生起一阵怅惘,这对祝无恙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脱胎换骨。


    或许人只有经历无法对常人言说的痛苦和悔恨,才能真正的蜕变。


    谢原见苏怀黎表露出动摇和怜悯之态,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我这辈子无妻无子,也不打算成家,就在这飞鸿馆闲度一生便罢了,但将军和我不同,他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前途一片光明,我敢拍着胸脯说,不论样貌、品行还是才学,这上京城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儿了。”


    谢原殷切地看着苏怀黎的反应,希望她能够认同自己的想法。


    一头雾水的苏怀黎缓缓地道:“?”


    适才不还是忆往昔惆怅哀伤的气氛,怎么突然又提到这个了?


    苏怀黎显然不在状况之内,谢原心里“哎呀”一声,他本以为,经过昨日英雄救美的一遭,就算苏怀黎还没对祝无恙芳心暗许,但怎么也得知道对方的心意了。


    怎么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


    他心道,可能是小年轻第一次萌生情愫,不好意思将窗户纸捅破,那他作为祝无恙的师傅,也算是半个父亲,怎么着也得帮他一把。


    他轻咳一声,措辞道:“我这个徒弟,历经沙场多年,又遭遇失去双亲之苦,本质上还是个良善之人,我原以为他会一直执着于为双亲报仇,对情爱之事毫不在意,未曾想他竟然还有开窍的一天。”


    苏怀黎逐渐觉得不太对劲:“?”


    谢原一双眼难得真诚雪亮,殷切地看着她:“你不觉得,他对你,与常人都不一样吗?”